“大姐,你累了吧?快坐下歇歇,我一个人就能把饭菜做好。”厨房里,张欢正在忙碌着做中饭。
张简探首往锅里看了一眼,半锅野菜粥,看不见几粒米。灶台上有两盘已经炒好的菜,小白菜,炒茄子。
大灶旁边的小灶上水气氤氲,明显是在蒸东西。
“今天吃野菜粥?”
“嗯。”张欢苦涩的笑了下,“大姐,如今你伤着,三妹病着,四弟还长身子,可也就只能喝些野菜粥。”
“旁边蒸的是什么?”
“大伯娘和桂花姐的饭,还有一碗蒸水蛋。”张欢想到那鸡蛋是杨氏送来给张简的,心里就有些愤愤不平,“大姐,这鸡蛋是昨晚……唉,算了,不说了。”
张简起身,把鸡蛋塞给张欢,“我上山捡的野鸡蛋,咱们四姐弟一人一个,这个是你的。别推来推去,让大伯娘看见了,又要闹了。”
“大姐?这个……你吃。”
“一人一个,谁都要吃。”张简一脸严肃,“二妹,你放心!等我及芨了,我一定想办法分家。以后,大姐会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不再受人欺负。”
闻言,张欢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问:“大姐,你说,咱们以后要分家?”
“嘘!小声一点。分!一定要分的!我可舍不得让你们全被人当下人使。”张简轻嘘了一声,看了看外面,“大姐自有分寸,你知道就行了,办法我来想。”
且不说在林氏眼皮底下没好日子过,就是考虑姐弟四人的将来,那也是必须要分出去的。
张欢点点头,一双眼睛漆黑明亮,仿佛已经看到了分家后的好日子。
“你去坐着塞柴禾,我来煮粥。”张简示意了一下,拿起灶台上的锅铲。
锅里的粥不停的翻滚,清水半锅,瞧得张简眼睛酸涩。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林氏母女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四个吃的连猪食都不如。
张简怔怔出神,眼底涌现怒气。
“饭好了没有?这是想要饿死人,还是你们在这里偷吃?”张桂花从外面进来,瞪着厨房里姐妹二人,“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偷吃,那你们就死定了。”
张简掀起眼皮朝她看去,冰冷凌厉,“看来,你是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
轻轻的一句话,让张桂花想到了早上发生的一切,怒气立刻往上涌。她冲进来,一把夺过张欢手中的烧火钳,直接往张欢脸上烫去。
啊……
张欢抱着脑袋往下蹲,吓得花容失色。
那可是铁制的火钳,现在正烧得发红,这要是烫在脸上,那脸就算是毁了。
张简闪身过去,扣住张桂花的手,一扯一推间,张桂花随着尖叫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烧焚布料的气味。
“啊……救命啊,烫死我了。”
张欢松开手,错愕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桂花。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看向张简,满目疑惑。
张简拉过张欢,护在身后,居高临下的冷睨着痛哭的张桂花,“不要再挑衅我,也不要随便欺负我的弟弟妹妹。我说过的话,你最好是记在心里,我不怕与人拼命。”
这世间,大多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你退一寸,别人就逼近一丈。
前世的际遇,让她更明白人情冷暖,对于人渣和白莲花,她向来信奉睚眦必报。
“大姐,二姐,出什么事了?”张小林从外面跑进来,看见张桂花倒在地上,他疑惑的眨眨眼,“桂花姐为什么总喜欢坐地上?”
这几天总看见张桂花或坐,或倒,或趴在地上。
虽然看着解气,但他也很疑惑。
这些都是以前没有的事啊。
“四弟,快回房里。”
张欢一脸着急,生怕张桂花恼羞成怒会打张小林。
“二姐?”
“先回去!”张欢又催促。
张小林点点头,转身走了。
张欢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冰冷的手被人用力的握住,她抬头看向张简,姐妹二人目光对视,“别怕!有大姐在。”
张欢点点头,莫名红了眼眶。
张桂花被她周身的戾气给吓得忘了哭,许久才回过神来,瑟瑟发抖的看着张简,“你不是张简!你你你……你不是人。”
“呵呵!”张简呵呵两声,弯腰凑到她耳边,“我昨晚就告诉你了,以前的张简被你们母女害死了,现在的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你们欺负。差点成了厉鬼的人,还能怕你们两个白莲花?真是笑话!”
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邪魅,仿佛真是厉鬼归来。张桂花只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骤起,不安的往一边挪动身体。
“你……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样,别惹我就行了。”张简说完,退回灶前,把锅里的野菜粥盛了起来,“你自己的饭,自己端,我们不伺候了。”
张简端着盛粥的瓦罐,“二妹,拿碗筷,我们去你房里吃饭。”
“是,大姐。”
张欢连忙从厨柜里取了碗筷,匆匆跟上张简,出了厨房还频频回头,像是怕张桂花追出来打她一般。
张简四下扫看一圈,并没有看到林氏的身影,想到刚才的大动静都没将她引进厨房,应该是窜门去了。
“啊啊啊……”厨房里只剩下张桂花一人,她崩溃的嚎啕大哭,“贱人,贱人……”
房间里,张芳担忧的问:“大姐,二姐,大伯娘找我们算账可怎么办?桂花姐可是她的命根子。要不去给她认个错,哄哄她。”
闻言,张简皱眉,探究的看向张芳。
这几天,她接触最少的就是张芳,对张芳莫名有一种不愿亲近的感觉。对于这个三妹,她感觉并不简单。
“三妹,你安心躺着养病,就是天塌下来,也有大姐为你们撑着。先吃喝点粥,我等一下去给你煎药。”
张芳的病情有点古怪,她心里有些怀疑,但是没有证据,也不好说。她心里还是不愿自己的猜测成真。
张芳眨眨眼,也打量着张简。
“大姐,你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张简淡淡一笑,“一个人死里逃生的人,难道不能看透一些事情?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任人欺负?”
张芳愣住了。
张简坐下来端碗喝粥,“我不过想通了许多道理,人活着,不该一味的退让,更多的时候,我们该为自己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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