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行的介绍,二蛋一愣,脱口而出
“啥,屎一样,屎一样的老大?”然后哈哈笑起来,好像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
史宜阳刚刚还得意,听到这话,心说这小崽子怎么和刘行一个样,都这么叫我,也不留点口德,素质真差。他拿眼睛溜刘行,嘴里干咳两声对二蛋说:“有那么好笑吗?年轻轻的耳朵也不好使,史宜阳,叫史哥!”
史宜阳上上下下打量二蛋,又是年轻人,他就讨厌比自己年轻的人,还偏偏来年轻人,这让他很不爽。穿的比刘行还朴素,满身农村人习气,立刻显出看不起的样子,说:“这来干啥的,打扫卫生啊,打扫卫生也该招个大妈呀!”
刘行心说,又狗眼看人低了,哼了一下说:“新招的实习生,跟我打下手,助理吧。”
“啥?跟谁打招呼了,又整个农村人!咱这可不是收容所,怎么也得有学历的,必须正规院校毕业。”史宜阳有点急了,说话都带着打架的强调。
“早上我刚和徐教授通完电话,教授同意了。”刘行平淡地说。
史宜阳竟气呼呼地然站起来,“徐教授那是没看到,这人不合格,我不同意。”
刘行不明白为啥他这么大反应,大家也不明白,不就是招个人嘛,徐教授都同意了,你充其量徐教授的一个大管家,犯得着这么生气?
史宜阳是真的生气了,很生气。自从这个叫做刘行的来到诊所后,他无论做什么都觉得不顺,也说不清啥原因。之前,整个诊所大家都围着他转,资历够,经验多,资质也是一级的。可现在刘行要资历没资历,要文凭没文凭,除了年轻啥都没有,大家却都围着他转,病人来了找他,护士们没事找他,徐教授来了也找他谈谈话。
幸好自己在男医生这维护了个小圈子,让诊所男医生和刘行保持了适当距离。实际上,他也看出这些男医生和自己差不多,也觉得刘行碍眼,有点排斥。主要是他太能显摆,哪有事哪有他,一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冲过去,他一去,问题还真就他妈解决了。
他咋就这么有狗屎运呢?史宜阳总在心里问。
上几天,媳妇说姨家小妹的姑娘就要医专毕业了,学的是医护,还没找到实习的地方。徐老头虽然是私营性质,但牌子响亮,除了政府医院民营类也算数一数二,去不了省医院国际医院,去徐老头诊所也不错。问能不能给招进去。
史宜阳向来怕媳妇,见媳妇问他的语气,竟是从没有过的尊重,知道媳妇把这当回事了。寻思,可能是那姑娘学习不好没地方要,媳妇那边的亲戚,我要不给使点劲,以后这家我还有法呆?
当即打了包票,说我在徐老头那都多少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有我说话的份没别人说话的份。这是大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等他来诊所我当面和他谈,直接把这事就定下来。媳妇一听这话,露出从没有过的温柔,当夜把他伺候得像个皇帝,史宜阳头一次觉得做男人竟可以这么开心。
可是没等到徐老头来,刘行直接在电话里抢了先把名额抢了。诊所人员都够,并不需要那么多人,他耍滑招进来一个,我还咋和徐教授开口?
史宜阳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不,像塞了好几团棉花,既憋屈又窝火。
他看着面前的二蛋,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抢了自己预想的位置,还在那笑自己的名字,简直气冲头顶。重点是他也农村的,那肯定是刘行老乡,姓刘的家伙刚来几天就往这安排人,我在这十多年想拉个人进来却晚了他一步,不把人气死才怪。
他越想越气,不仅生气别人,也生气自己,干啥事咋就不着急慢吞吞总他妈讲究个章法,人家不讲章法的嬉皮笑脸就把事办了,自己又打包票又享受了皇帝待遇,如果这事最终黄了,媳妇那边交不了差,那是啥结果?
他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二蛋身上。
“看,他往那一站,要样没样,像个小混子,谁家诊所要这样的,扫地也不要!”
“你一生气,头顶都变亮,脑袋也红了,跟姥家我二舅似的,他也是个秃顶,哈哈,哈哈哈……”他发那么大的火,二蛋却盯着他笑了。
史宜阳摸一下秃顶,更加生气。
“你看你,手上还纹个刺青,装什么不好装鸡毛黑社会!”真是气大了,竟然口出脏字。
他顿了顿,喷几下鼻子,“身上还这么大味,一身酒气臭烘烘的,真是三辈子脱不了农村根,老实在乡下呆着得了,出来嘚瑟个啥!”
二蛋是典型的痞,痞的极端,对方越气他就越高兴,他看着对方的秃顶笑个没完,笑着笑着竟突然转回到他名字上说:“屎一样,史哥,你咋起个这名,别人一叫你不难受?都像闻到味了。我们镇上学校跟前有个起名事务所,不少刚出生的小孩都去那起名,老头是个大师,都不用查字典,起的特好,赶明回去我帮你起一个。”
这是揶揄的话,其实没毛病,他是真觉得史宜阳难听,想等以后回家去学校跟前走一趟,拿上他的生辰八字,替着起个名。二蛋不知道,其实城里起名公司遍地都是。
可这话听在史宜阳耳朵里就变了味,很多小孩子都去那起名,赶明回去我帮你起一个。你是我爹吗要帮我起名?关键是不管他如何生气,对方却像个赖子笑个不停,这就让他的气无处释放,没有着力点。就好比两个高手比武,一个使出浑身功力,可另一个却飘然而走,根本不接招。自己都觉得这气生的没意义。
接下来他谁也不看,低着头不说话,思考以后怎么办,想个什么招把这个二蛋撵走。
他不吱声,二蛋反倒来劲了,他停了笑来到史宜阳跟前,蹲下来看他眼睛。
史宜阳苍白着脸,翻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啥也不想说。
二蛋说话了,声音不大却很生硬,“以为你是老板,其实不过是只看家狗,以后别见人就咬,吃亏的是自己。”
史宜阳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种话,一抬头见到这个叫做二蛋的眼睛和刚才判若两人,透出一种阴冷的狠,他忍不住打个冷战,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二蛋站起来,凑近他耳朵说:“你个老逼灯,以后嘴别那么欠,挨揍可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