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的突袭,她现在的睡眠比之以前更浅,更警醒。所以,当童秉圣悄无声息地翻进阳台,透过窗户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她就睁开了眼睛。黑暗中,荧光在缓缓流动。
窗户是开着的,夜风吹拂着纱帘,曼妙舞动。
心跳有一瞬的凌乱,而后逐渐平稳下来。夜色如此地厚重,如墨如磐。
窗外,是强势的狩猎者。只是一个高岸的剪影,也尽显来者不凡的气势,如黑暗中的帝王,眸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房内,背朝着窗户侧卧的人,一动不动,全身的筋肉却在慢慢抽紧、蓄力。如果,她是一只刺猬,现在一定是竖起了浑身的尖针,等着扎穿来犯者的嘴。如果,她是一匹狼,现在也已经磨利了爪牙,等着最后的反击。
她背着他,只看到墙上被月光投射进来的模糊暗影,却该死地能肯定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三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哪一个人能给她那样深刻的印像。那种痛,那种屈辱,让她深深地记住了他。明明那么远,他的气息却是浅淡又汹涌地自后弥漫而来,淹没了她的感知。她像是个溺水的人,在其中挣扎着想要摆脱,却又硬生生地强行控制着自已没有动弹。
这是无声的对峙。
窗外的童秉圣勾了勾唇角,突然间就动了,轻巧快捷如烟魅。如果。有人看着那里。会发现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人影就消失在眼前。
童秉圣快,那月脂也不慢。
全身心都绷紧提防着的人,在对方一动的初始,她就躺正了身体,两臂抬起,手掌撑在头侧。两条腿曲膝,紧紧地收拢在胸前。而后整个人如强力弹簧般,在双脚抵上对方肚腹时。身体猛地打开。
这是兔蹬鹰。
童秉圣被这一击踹退,单腿跪在床尾。那月脂一击得手后,已趁机站了起来,背贴着床头的墙,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反射着荧光。
“童少将军,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吗?”
那月脂的声音冷得像冬里的雪,但听入男人的耳中,却融化成了点点春水。就算是被她厌弃,就算被她鄙夷,他也想多听一些她的声音。
于是。他笑了,声音清凉而撩人:“虽然。我一直认为男人该绅士一些。但是,既然月脂这么期待,那我可以考虑一下,让自已……嗯,无耻一些。”
那月脂向来以为自已还算是个沉着冷静的人,但是每每碰到童秉圣就会破功,他总有办法让她火冒三丈。
她不想再与他废话,手中银光闪过一道长弧,主动攻击。
房门突然被踢开,一道人影射了进来,冲进斗在一处的两人间。那月脂握着银笛退至一边,坐山观虎斗。
马上,第二个人也自过道冲过来,一边惶恐地叫嚷着:“月脂,月脂。”
荆白城睡梦之中听到隐约的声音,就惊醒了过来,来不及趿上拖鞋,光着脚就冲了过来。听声音,就知道里面斗得很激烈,而且声声都是钝击,那是硬碰硬的打法。那月脂就算厉害,那也是女生,灵敏与技巧才是她的优势。这样相拼,她得多吃亏啊。
心急如焚,他依稀看到房内缠在一处的人影,不及注意两个都是高大的身架,摸到了墙上的开关。
一下子,灯火通明。
突然而至的强光,让在场的人都花了眼。打在一处的两只,同时弹跳开去。
“童秉圣?”荆白城不敢置信地道出房中人的名字。而后他看着那月脂淡漠的脸上难得浮现的怒意,眼睛眯了眯,毫不犹豫地走到了月脂身前,表明自已的态度。
之前,月脂被他掳去,是因为他正是完全兽化时期,就算再恨,也因“身不由已”而无从发作。但是,现在,他眼清目明,半夜闯进月脂闺房,那就没有被原谅的理由了。
童秉圣与卫崖实力相当,刚才黑暗中的一通乱斗,都在对方身上留下了痕迹。此时,他们彼此间的硝烟还未散去。一个如偷闯进羊圈偷咩咩的狼,一个如守圈的大狗,四目互瞪,视线厮杀。
“童少将军,半夜私闯民宅,一点也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荆白城道。
童秉圣总算将目光从卫崖的脸上挪开,看了荆白城一眼,而后停在那月脂身上。
“这是我和月脂之间的事情,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离开一下?”
“你知道……”荆白城顿了下,一字一字地道:“这是不可能的。”
之前那月脂被劫而受辱,他没有在她身边。现在,他怎么可能让人在自已面前伤害她?除非,踩着他的尸体过去。
卫崖用拇指擦去嘴唇上的血迹,一脸凝重地盯视着他。刚才,自已没有吃亏,却也没有占便宜。童秉圣确实十分的扎手。之前,还在矿洞里和平共处过,他眼里这个童少将军与外界传说中的差不多。
端方、强大、自律。
亲,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军人,那就看看童秉圣吧,他身上任何一点都符合世人对军人的定义。
这样一个人,应该是“服从组织命令”老老实实地等在矿洞里,等着那上将的下一步安排才对。他没想到他会擅自回到了帝都城,还私闯那月脂的闺房。
童秉圣没有再理荆白城,只看着那月脂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在走过卫崖时,卫崖横跨一步,拦在他之前。
“不用紧张,我只是再给一次月脂选择的机会。”他说着再度自右裤腿下摸出匕首,朝着那月脂伸直了手臂。“上一次,你没有下杀手。现在,你还可以选择。杀了我,就可一了百了,从此清静。”
那月脂望着他手中的匕首,正是山洞中的那一把。
她体验过它的锋利,就算不是削铁如泥,也相差不远。
她那天再度被做晕前,确实后悔之前没有把握好机会,痛下杀手。现在,弥补那个错误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只要拿过它,瞄准位置扎下去,就可以彻底摆脱他。她是恨他的,这种恨深刻嗜骨。
她果然上前伸出了手掌,童秉圣悬空着松手,匕首落入她手中,被握住。
荆白城沉默,卫崖望着两人欲言又止,终是选择退避在侧。
那月脂的目光落在童秉圣的心脏处,他很配合地自领口将t恤撕开,露出健壮的胸肌。心脏的上方,上次的疤痕看起来还很新鲜。他的指腹摸过那处,而后向下移,停在正确的位置。
“这次,看准了。从这里进去,就能扎烂我的心脏。”他说。
那月脂抬眸,对上他的异色瞳,杀气在凝聚,几如实质,启唇冷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童秉圣瞳孔里倒映着她的面孔,轻轻地挑眉,其意不言而喻。他挑起的眉梢还未放下,胸口就是巨痛。
荆白城瞳孔瞬间收缩,放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他没想到,那月脂竟然真的会动手,也没想到童秉圣也真的没有躲,真的任她斩杀。整个刀身都埋进了身体里,只露出一个柄。
“卫崖,荆白城,请你们离开,让我和她单独聊聊。”痛得冷汗淋漓的男人,白着脸向另两个旁观者说着,眼睛的视线却还粘着在她的脸上。
“月脂,需要的话,叫我们。”卫崖眼神暗了下,过去将荆白城拉出房间。
童秉圣之前的话很明白,除非杀了他,否则,他会继续纠缠下去。
而那月脂真的没有下杀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已经给了对方借口与机会。
“月脂,你又浪费了一次机会呢。”童秉圣不用低头去看,也知道那一刀原封不动地插进了原来的伤口。“我以为,通过上次的事,你已经知道对我手软是什么后果了。现在看来,你还不太明白,那我就再教你一次。”他猛地将人箍进怀里,噙住她的嘴压到了墙上。
疯狂癫离的吻,用力的搅拌吸吮,抢掠着她口腔里的甜津与空气。
那月脂抬膝去顶他胯下,他早有防备,反而将她的两腿牢牢夹住。嘴上,用力更猛。嘴被撑到了最大,唇角刺痛疑被撑裂,舌头被吸吮得发麻,都不像是自已的了。应该是缺氧的关系,她有些眩晕,等被放开时,已绵软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血自童秉圣的伤口,滴在她的身上,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童秉圣望着双眼迷离的女孩,真想将她再次狠狠占有,但终是站起了身。
“以后,我就住那府了,原来住的那个房间,晚安。”他说着,转身出去。伤必需要尽快处理了,缝合,上药……这丫头真是狠得下手,刚才有一瞬是真的想要结果他呢。不过,既然在最后没要了他的命,那就等着他“以身相许”吧。
过道里,荆白城与卫崖都依墙而站,看到他出来,荆白城瞪了眼,而后跑向那月脂的房间。
卫崖则在他走过自已身前时,冷冷道:“少将军大人,再有强迫月脂的事,我不会罢休的。”
“噢,那你准备好吧。”他扫了对方一眼,走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