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停船迎客
张娴君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一勺一勺地把送过来的鱼汤全都喝干净了,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好像这碗鱼汤是琼浆玉液一般。
杏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她,头低得很低,一句话也不敢说。
喝完碗里的鱼汤,张娴君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喊来了杏儿,吩咐道:“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陆爷亲手炖的鱼汤都送给了哪几个人?”
她是想让杏儿打听一下,好掂量掂量自己在陆爷心目中的位置。
杏儿顿时就苦了脸,可是她也不敢和自己姑娘实话实话。显然就是她家姑娘误会了,以为这是陆爷亲手炖的鱼汤,甚至她家姑娘还误以为这是陆爷亲自吩咐送过来的。明明知道这个误会大了,杏儿却没胆量把实话说出口,只得低了头,掩饰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迅速地退了出去。
到了门口,杏儿就暗中骂了那个献着殷勤把事情弄得复杂的陆总管。你说说你,好好地,没事送什么鱼汤啊!如果他不是这么殷勤地送了鱼汤过来,她家姑娘也就不能想歪,直到此刻依旧不死心对着陆爷抱有幻想。
她出去打探了一圈,果然不出所料。陆爷今日确实亲手炖了鱼汤,可是那鱼汤是陆爷亲手炖给夫人喝的,除了夫人,别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喝的,就连陆爷的大总管陆德福也是不够资格的。给她们家姑娘送过来的这一碗鱼汤,自然不是陆爷亲自炖的那一碗,也更不可能是陆爷亲自吩咐给她们家姑娘送过来的。
事情打听出来了,可是杏儿却不敢回去回话了。她绕了一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跑到了甲板上吹冷风。
晚些回去,至少晚些挨骂。
她跑到甲板上,远远地看到陆爷带着夫人在甲板上散步。准确地说,是陆爷在散步,他手里牵着的夫人一直蹦蹦跳跳的,跑远跑近,满脸笑容,玩得不亦乐乎。
陆玥泽时而被她扯着向前走,时而被她拖着一步也走不了,但是就算是杏儿站得远,她也是能看到,面对着陆爷夫人胡闹,陆爷的脸上是一点不耐烦也没有,反而是满脸的宠溺,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杏儿只跟着自家姑娘见过几次陆爷的夫人,每一次见到的时候,都觉得这个夫人一点都不热情,虽然也不算是冷着脸赶人,但是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可是此刻的陆爷夫人却完全不是这副模样的,反而透着天真活泼淘气可爱……难怪陆爷会喜欢夫人!
“你是谁?你在看什么?”
她正看得出神,冷不丁地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杏儿吓了一跳,立即低头请罪,“婢子是张姑娘身边的丫鬟杏儿,刚刚出来给我家姑娘办事,不小心迷路了,走到了这处甲标,还望姐姐见谅。”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姑娘。
眼前这姑娘很是陌生,杏儿之前并没有见过,但是从她的衣着样式上来看,应该是在陆爷身边伺候的丫鬟。她长得挺漂亮的,容貌不在她家姑娘之下,但是脸色很白,像是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还没有痊愈似的,这让杏儿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生怕她就这么倒了下去。
“哦,你原来是船上那位张姑娘身边的丫鬟啊。我们爷正带着夫人在那边散步,你还是有些眼力,就不要过去请安了。我们爷和夫人,最讨厌有人打扰他们。”
“多谢姐姐指点,才没有让妹妹冲撞了贵人。还请问姐姐怎么称呼,容妹妹给姐姐好生行个礼。”
“我叫闫蝶,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我不过就提醒你一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妹妹不用客气。”闫蝶说完,脸色越来越差了,身子摇摇欲坠,眼瞧着就要跌倒了。
杏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关心地问道:“闫蝶姐姐这是怎么了?”
闫蝶摆了摆手,挤出了一个笑容,“不碍事的,就是第一次坐船,有些晕船罢了。如今我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夫人,所以才不敢在夫人面前伺候的。”
杏儿点了点头,默默地记了下来。
闫蝶却闭了闭眼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就连平喜都以为她病成了这副模样,单单是因为晕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那日被陆爷的几句话给吓到了。又加上第一次坐船,身体不适应有些晕船,就直接病倒了。
如果不是今日听闻,陆爷为了讨好夫人,特意带着夫人出来在船上打鱼,她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这么消沉下去了,否则日后说不定真的就没有机会在夫人的面前伺候了。不能在夫人身边伺候是小事,可是她不觉得离开了夫人身边,她就还有机会能像如今一样,能这么时常在陆爷面前露脸。
所以,这在陆爷夫人身边伺候着,有坏处,但也不能说一点好处没有。如果日后,她真的能用她怀里的这连钱了银票为自己赎了身,倒也是个不错的出路,但是在这件事没有成功之前,她真的不如留在夫人身边,自己给自己挣一份前途。
杏儿自然是不知道闫蝶此刻在想什么,她只关心地问道:“闫蝶姐姐既然身体不舒服,不如就让妹妹扶着姐姐回房间吧?”
“你叫杏儿是吧?那就有劳杏儿妹妹了。”闫蝶最后看了一眼陆爷和夫人散步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着杏儿的手,被搀扶着回了房间了。
一切都不要急,我们来日方长。
杏儿虽然经常在船里走来走去,打探消息,但是陆爷身边伺候的这些人的房里,她还是第一次来。她把闫蝶送回来房里,关心了几句,就告辞了,临走前,还特意说,明日再过来探望闫蝶。
既然遇到了闫蝶,杏儿自然要好好地与她维持关系,若是日后相处久了,或许就能从这边打探出陆爷或陆爷夫人的消息了。
回到张娴君那里,杏儿看着自家姑娘一脸的春风得意,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说了一句:“婢子无能,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
张娴君春风和煦地与她摆了摆手,抑制着心头的激动,说道:“没事没事,杏儿你很好。再说,陆爷的那边的事情,岂是你我就能这般轻易地打听到的?如今我只要知道,他心里是念着我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杏儿头低得更低了,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玥泽牵着云珠在甲板上散了一会儿步,不过很快他就准备牵着云珠回房里,“云珠,外面风大,吹久了头会疼的。”
云珠正踮脚去看江边的风景,此刻她已经不研究远处的那些山尖尖了,改研究远处的的那些江岸了。夜晚看那些江安,还能因为灯火的缘由,大体上能看到位置,但是此刻是白日,他们的大船又身处江心,云珠趴着船舷上,脖子抻得老长,也只能模模糊糊的在水汽里看到一些黑乎乎的影子,无论怎么看也不太像江岸。
陆玥泽把快要黏在船舷上的云珠抱了回来,点着她的鼻子,道:“这次行程匆忙,等日后回程,爷带你亲自到那些岸边走一走,你可愿意?”
窝在陆玥泽怀里的云珠立即就点了头,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
两个人正说话,陆玥泽的一个手下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一个信封之类的东西。
陆玥泽一看到那个人,就知道定然是有什么急事,否则他的手下自然是没有胆量敢轻易过来打扰他的。
他放开云珠,命令那人把信送过来,却因为大船偶尔摇晃,又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站着,大掌一直牢牢地牵着她的手。
打开信件之后,陆玥泽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发黑,一脸的怒气。
云珠敏感地感觉到陆玥泽情绪的变化,也不玩闹了,小心翼翼地转头,偷偷去陆玥泽。
陆玥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去看云珠,努力地朝着她挤出了一个笑,然后吩咐平喜带着云珠回房。
云珠的手被放开,她很不安,一步一走一回头,打量着陆玥泽。
陆玥泽看着云珠这小模样,顿时就是心疼不已,跟几个正在回话的手下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停了下来。他大步朝着云珠走了过来,抬头捏了捏她的小脸,柔声哄她:“云珠,你先回房,爷这里有要紧的事情处理,等爷忙完了,爷就回去,好不好?”
云珠用力地点了点头,朝着陆玥泽露出了一个笑,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带着平喜和那两个人小丫鬟离开了。
陆玥泽的视线直到云珠进了船舱他才收回来,只是脸色的神情十分糟糕。他吩咐自己手下,“去把德福叫来,其余的人去我书房里谈。”
云珠在房间里玩着她的那些金珠子。陆玥泽知道云珠喜欢金子,除了那些给她特意打造的金珠子,陆玥泽还让人抬了几匣子金元宝给她玩。至于那些金花生、金叶子,他原本是让她赏人的,不过金子一旦到了云珠手里,就甭指望她自己再拿出来了!所以陆玥泽也是无奈,只能再给她准备一些银叶子、银花生让她赏人玩了。
等到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云珠放下了手里的金子,来来回回跑到了门口好几次,发现船舱的走廊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的小脸顿时垮了,整个人失望不已。
陆玥泽,一直没有回来。
平喜劝了几次,发现丝毫没有作用,夫人还是一脸的不安,几乎坐在屋子里玩一会儿金子,就要跑出去一次,伸着脖子朝着走廊里看,之后又是失望而归。
终于门口有了动静,云珠听见后,立即就从小榻上跳了下去,急急忙忙地就朝着门口跑了过去。
她到了门口顿时就一脸的失望,不是陆玥泽,而是陆玥泽的一个手下,看起来还挺眼熟。
那人一直都是跟着陆爷身边的随从,本来是奉了陆爷命令过来传话的,结果没想到,陆爷夫人竟然亲自跑了出来。他立即朝着云珠行了礼,说道:“小的给夫人请安,陆爷刚刚吩咐,说他那边的事情没有处理完,让夫人这边直接摆膳先用,陆爷还交代小的把膳食的盒子直接提过来,让平喜姐姐盯着夫人吃光才行……”
平喜立即示意看画和如画两个小丫鬟去接食盒,这才与那人道:“请这位大哥替婢子去给陆爷回话,让陆爷放心,婢子一定好好好伺候夫人用膳的。”
她心里清楚,夫人最近一段时间,每一次吃饭都像是打仗一样,定然是陆爷忙得抽不出时间过来,所以才不放心让人过来叮嘱夫人用晚膳的。
陆玥泽没回来,云珠晚上就在房间里用膳了。虽然没有了陆玥泽看着她吃饭,可是她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一边吃饭一边叼着筷子,时不时地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竖着耳朵听着那一边的动静,满心满眼的期盼着陆玥泽下一刻就能出现。
可惜,陆玥泽这次是真的忙,直到云珠在平喜的盯着中,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陆玥泽也没有回来。
到了晚上,洗漱之后,陆玥泽也没有回来,依旧是派了人过来告诉云珠,不要等了,让她先睡。
云珠躺着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平喜自然在隔间里守夜,精神一直紧张着,竖着耳朵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生怕夫人有什么不妥。她觉得,以前有陆爷一直陪在夫人的身边真好,至少她守夜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提心吊胆过。
她听了一会儿,忽然就听到门口的方向有了动静,她立即起身,果然就看到了陆爷进来了。
陆玥泽的动作很轻,看到平喜后,也只是朝着她摆了摆手,让她不要出声。随后他就走到了里间,朝着云珠走了过去。
云珠根本就没睡,听到声音,立即警觉地坐了起来,小手已经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当她看清床边站着的人是陆玥泽时,眼睛里防备瞬间就没有了,然后就是一阵欣喜,起身就朝着陆玥泽扑了过去。
陆玥泽没想到这么晚了,他的小姑娘竟然还没有睡。见她扑了过来,他急忙张开双臂,把云珠接住搂进了怀里,摸着她的头,柔声道:“慢点!”
云珠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一脸笑眯眯的,好像是偷了鱼的猫。
陆玥泽抱着云珠坐回床上,低头与怀里的小姑娘道:“真是个让人不放心的小东西,刚刚爷在书房里,就想你自己一个人睡会不会睡不着,这才过来看看你的,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不争气,竟然真的没有睡!”
云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仰着头,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小手把他的脖子勒得紧紧的。
陆玥泽无奈,搂着她道:“爷今晚大概要连夜处理东西,不能睡了。你先躺着,爷先把你哄睡再离开,好不好?”
云珠依旧是抱着他不撒手。
陆玥泽气得都笑起来了,他强硬地把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抓了下来,塞进了被子里。把她的被角掖好,他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拍着她哄道:“乖乖睡觉,明日起来再淘气。”
云珠听话的闭了眼睛,但是小手却偷偷地从被子里伸出了,去抓陆玥泽的手。冰凉的手指触碰在陆玥泽的手背上,让他反手就抓住了。
他捏着掌心里的小手,好气又好笑,俯身低头,贴着她的耳侧,故意逗她:“媳妇儿,你真是越来越娇气了,这算不算是爷的功劳?这可都是爷宠出来的!”
云珠会不安,在外面胆子小,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尤其是这一路上行走,一直都是他陪着她的,所以他刚刚在书房才会担心云珠是不是会睡不着。
可是,此刻看着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云珠,他真的觉得他的小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惹人怜爱,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她带在身边。
宠着就宠着吧,这感觉也挺好的。
他低头亲了亲云珠的额头,又把她的小手塞回了被子里,笑着和她说:“爷的乖乖,你闭上眼睛,爷哄你睡觉。”
云珠这一次倒是十分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小手也没有再继续淘气。过了不大一会儿,她就真的睡着了。
陆玥泽看着小脸睡得粉扑扑的云珠,忍不住低头又亲亲地亲了她额头一口。估计是因为他靠近,气息打在了云珠的脸上,原本睡着的云珠,又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迷迷糊糊的,似乎还有些发懵。
陆玥泽立即又拍了她几下,总算是把她又哄睡着了。
看了看时辰,他不得不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继续回书房去处理事情。他看到隔间的平喜时,朝着她比量了一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里间的云珠,见平喜一脸认真地保证,他这才算是放心了,大步地离开了。
他朝着书房走去的路上,还在想着他的小姑娘。当初在西南之地的林子里,那么小巧、不安的一个姑娘,如今能在他这里欢欢喜喜、快快乐乐,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浑身都有了干劲,往书房去的脚步都坚定了几分。
在书房陪着陆爷一起忙着查账的几个管事,见陆爷回来后一副神清气爽、干劲十足的模样,都忍不住羡慕了起来。也不知道刚刚陆爷去了哪里,此刻回来后竟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眼睛瞪得都要比铜铃大了!
几个人自然也不敢叫苦叫累,只得低着头,继续埋头苦干,希望把这一兵荒马乱的一夜尽快地熬过去。
云珠不知道昨天晚上陆玥泽忙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陆玥泽这么急着处理。不过,吃过早饭之后,她回了屋子,就发现陆玥泽已经在里间的床上补觉了。他也没换衣服,只是把外袍一扔,就穿着外衫合衣倒在了床上,几乎倒头就睡,看样子昨晚也是困得很了。
云珠蹑手蹑脚走到了他身边,动作极轻地把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的身上。只是,无论她多么小心,陆玥泽还是醒了。他只看了云珠一眼,就把她一把拉进怀里,闭着眼睛抱着她迷迷糊糊地亲了一口,然后哄她道:“让爷再眯一会儿。”
话音刚落,陆玥泽立即就睡着了,只是他怀里还搂着云珠,紧紧地抱着,似乎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被当成“稀世珍宝”的云珠,此刻可真的就是可怜极了。
因为她是被陆玥泽半抱半拖在怀里的,几乎是弯着腰趴在陆玥泽胸前的,此刻这姿势诡异又不舒服。她又不敢动,生怕她一动,就把刚睡着的陆玥泽吵醒了,就那么老老实实地以这种不舒服地姿势趴在他的怀里,只是她几次险些摔倒,差点就把陆玥泽给砸了。
好在陆玥泽补觉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起来后,就发现以诡异姿势趴在他怀里的云珠,顿时就憋不住笑了起来。
云珠一脸幽怨,大眼睛瞪着他。
陆玥泽把笑意忍了回去,一把抓过云珠,把她抱到了床上,捏了捏她的鼻子,哭笑不得地道:“既然被爷抱得不舒服,怎么不叫醒爷?”
云珠靠在他的怀里,立即又笑眯眯的,使劲地摇了摇头。
陆玥泽看着怀里的小姑娘,低头使劲地亲了亲她,随后放开她,一边下床穿靴子,一边和她道:“爷今日有正事要办,不能陪你了,你自己乖乖的,有事就吩咐平喜!午饭晚饭爷可能也没有办法陪你,你记得好好吃饭,不许自己糊弄自己,知道了吗?”
他明显是有些赶时间,一边叮嘱云珠的时候,一边走到屏风后面换衣服。云珠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殷勤帮他递衣服,递腰带。
陆玥泽自己穿戴完毕之后,又把云珠抓到怀里,意犹未尽地亲了两口,这才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云珠一时无聊,就坐在小榻上和平喜一起玩金子。忽然,她一抬头,发现窗外的景色变了。
原本她坐着的位置,能看到滔滔江水和远处模模糊糊的山峦,现在她却能看到远处的江岸了,而且越来越近,甚至已经能看到码头上的人走来走去的。
平喜立即起身,出去打听,很快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和云珠道:“夫人,是陆爷命令,听说是要停船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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