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天本是你父亲杨惑所创,如你所料,七重天不只是一座酒楼,也是暗卫的代号,慕知矜亲手覆灭七重天所有暗卫,怎么也不会想到七重天又被重组。”
南予随着他向前走,不知为何,大脑渐渐有些沉,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气后才问道,“君玦回到召阳当了王爷后,你就做了七重天暗卫的主子?”
“没错,还有绝色赌坊,酒儿在那里做东家,打探到的消息更多。”紫衣男子偶然回眸,见她眼神有些迷离,不禁眉间蹙了蹙,“南姑娘,你怎么了?”
南予四下望了望,花草树木并无异常,摇了摇头,“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与我共鸣。”
紫衣男子见她有些摇摇欲坠,抬了抬手,思量片刻又将手轻握落下,“我们站的这里,离当年坐落此地的幻门很近……不知是什么缘故,十多年前的一天,幻山上就再也找不到幻门了。”
“什么都没留下?”
紫衣男子侧过脸,垂眸看向她,凝视片刻,轻启唇道,“你知道海市蜃楼吗?幻门的消失,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至今没人明白为何片刻之间,偌大的幻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予抬头看向他那清水般的眸子,沉思起来,风姑之所以会疯,恐怕不止是受了幻门朝夕之间不见踪影的打击,她口中念念有词的是……
“息颖……不要……我不要回去……不要让我回去。”南予嘴边呢喃着,“风姑常说的,是这句话吧。回去……回哪里呢?”
“你是想说,风姑并非有幸没有和幻门一同消失,而是她消失后,奇迹般地出来了?”紫衣男子沉吟片刻,回答道。
南予轻合上眸子,微风拂过——
“不要过来……不……别过来……不要过来!”
“别怨我……是息颖……全都怪她……不怪我……”
“谁?!”南予猛地一睁眼!
紫衣男子倒是被她惊了一下,“你……怎么了?”
“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南予猛地站起了身,她的感觉不会错,刚刚是有人在说话,伴随着那阵山风吹来的声音,“有人在这里,不止一个!”
“没有,这里理应不会有人来的。”紫衣男子蹙了蹙眉,“你听见了什么?”
南予抿了抿唇,模仿道,“不要过来……别过来……!”稍作一顿,又模仿另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别怨我……是息颖……全都怪她……不怪我。”
紫衣男子一怔,“我……我未曾听到。”
一阵沉默,两人站在幻山顶上俯瞰召阳,微风徐徐,好半晌,紫衣男子才错开了话题。
望着东边升起的火红,他道,“南姑娘,你见过屠城吗?”
“……见过。”南予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天边的朝霞,火红如血。
“你可听过亡国葬歌?”紫衣男子双眸专注看向那朝霞,就像很多年前,看向那片残阳。
南予一顿,轻笑道,“怎么这么感伤?喂,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紫衣男子苦涩一笑,低头凝视着她,神情如此地……也不知过了多久。
很多年后,南予再想起那次凝视,有多久呢,久到那片霞红,被阳光拂去,久到山涧鸟鸣,被风惊起,久到他静默无言,从回忆挣脱,他说——
“南姑娘,我叫言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