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儿撒开腿往寺里跑,跑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看她,迟疑问道,“那你呢”
“我自然是先在马背上补个觉。”说着,南予又翻身上马,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趴在马背上倒头就睡了过去。
长儿不再迟疑,抱紧手中的布袋三两步跨过门槛儿,越过香炉和月老像,向寺庙后院跑去。
姻缘寺的后院和外院有着天壤之别,后院的墙漆虽然也是朱红色,但明显颜色要鲜亮得多。院内种着一颗五人合抱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上面系着红色的绸带和刻了字的木牌,在风中飞扬缱绻。树旁安置了低矮的案几,随意落着几本书和笔。
“有人吗行灯大师你在这里吗”长儿毫无头绪地四处乱闯乱窜,院中一排排客房被她一一推开,每推开一扇就会喊一声“行灯大师”,但直至推开最后一间客房,行灯大师也没有出来。
出来的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僧弥,“这位施主,莫要再闯了。虽不是吃斋念佛的地方,但好歹也是个寺庙,由不得你这样行事。”
“小和尚,你们寺里的行灯大师呢他在哪儿我找他有急事,你能不能把他叫出来见我”长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急丢出三个问句。
小僧弥垂首,“施主,贫僧的师父半年前就圆寂了如今寺里的师兄弟们早就各奔东西,只余下贫僧一人。”
“圆寂你是说,他死了”长儿眼眶开始蓄起绝望。
“正是。施主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吗”
长儿咬着下唇,抓紧手里的布袋,“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让你交给什么人”
小僧弥摸了摸脑袋,看她要急哭的模样,费劲道,“师父他走得匆忙,未曾留下遗嘱,不过他房中倒是还留着一些生前的东西你要是真的急的话,就去找找有没有你想找的,倒也无妨。”
时间在滴漏中点点流逝,南予仰躺在烈酒身上,双手交叠在脑后,山林中有飞鸟猛然被惊起,南予耳梢一动,倏然睁开眼坐起,微眯着眸子俯瞰山下。
此时的长儿正在行灯大师的房中慌乱地翻着他生前的书信、匣盒、衣柜,翻箱倒箧将近两刻钟,却一无所获。
长儿颓然坐在地上,向后倚着,只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冰凉,她有些难受地转头看去,原来是行灯大师安置在床榻边的一个青花瓷盆盂,里面种的是有无限生机和希望的绣球花。
“哦这花叫绣球花,从我出生的时候就在师父房间里,但他只是帮忙照看而已。”小僧弥解释道,“师父生前一直说,要把这花还给一位故人。”
长儿没心思听他讲这些故事,只缓缓伸出手抱住自己的头茫然不知所措地抽泣起来。
“小施主,你怎么了你别不开心啊。”小僧弥将她的手从头上拿下来,“我可以帮你点一盏许愿烛放在外面的梧桐上,它会保佑你心想事成的。”
长儿缓缓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是有些风干的泪痕,有些期颐地看向他,“真的有用吗”
“信,则有。”
小僧弥起身在行灯的柜子中拿出一盏烛台,又拿了一张红笺展开,提笔问道,“施主,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百里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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