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命格奇特,抽中的乃是空签,也叫无字签,意味着你命中无签……但也有另一种说法,无字签又叫亡命签……意味着……”
最后觉得怎么说都不对,轻轻抿了下惨白的唇,顾休思轻叹一口气,“在下惭愧,我这盒中藏了繁世万万签,唯有此签在下不会解。”
倘若不是念他是个病秧子,南予险些笑着反手甩他两巴掌——
堵着小爷来抽签的是你,小爷抽了说不会解的也是你!
不会解就罢了,为了衬托小爷的衰劲儿你还特意强调一遍亿万支签中就小爷抽中的这根儿你不会?!
假如不是顾休思此刻的神情当真称得上一个正儿八经,这么一段儿想下来南予堪堪以为这厮是不是在故意耍她?
眸子一耷南予凉凉睨过去。
顾休思不经意抬头看到她戳在自己身上的眼珠子,似乎也反应过来自个儿这一套整下来很是有戏耍她的嫌疑。
气氛委实微妙了。
略微生硬的轻声咳了咳,顾休思下意识往屏风后的房间看了一眼,紧接着嘴角抿出一丝说道不清的笑意,“南姑娘别急,你夺了在下三团绸花,自然允你抽三签,好把前程姻缘皆算个齐了不是?”
姻缘二字被莫名其妙的咬了重音。
这话虽然听着有那么点儿暧/昧调侃的意思在里头,但胜在诚意挺足。
南予收回戳在他身上打量端详的眸子,转而抬头看了眼悬浮在空中的签,为避免方才的事件重演,她这回特意端正态度向前走了两步。
左右手同时举高各捞了一支递给顾休思,瞪着他依旧噙着如沐春风般笑意的俏脸,南予狐疑蹙眉,“你们算命师也跟本妓一样都兴职业微笑这玩意儿?”
顾休思嘴角过于明显的笑意略微难堪地敛了起来:有你这么揣着一副正儿八经叫别人下不来台的么?
尽管顾休思接她手里那两签的时候已经收敛了笑意,但南予却仍旧感受到了他的迫不及待,倘若没有猜错……这厮对她的姻缘很有一番兴趣?
没有猜错。
顾休思的确对她的姻缘很感兴趣。
拿三根手指轻轻捻住这两支签,不禁感慨自己在离开了陈国国师这个职位一年之后,他还是头一次将签端详得如此认真仔细,惟恐看错天机。
“且不说南姑娘命数如何,这几株桃花倒是开得甚好。”顾休思嘴角浮起的纨绔与戏谑的笑意与方才的截然不同,且有越来越甚的趋势。
左右不晓得他究竟是在笑个毛线,南予干脆搬了个板凳过来坐下,撑了下巴挑眉道,“你且还是说说命数如何罢。”
她姻缘这玩意儿于顾休思而言多半有毒,讲不得,一讲起来就笑得恍若神经病。
顾休思一愣,“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归属吗?”
南予递给他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好吧。”顾休思再次几不可见地瞥了眼屏风后头,最后也坐下来和南予平视,极为费解而又轻缓地吐出疑惑——
“南姑娘,不瞒你说,每个人在我盒中的塔内都占据着一层广袤无垠的空间,我的神思可以进入这个空间去窥见你们的过去未来。”
“但是你过去的那一片空间沾染血腥太重了,重到我的神思完全不敢侵入,惟恐在空间的血雾里迷失。”
“这么浓的血雾非上万人才可筑就。我不太理解,你身为秦淮妓子,过去的十八年里,为何杀了……上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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