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莫手脚都带着镣铐,一旁的宪兵警惕的看守着他。
“大哥,隔壁是继任礼诶,你们就不好奇吗?要不咱三一起去看看?我知道有一个小门,咱们偷摸进去,不会有人发现的,这地儿我倍儿熟!”这次斗争的关键人物,此刻却一点没有身为主角的自觉,神色猥琐的和守卫搭着话。
很明显两个守卫都十分敬业,任吉莫如何呱噪,理都不理会。
吉莫其实没有任何阴谋诡计,他此时只是很恐惧,自从法尔顿那件事情之后,聪明如他大概也预见到了事情的走向——自己很可能要背叛死刑,或者连累家族,使用‘庇护权’换自己一命。
是的,他十分恐惧,无论两者之中的哪个结果,对他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
因为他是无辜的。
于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恐惧,他不停的说话,让自己不去乱想。
这个一直以富贵闲人自居的二世祖,有生之年,终于体会到了绝望是什么滋味。那是一种无力感,一种面对命运的戏弄,却偏偏毫无还手之力的,令他深恶痛绝的无力感。
他不再说话,低下了头。
彭!彭!
两声闷响。
吉莫有些诧异的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发现那两个守卫竟然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而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的面容十分英俊,剑眉星目,身上的衣衫却很普通,看样子应该是个平民。令吉莫有些惊讶的是男人的衣服上有许多细微的划痕,显得破破烂烂,似乎是经历过一场剧烈的打斗。
男人的腹部还隐约可以看见浸着鲜血的纱布,结合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很明显是受了不轻的伤。
“是不是还要再给你一个小时,让你慢慢看!吉莫.契科夫。”
卢安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贵族,冷冷的说道。
他竟然没有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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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凶悍的老虎,冲自己猛扑而来,张口咬住了自己的喉咙!
“啊!!”皮尔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汉,脸上写满了惊恐。
原来是梦!他舒了口气,拍拍胸脯,侥幸的想道。突然看见了自己手上的绷带。
瞬间昨夜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进脑海之中,皮尔的双眼逐渐瞪大。
对了,军粮!
“军粮!”皮尔一拍脑袋,大声吼道。一旁看书的小男孩唐纳德被吓了一跳,满脸惊恐的看过来。
没时间解释什么,皮尔连胜上的上都顾不上,穿起鞋子就冲出了门。
他要去军部!
晚了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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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看到华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菲尔才鼓起勇气,焦急的说道。
“不用再说了!”斯蒂文皱了皱眉,低声喝到。
菲尔顾不得害怕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局势已经很明朗了,面对斯坦帝国的侵略,华尔将带着军部的大部分势力出征,这个时候的王城,正是契科夫家族最虚弱的时候。
侍卫军也被抽调,这个时候就只剩下邓非一个光杆司令,况且自己为了对付邓非,还费心竭力的布置了一道后手,可父亲偏偏这时停手了,对此菲尔十分的不理解。
“父亲!错过了今天,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誓言只是权宜之计,您不用当真的!”菲尔试图用言语换回父亲的‘理智。’
“闭嘴!”斯蒂文冷冷的看过来,眼中甚至出现了一丝厌恶的感情。
菲尔呆住了,父亲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刺在他心上,一股剧烈的悲哀之情,毫不留情地撕咬着他的灵魂。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无比的委屈。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讨厌我?我明明就是为了你着想啊?
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为什么每次我竭尽全力,希望得到你的肯定,你却连夸我一句都舍不得?
为什么每次一提到邓非,你就满脸的赞赏!赞赏!赞赏!?
明明我才是你的儿子啊?
一个个沉重的问号砸在菲尔支离破碎的心上,一丝难以察觉的恶毒,从他破碎的心脏上涌现了出来,开始吞噬着那些原本还算美好的情感。
菲尔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他没有看到父亲眼中闪过的不忍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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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粮处。
自从上次玩忽职守,被长官罚着清扫马厩一个月之后,兰博是越来越不待见自己这份工作了。
运粮官?我呸,就是个看仓库的。
但是没办法,自己没有别的谋生技能,只能在军营里混吃等死了。
昨晚悄悄从西城区运过来一批军粮,按理说当场就应该点验的,但是兰博嫌麻烦,翻都没翻就全部入库了。反正具运粮的那拨人说,过不了几天就要送到侍卫军那边,随军一起运到前线。
不就是军粮嘛!里面还能藏着人不成?
兰博悠哉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一脸淫笑地翻弄着手上的黄色报刊,要说运粮管还有什么好处,不用和那帮大头兵一起出操锻炼就是唯一的好处。
“长官!长官!”一个人影窜进帐篷里,把兰博吓得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是谁?柯尔特!柯尔特!妈的,狗日的又不好好站岗!”眼前出现的是个奇怪的陌生人,全身裹满了绷带。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神经病。兰博呼喊着军粮处守卫的名字,没人回应,估计又去和军需处的那拨人赌博去了。
“什么事!?”兰博一边问道,一边从帐篷里探出头,扫视了一眼,还好,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来的时候没人看见你吧?”他有些心虚的问道,如果被他那个长官发现有人随随便便就闯进军粮处,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没有。”皮尔也十分奇怪,按说军粮处也算是军事重地了,他跑过来的时候却连一个守卫都没看到。不过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长官,昨晚运过来的那批粮食有问题!千万不能送出去!”皮尔焦急的说道。
“你不要开玩笑!”兰博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虽然眼前这个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如果要是真的,那如果军方的人发现粮草里有问题,第一个要被问责的就是自己!
该死,自己昨天为什么不好好检查。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兰博心一横,决定一会先去检查一下粮草是不是真有问题,如果有,自己就逃跑。
妈的,联邦这么大,我就不信除了王城还能抓到我?
心里这么想着,一抬头,兰博却又看见了站在那里的皮尔。
“喂!你说你刚进来的时候。。。没有人看到你?”
“对对对!你纠结这个干什么,你赶快去处理粮草的事啊!”皮尔急的头皮都快挠烂了,没多想就抓着兰博的手,想要拉着他去检查军粮。
脖子突然感觉有一丝凉意,皮尔下意识的低头。
他看见自己的鲜血,从暴露着的动脉之中喷了出来。
皮尔满脸的不可思议,转过头看向那个军需官。
“为什么?”他想这么问军需官,却只有‘呼’‘呼’的声音从切断的喉管发出来,就像一只破了的,打铁用的风箱。
“别怪我。你别怪我。是你逼我的!对!你逼我的!”兰博的眼里闪着红光,就好像疯了一样,他不停的用手里的匕首捅着皮尔。
一刀。
一刀。
皮尔终于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好丑陋啊。”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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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兰博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兴奋。
“兰博!兰博!”帐篷外面传来他长官的声音,兰博来不及收拾现场,急忙跑了出去。
“赶快!华尔大人来运军粮了!快带我们去,就是昨晚运来的那批军粮!妈的,柯尔特那个混蛋,看我怎么收拾他!”长官身后跟着一大堆人,全都穿着盔甲,一个个的身上都有着百战余生的煞气。
正是华尔和身后的将军们,他们刚从议事厅出来,顺路经过军粮和军备处,于是就想顺路将粮草装备运回西城的军营,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兰博的腿有些软,却还是带着众人走向存放粮草的仓库。
或许那个人是个骗子呢?兰博乐观的想道。
“什么味?”众人走进了仓库,一个将军皱了皱鼻子,疑惑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味道,闻着有些刺鼻。
“似乎是粮草里传出来的。”那个将军循着味道,走到粮草面前,一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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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我活着,就不许吉莫有丝毫损伤!”斯蒂文苦口婆心的对儿子解释道,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也许伤了菲尔的心。
菲尔依旧低头不语,看不清表情。
斯蒂文正想再说些什么,表情突然怔住了。
众人看见他从面前的书桌上,拿起了一只钢笔。
猛地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父亲!”菲尔撕心裂肺的吼叫道!紧紧的抱住一脸难以置信的斯蒂文。
“为什么!?为什么啊!?”菲尔哭嚎着,用手颤抖着捂住父亲的伤口,却仍然无法止住汹涌而出的鲜血。
“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他将斯蒂文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真的好啰嗦,死老头。”
议事厅里一片混乱,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轰!!!”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远方传来。
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议员们都闭上了嘴,目瞪口呆的看向窗外。
妖艳的红色火焰在远方升腾,伴随着浓烟滚滚。不断有惨叫声传过来。
邓非目呲欲裂!
那是军粮处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