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阳却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不服。
说到底,他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心中为自己感到委屈和愤怒,只是碍于楚阳的身份,不敢直接顶撞。
楚阳负手而立,沉默的盯着他,目光如炬。
“大王!求您让臣去打头阵,臣想要在临死之前,杀了沈士钧那个叛徒,向兄弟们负荆请罪!”刘毅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千错万错,都是沈士钧的错!如果不是沈士钧的出卖,他现在已经歼灭了匈奴,立下了一件滔天的大功!
就是因为沈士钧,匈奴才会用主力偷袭左翼,他才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一直推卸责任。”楚阳失望的看着他,冷漠的说道:“沈士钧本来就是南湘的将领,是被我们俘虏的敌人。他要投靠匈奴,何来背叛一说?”
“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沈士钧导致了这次的惨败吗?做为南湘的将领,他将北晋视作仇敌,想尽办法的铲除北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在战场上打不赢敌人,却不反省自己,还一味的埋怨别人。”
若是沈士钧投靠了北晋,出谋划策的攻打南湘,这才能称得上背叛!
利用匈奴来牵制北晋,不仅不是背叛,而且还是南湘的功臣!
“大王!我们毕竟都是汉人!”刘毅还想继续狡辩,却在楚阳的注视下,默默的闭上了嘴,砰砰的开始磕头。
他的举动虽然恭敬,但在楚阳看不到的地方,面目狰狞。
有些人,你可以按照军纪来惩罚他,可以送他公正严明的审判,可以囚禁他一辈子,可他已经扭曲的想法,你永远也无法改变。
刘毅就是这种人,因为不能戴罪立功,他竟然恨上了楚阳。
咸阳,金銮殿上。
“张相国,匈奴进犯北晋边关,楚阳带着半数军队撤离,如此重大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向朕汇报?”韩秀的脸上露出凶相,恶狠狠的朝着张立望去。
此时,他已经用龙鳞加强了威信,自然又不耐烦伪装的道貌岸然了。
“臣去的时候,晋王还没有离开,也没发现大军撤离。许是为了麻痹臣,故意拖延了时间,等臣离开之后才走的。”张立面无表情的为自己解释。
他刚回来的时候,韩秀还对他笑脸有佳。可是,等得知被占领的城池,需要金银珠宝去赎回的时候,马上就变脸了。
韩秀这人,做人做事全凭个人喜好。但有一点永远也不会错——他从来不会把东西,跟别的任何人一起分享。
别说国库的金银珠宝,就算一根针,他都不愿意让出去!
任何“触犯”到他利益的人,在他心中都是需要铲除的对象!
所以,石娇娥要铲除,整个石家也要铲除!手握兵权的大将要铲除,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也要铲除!军中威信太重的将领要铲要除,还有,朝廷上不听他命令的大臣,也要一个接一个的逐步铲除!
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权力,就只想留下听话的傀儡。
“大家都议一议!如今北晋布防空虚,咱们是应该用钱财把城池赎回来?还是干脆趁着楚阳在边关,集结兵力一举把城池抢回来?”
抢回来,才是韩秀最希望看到的,他可舍不得自己的金银珠宝!
只是,他不能说的这么直接,只能让大臣来商议。
“当然是抢回来了!”有将领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臣请皇上恩准,让臣带领五万精兵去攻打北晋,将我们的城池夺回来!”
大顺就算再不济,五万的精兵还是有的。否则,也不可能和楚阳割据天下了!
可惜,韩秀此人生性多疑之人,他怎么可能集结军队,把五万精兵交到别人的手上!如果要攻打,他也必然是御驾亲征!
“皇上,不可啊!”有文臣站出来阻拦,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您不要忘了,太子和皇后还在北晋的手上。”
“朕的妻儿又如何?若为了大顺的子民,用区区两个人的牺牲,换来大顺百年的和平,朕又岂会妇人之仁?”韩秀在怒意全盛之下,根本没认出此人是谁。
“皇上,您不要忘记了,当初若不是我们单方面撕毁盟约,北晋根本就不会攻打南湘!大顺本就该有百年和平,用不着牺牲无辜的妇孺!”站出来的文臣,根本不看韩秀铁青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
“按照你这么说,朕就应该用钱粮把城池赎回来?你可知道,西南的灾情有多严重,需要多少粮食去赈灾?国库空虚,又能拿出多少钱粮?”韩秀被人戳破了心思,心中的怒意忽然就蹿了起来。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心底的怒意压了下去,眼里的狠戾差点就要遮掩不住。
“”朝堂上一片沉默。
然而此时,金銮殿的大门却忽然打开,一道干瘦却精神矍铄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之外。石文嘴角挂着笑容,不乏稳健的走进大殿,走到了文臣的最前端,站在统领文臣的位子上,这才停了下来。
“敢问皇上,西南灾情,您共派了多少官员,拨了多少钱粮去赈灾?国库空虚,自您登基以来,又何时动用过国库的金银?”石文笑眯眯的看着韩秀,明明是质问的话,却仿佛在拉家常一般。
“你你怎么进宫了?”韩秀握紧了双手,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神色紧绷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石文。
这么长的时间,石文一直告病在家,他都习惯了没有石文的日子!
如今,石文竟然又回来了!
“臣先前身体不适,疾病缠身,只好告病回家休养。如今,臣将身上的疾疫治好了,当然要尽早回来,好替皇上分忧解难!”石文把话说的冠冕堂皇,就仿佛刚才质问韩秀的人不是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