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能够将身体中的劲气修炼到神意一动,劲气自生的境地,他就有了成就先天的可能。
薛阳前世走岔了,想要到正确路子上走得时候,元精被损坏,无法再度前进,而这一世他不需要绕一圈,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好。
“你说他的气息已经练足了?”
宫家静堂,宫羽田翻书的手指顿住,他有点难以置信。
他的对面,马三站的笔直,如同一杆枪一般。
“是的,师傅,我今天早间用劲探了探,确实已经足以练接下来的拳劲了,故而我来这里请教师父。”
“没想到,没想到。”宫羽田站了起来,他背手走了两圈,脸上时而喜悦,时而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三没有打扰宫羽田的沉思,他的心情也是非同一般的复杂,这五个多月时间,他一步一步,尽心尽力,做好了一个师兄的本分,但是到了此刻他也不禁产生一股嫉妒的情绪。
他是在乱葬岗被宫羽田带回家的,自幼身子骨不好,是宫羽田后来耗费劲力和珍贵药物将他身子骨慢慢熬了出来。
他练气息的时候,花费时间是十个月,这已算是了不得了,但这是因为宫羽田的劲力长期为他洗伐身体,他的气息才练的这么快。
而薛阳,没有任何人的帮助,花费的时间却只有一半,这样的天资已经远远超过他了。
若非这五个月朝夕相处,每一日他都亲自指点薛阳运劲,只怕他会嫉妒的发疯,甚至可能会产生一种杀了他的冲动。
因为地位的稳固,是建立在相对的情况之下,似薛阳这样的进步速度,日后必然是新的宗师。
而他,能否成为宗师却还需要些运道。
“马三,这些时日,他可有缠着你教打法和其他劲力的修行之法。”宫羽田沉思良久,方缓缓的问道。
“问过劈拳的打法,其他的,他不敢。”马三冷肃着脸,如实回答。
“他本就是练刀的,问劈拳也是理所当然。”劈拳的运劲与用刀有很多共通之处,正因为有共同,所以两人都没有在这一点上否定薛阳的心性。
“师傅问过他的刀法么,我之前观察,他的刀路极为严密,快捷,是杀人技。”薛阳每日除却练拳之外,也会练刀,长年累月,他对于刀的热情不仅仅没有消退,反而更足了。
“没有深问,他既说是家传,我们也查不出来,那便当他家传吧。”宫羽田重新坐在椅子上,这一刻,他重新恢复了沉静。
“他的刀法虽然专攻要害,杀气重,但是却并不是邪刀,路子还是刚正的,应该不是野路子。”
对于薛阳的刀法,宫羽田可谓印象深刻,当初一个不注意,一条性命便搭上了。
“嗯,我也是这样的想法。”马三面上表情不变,心中却有些好奇,他与宫羽田不同,宫羽田已经入了化劲,武学到了一种新的层面,而他距离巅峰却还很是遥远。
“如果,我向他询问,他会不会告诉我。”马三心中想着。
“马三,明天他站完桩你带他过来。”一杯茶喝了许久,直到茶水冷了,宫羽田才放下茶杯,做了最后的吩咐。
“是。”马三点头,笔直的走了出去。
第二日,静堂。
“薛阳,你学武是为了什么?”宫羽田坐在以往的位置,他的手上已没有茶,而是握着一把折扇,轻轻的拍打着手心。
“探求武道的真谛。”薛阳站在下首,他的身旁是站的笔挺的马三。
“那你觉得武道的真谛是什么?”折扇一下一下,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频率。
“心——与道。”薛阳的这具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声音还有些稚嫩,却是有着异乎寻常的坚定。
“道么。”宫羽田定定的看着薛阳,道这种东西是一种很玄奇的存在。
武学是道,吃饭是道,睡觉是道,生活也是道。
这是种无法说清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他也是到了这个年纪,经历了生死浮沉才渐渐的懂了一点点,但薛阳还不过十多岁的少年。
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为了讨生活,到处卖本事的武人而已。
如果薛阳只说一个道,他会觉得他是故弄玄虚,但他在道的前面加了个心,显然就是说,他已有了属于自己的心意。
形意拳脱胎自心意六合拳,六合拳上三合中的心与意合说的便是心意。
“难道这少年已有了自己的心意?”宫羽田心中不信,但是他却从薛阳的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丝丝生活的沉淀。
他不知道薛阳是经历过生死,经历过辉煌衰落的重生之人,故而无法理解。
“老师,我学武是为了了悟人体中的奥妙,从而探究武道的至高层次,内家拳理便是探究人体的钥匙。”薛阳看着宫羽田,那双眼睛之中满是认真。
他说的真诚,宫羽田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方放下折扇,站了起来。
“今日我收你为徒,将我宫某一身所学尽数传于你。“
“不过,你要记着,我们学武之人不可恃强凌弱,学武是为了强身强国,若是有朝一日,你做了对不起这身功夫的事情,那我宫家自然会有人讨回来。”宫羽田开始说话的时候还只是严肃,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是须发皆张,厉声厉气。
“师傅放心,我心铁杵不磨针。”
近半年的考验,磨砺,宫羽田终于答应正式教他,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
“马三。”薛阳走后,静堂中只剩下两人。
“师傅有吩咐?”
“三日之后,你就将形意五行拳都传给他,至于八卦掌,由我来教他吧。”宫氏八卦阴阳并济,马三虽学了,却学不透,后面的东西宫羽田也就没教了。
这并不是宫羽田藏私,而是马三的拳力至刚至强,体味不到身体中那股柔劲。
宫羽田的真传只有马三和宫若梅,他们一个八卦掌练的好,一个形意拳练的好,却没有一个是两种都练到顶的。
这一直是宫羽田心中的遗憾,但现在改变这一切的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