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想做大将军,只靠努力就能做到了?这要看个人的天份。有天份的人,不用付出太多的努力,就能轻而易举的做到;没天份的人,就算付出再多,也是枉然……小饮,也不是叔叔小看你。我劝你,还是早日打销了这个念头为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别再整天做着异想天开的梦了。”
栗易海仍不依不饶地嘲讽着雪饮道。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年简直是幼稚至极,不禁又更加瞧不起他了。
“此话诧异,老朽不这么认为。”坐在高堂之上的老族长,似乎听不下去了,他开口替雪饮打抱不平道。“易海,你是人已经不再少年了,可也不能小看了年轻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可莫欺少年穷啊!人活着,还是要有个梦想的。至于能否实现,那是另一说。老朽平生最欣赏的,就是心怀理想抱负的人。”
“这么说,老族长是认为雪饮将来会有大前途了?”老族长的一番话,让栗易海很是不高兴,他开始有冲突老者的意思了。“那栗某就等着看好了,趁着今天人多,我就先把话说在前头。在商儿还没嫁人之前,若雪饮做了大将军,随时都可以来娶我女儿,我绝无二话。若不能,这就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了。”
“你这不是有意刁难两个孩子吗?”老族长责备着栗易海道。“再说,如果雪饮真做了大将军的话,你以为他还能看上你闺女吗!”
两位年纪都一把的人,为了雪饮、栗商两个孩子的婚事,开始针锋相对。
一个是在银杏村里向来备受尊敬的老族长,一个是在外一夜成了暴发户的栗易海。人的地位一般被抬高了,性子里自然而然的多少也会养成些要强和自我的脾气。面对别人的无礼的挑衅,老族长和栗易海,当然谁也不肯退让半分。一时间,两人竟都争的面红耳赤,怒目相对。
而站在一旁的雪饮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对话,他憎恨栗易海的同时,也开始感激起来那位白发苍苍的老族长。老族长的一番话,是对雪饮莫大的认同。以前,在村里从没有人对他如此地认同过。
雪饮有些感动,感动的鼻尖有些发酸,还好他没有哭出来。他不忍心再看着老族长为了他,再和栗易海争论的气喘吁吁,然后赶快插话道:“好,栗叔叔,我答应你的条件……今生除了商儿,我不会娶任何人。”
听到雪饮这话,老族长和栗易海终于停止了争论。
本来还一脸怒意的栗易海马上就有了笑意。然后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卷纸卷,摊在了桌子上,向着雪饮说道:“很好。既然你答应了我的条件,那就先在这份‘解除婚约协议书’上按个手印。”
“不要饮哥哥!”还未等雪饮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栗商却是着急地喊了起来。她拉住了雪饮的手腕,又冲栗易海怒喝道:“今生除了饮哥哥我也谁都不嫁!”
“你……这不知羞耻的丫头,当着这么多乡亲们的面,一点也不知道害臊,真,真丢尽了我的脸!”
栗易海气的“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栗商,冲到了她面前,挥手就是一击重重地耳光打在了自己女儿的脸蛋上。
“啪”的一声脆响,栗商被父亲这冷不防一记抽打,立刻便懵了头脑。因为,在她的记忆力,从小就疼爱她的父亲,还从未舍得打过她一下。眼前的这位白胖中年人,真的是自己盼了十年才盼回来的父亲吗?怎么那么陌生?
“既然你反对我嫁给饮哥哥,那你当初又为何把我许配给饮哥哥!”
然后,栗商丢下这样一句话后,捂着脸蛋,委屈的哭着一转身便跑了出去。跑出了自家的院子。
与此同时,雪饮的心脏却是猛地一疼。仿佛那一声脆响是打在了自己的心上一般。他怕栗商想不开,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来。紧接着拔腿便预追出去,却被守在门外的栗易海家里的两位家丁伸手拦住。
“小饮。”与此同时,栗易海的声音也在雪饮背后响起。“男子汉说出的话,就要一句话一个坑,不要让叔叔看不起你。”
栗易海话中的意思,雪饮自然明白。
栗易海的话中之意是:雪饮,既然你敢答应我的条件,为什么不敢在‘解除婚约协议书’上按个手印!如若今天你不按这个手印的话,就休想离开我栗易海家半步了。
情急之下,雪饮一心想着去追赶栗商,时下也不容多想,他回头转身,伸出大拇指沾了印尼,就把一抹纹路清晰的手印,留在了那张铺在桌上的薄薄纸卷上。
……
……
此时的天空还在飘着蒙蒙细雨。
雨中,银杏村的泥泞街道上,雪饮一边东张西望地找寻着栗商的身影,一边还在焦急地呼喊着女孩的芳名。
可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任何人回应。只有细雨中一座座湿漉漉的农家小院,和一棵棵嫩绿的树木。
忽然,雪饮看到地上有一串通往村口的小巧泥泞脚印。于是,他便顺着脚印一路追寻了过去。终于在村口的那棵古老银杏树下,雪饮看到了一位孤零零的少女身影独自淋着雨,任由冷风吹着。
雪饮急忙跑了上去,他看见栗商正盯着树干上一排排歪歪扭扭的刻字发呆。
雪饮记得,那是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和村里一群同龄孩童一起玩的当时最流行的游戏——在树干上刻名字的游戏。
那时候,村里大多数的孩童都不会写字,于是一个个的便央求着从大城市逃难来的识字同伴,帮忙把自己的名字也刻在树干上。
读过书的那位孩童很是神气地挨个刻着每一个人的名字,并且嘴里还说着:“某某某,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哇,原来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啊!大家都快看看,比你们的都漂亮吧?”每一位被刻到名字的孩童都是这样欢呼雀跃地喊道。
等轮到雪饮和栗商的时候,栗商却要求说:“把我和饮哥哥的名字刻在一起,我们永远不分开。”
当时,栗商说完这话的时候,还引来了一众孩童的起哄,羞的雪饮和栗商的脸一直到晚上睡觉时还是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