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浩笑了一下,离汐在传讯符里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干的,出于感激,他也应该笑脸相对。
前来祝贺的晁老爷看到离浩出现,尤其你是离浩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时,面色猛然变了变,离汐当时年幼,对过去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详细,但离浩和养大他的管家对当年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对他们晁家恨之入骨,如今的离浩比晁玉还要出色,连从不收徒的昆山掌门都动过将他收入门下的念头,实在不容小觑。
想罢,晁家老爷留下贺礼后转身准备离开,但离浩身后的一位老者却先他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晁老爷,这么急着离开,可是家里发生了急事?”那老者一脸冷酷地看着晁家老爷。
“哪里的话,再大的事情,也比不上世侄的乔迁之喜啊。”晁老爷大笑一声,“乌管家,这么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康健。”
乌管家也笑得极是热情,道:“哪里哪里,小姐交代我要好好抚养两位少爷,乌某的身体怎敢不好。”
“说得极是,乌管家将若妹的孩儿抚养得如此出色,若妹在泉下也该放心了。”
乌管家一听到晁老爷提到“若妹”二字,周身就敛出一股杀气,身旁装着简单的妇人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才稍稍收敛,对着晁老爷哼了一声,再不与他废话。
“姒子,赤儿,这位是抚养我和兄长的乌管家,这位是乌管家的夫人,他们两老一直住在别院里,以后这若水庄就交他们管理可好?”离汐为姒子和赤儿引见二人后。征求着姒子的意见。
“这是你家,你做主吧。”姒子不甚在意地回答着,目光停留在那位乌管家身上,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乌管家也是个修士,而且是个道行不浅的修士!
乌管家对姒子这个水灵灵的姑娘很是喜欢,笑容干净爽朗,目光明亮无尘,一看就是个活泼机灵的。来的这一路。离浩将离汐前段日子的经历告诉了他,尤其是离汐和眼前这个小姑娘的事情,离浩虽然喜欢这小姑娘。但心底的防备多于喜欢。他比离浩经历得多,一看姒子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姑娘是个好姑娘。
离汐决定之后,带着两老和离浩一起进了大宅,随后就谢绝了客人,其实这些客人都不是离汐和姒子请来的。前几日也不知哪里传出的风声,说若水庄要在今日乔迁,晁家和那些客人就自己上门来了,还纷纷送来了礼物,姒子觉得有礼不收心中难受。于是就留下了礼物赶走了客人。
她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留他们吃饭?再说若水庄还没开伙呢!
离汐边走便与离浩和二老说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们只听到风声说离家散了,具体情形如何却是不得而知,如今听离汐说完,才知姒子和其师兄功不可没,离浩一面感激地看着姒子,一面却愈发地提防了,尤其是知道揭发离家和胡家的计策是出自姒子之口后,他不得不替弟弟担忧起来。
“对了,我在那颗母子树下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当一众人等走到新的主院时,姒子忽然出声。
“奇怪的东西,你怎么没和我说过?”离汐不解道。
“昨天我在树下挖蚂蚁洞,结果挖到了一面好看的镜子,我就拿回自己房间当使了,今天早上照的时候才发现,那面镜子照不出东西,就是这个。”姒子掏啊掏掏出一面镜子,结果是司邪留给她的玄光镜。
离浩那那名老者看到这镜子时皆是一惊。
“哎呀,不对不对,这是师兄给我的,是这个!”姒子在离浩和老者出声之前,将玄光镜放回戒指里,然后继续掏,最后掏出一面沾着泥土的方面大铜镜。
那铜镜色泽浑浊,看上去和普通女子用的黄铜镜无异,离浩拿过那面镜子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但他照着镜子的时候,的确什么也照不出来。
“的确有些古——”离浩话音未落,那面铜镜镜面忽然白光一闪,随即镜面像被揭开了一层纱变得白亮透彻,只是它依然不能照物,而且还有一个女人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
“小姐!是小姐啊!”乌管家和老伴看清镜子里的女人之后,一时间激动得无以复加,迅速地对着镜子跪了下来。
“这是娘封存在镜子里的灵影!”离浩抬手引出灵气注入镜中,随即镜子里的女人像活过来一般,嘴唇不断地翕动好像在说话,但姒子和离汐等人根本听不到。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那镜子里的倩影慢慢雾化成烟,最终散去,那面黄铜镜也恢复如初,成了普通可以照物的镜子。
“大少爷,你听到小姐的说的话了是不是?”乌管家激动地握住离浩的手,离浩没有睁开,然后点了点头,目光却移向了离汐,带着几分复杂。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离汐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只要是关于离汐的,他都有权利知道。”姒子讨厌看到离浩那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眼神,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商量不久好了,为何要那么纠结?
离浩没想到姒子居然一点都不避讳,面子上有些难看,但他也觉得,姒子的话有道理,就好比现在这件事,他就不能替离汐做决定。
离汐被离浩单独带进了房中,赤儿想要跟上去,被姒子拦住了,姒子打发乌管家夫妇去安排府里的事情,赤儿则一脸无措地盯着离汐离开的方向,恋恋不舍地站在原地,姒则打了个转潜回了离汐他们所在的院子,躲在窗户后面偷听。
“小汐,你愿意还俗吗?”离浩开门见山地问。
“什么意思?”
“刚才母亲的灵影里留下了遗言,她希望我们两兄弟能放弃修仙,做个平凡人,我已然在修仙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不会再回头,你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因为我是废物?”
“小汐你——”
“我知道哥哥你一直觉得我丢了你的脸……”
“你为何会这样想?”离浩激动地打断离汐的话,“难道,你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离汐不语。
“呵——”离浩苦笑一声,“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要你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你,不过,现在你已经在修习《混沌归元诀》,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不出百年,你一定能超越我。不过,你的混沌灵根已经被开启,只怕瞒不过师叔师伯们的眼睛,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离开昆山剑派。”
“为什么?既然要我离开,为什么之前还求着掌门让我入昆山?”
“那时候,我是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俗世,离家的老爷子不会放过你,我只好让乌管家将你送到了昆山。今时不同往日,你也知道昆山的修士并非个个都是善类,混沌之体太过特殊,若是被发现,你会惹来杀身之祸,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封印你混沌之体的原因,小汐,你若想继续修行,我不阻拦,但从此,你只能当一个散修士!”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离汐看着离浩的苦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能好好考虑。”离浩说完,便出了房间,让离汐一个人好好地思考。
离浩前脚刚走,姒子后脚就跑了进来。
“离汐,你犹豫什么啊,再犹豫你家就断子绝孙了!”姒子还惦记着昆山剑派那霸道的规矩,说什么不能成亲,离家现在就剩下离浩和离汐两兄弟,两兄弟不能成亲,那不是断子绝孙是什么?太残忍了……
“……”离汐,“你偷听我们说话?”
“别犹豫了,要我说,你若不想成为散修士,我让爷爷收你为徒也行啊,反正爷爷收的徒弟不必经过宗门考核,而且穹庐山的弟子可以成亲的,这样你既有了靠山,离家也不会断子绝孙了!”姒子完全不理会离汐额话,只一心觉得自己的计策堪称完美,如果离汐也成了她的师兄,那她就可以永远和离汐一起玩了。
“若是这样,在世人眼里我就是背叛师门了。”离汐摇摇头道,“而且成为散修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姒子闻言也思考片刻,这样做,好像确实有背叛师门的嫌疑,眼珠子咕噜一转,姒子随即笑了起来,道:“你想啊,你人缘那么差,不服离浩的人又那么多,你若是退出昆山剑派,不知道会有多少看你们不顺眼的昆山弟子会来找你们麻烦,如果没有靠山,你肯定麻烦不断,离浩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你死定了!再说散修士修炼的坏处你也知道,没有宗门功法帮助,大多是事倍功半,我们穹庐山的功法可比昆山剑派的功法好多了,而且还不用自己拿灵石换,你看我六位师兄多厉害就知道了,你的《混沌归元诀》还是我六师兄指导你的呢!至于你说的那个问题嘛……如果你这个徒弟是穹庐山求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求?”离汐停了姒子的话,觉得既牵强又有理,眼中一片迷雾,道,“何解?”
姒子拍拍离汐的肩,嘴角扬得老高道:“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