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前走了几十里路,直到天色几近昏暗。
“朱……青青,你和灵秀比较熟悉,你觉得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江流儿停下了脚步,向一边的二徒弟问道。
其实他本来想像灵秀那样直接称呼她“青青”的,但是想了想,这个名字不是他起的,是人家本来就有的,这么叫似乎是有些不太礼貌,于是只好直呼其名。
况且,新入伍的同伴,关系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师父不用担心,已经过去三天了。”朱青青笑道,“以我对那只脑残母猴子的了解,事不过三天,三天下来,她什么都忘了,马上就会回来的。这三天里,估计她在花果山里玩得正疯呢,她就是属于那种人来疯的类型。”
“哦,这样便好,就怕她玩坏了,又惹上什么麻烦。”
“应该不会,毕竟这母猴子被关了五百年,怎么说性子也该收敛了一点。”
“青青姐,其实我觉得,当年,她是为了你去大闹天宫的。”小白龙在一边插话道。
“……”
“不,她只是傻。”
歇息了片刻,几人又开始启程。
走了没几步路,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山路边,似乎是有个人影。
走进了一看,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她突然间倒在了地面上,“哎呦哎呦”直叫唤。
“这荒山野岭,突然出现一个老太,实在诡异。”朱青青皱了皱眉,“事出反常即为妖,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有很大可能性是妖怪变来迷惑人的。”
江流儿想了想,说道:“可能她也不是妖怪。你们看她旁边放了个包袱,说明可能是一个过路人,但是看到有人来了,所以故意倒在地面上,想碰瓷。”
“师父,‘碰瓷’是什么意思?”敖蕾好奇地问道。
嗯,一开始她是觉得,这些从师父嘴里蹦出来的名词很惹人厌的。
不过随着和江流儿的相处,她开始逐渐接受这些“外来的东西”,不再有排斥的情绪。
当然,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对于“未知”,人类总是会经过由排斥到接受的一个过程。
即便是江流儿,随着旅行中视野的开拓,也越来越觉得,这些妖怪神仙们所使出的“法术”,是真的很神奇,也很方便,“黑科技”不愧是有“科技”所无法比拟的好处。
“碰瓷,就是泛指一些投机取巧,敲诈勒索的行为。”江流儿回答,“比如说这个老婆婆倒在路边,如果她是故意装的,等我们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她就会揪着我们不放,硬要诬陷说是我们把她推倒的,这样就可以索取一趣÷阁赔款。”
“原来是这样,这种行为真是可恶!”小白龙表示愤愤不平,“应该把她抓去衙门审判!”
江流儿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没用,一般这种事情衙门都会向着碰瓷的一方,除非这个世界有道路监控,可以有证据显示这是故意的行为,否则在这种‘人治’为主的封建社会里,执法者、还有舆论都会倾向年长的一方。”
“那、那咱们就任由这种不好的事情发生?”
“先不用急,还没有下定义,说不定她是真的年事已高,需要好心人去扶。我们要相信这个世界有正能量。”
“……话说师父,她都在那里叫唤半天了,咱们还在这里指指点点,不太好吧?”
“师父,这个老太不是人。”
这个时候,一边的朱青青突然间说道:“我可以闻得出来,她身上没有人类的气味。”
“哦?你闻得出来?”江流儿扭过头,好奇地问道。
好像这个女孩子,鼻子是有点神奇来着,之前她还把他们喝过的汤清楚地闻了出来,还有火烧高翠兰的那阵子,也是靠“闻”得知了翠兰有危险。
还是说这是什么神奇的法术?
“师父忘了吗?我以前当过天庭的厨师。”朱青青笑道,“我这鼻子可灵敏得很,任何菜肴,还有别人吃下的东西,只要稍微闻一下就可以得知其中成分,以前我吃过一些人肉,所以知道人的味道……”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间想起师父貌似是“人”来着,于是赶紧又补充道:“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当野猪的那阵子了,自从化形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人。”
“原来如此。”江流儿点头,“那么这个老婆婆是妖怪变的?”
朱青青想了想,摇头道:“也不太可能是妖怪,我没在她身上发现什么妖气,说不定是神仙,可能是神仙变成的老太婆,想要在半路上装作无助之人,然后考验考验过路的人,看看他们的心是好还是不好。”
顿了顿,她又说道:“这种事情是常有的,天庭经常有神仙偷偷下凡,然后有很多神仙闲得无聊,就会变成各种各样的人物,比如说老头子老太婆什么的——嗯,一般都是那种需要人帮忙的类型。”
“这些坏心眼的神仙变成普通人后,会装成各种无力的样子,借此去‘考验’过路人。”
“比如说有些神仙会装成口渴的样子,向过路人要水喝,而有些人则是倒在路边,看看过路人会不会把他扶起来。”
“若是过路人的心好,出手帮忙,神仙们就会给他点奖励,比如说许几个愿望什么的。”
“若是过路人的心不好,不出手帮忙,神仙们一不高兴,就会施与惩罚,比如说让他断个一两条胳膊一两条腿什么的,半年下不了地。”
“受到恩惠的人只觉得是天降福缘,感谢神仙;受到惩罚的人也大多会觉得这是因果报应,只怪自己,不怪神仙。”
“这我就觉得可笑了,很明显最可恶的应该是神仙啊!我就觉得奇怪了,是谁给了这些神仙‘考验’人的权力?说不定过路人不给水喝,是因为他自己的水就已经不多了,自己都救活不了,又怎么能去帮别人?”
“以一己之私,去衡量别人心中的天平,这些神仙简直可恶!”
朱青青的话越说越激动,说得她脸色都红成了一片。
其实她说的那些,指代的是民间流传的那些有美好象征意义的神话故事。
这些神话故事基本都一个意思,大概指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好心人才能得到好报。
但不知为何,到了她的口中,意蕴就全都变了。
可能是由于她当过神仙,所以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吧。
江流儿这么想着,然后说道:“朱青青,其实你的这种行为,叫做愤青。”
“呃,愤青?愤青是什么意思?”朱青青眨了眨眼。
“愤青就是指不满于某些社会现象,会发表一些针对性很强的言论的青年群体。”江流儿解释道,“这种人的行为有褒有贬,但是大多数会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思想激进,却不会做出对所提出来的不公平的社会现象有任何改变的措施举动,大多数只会口头上叫唤,只有少数会以行动来表示。”
“这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很好的词啊……”
朱青青皱了皱眉,不服气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师父你也是愤青,只是愤青得不明显,因为我也没看到你做出什么对社会有改变的事情来!”
“或许吧……”江流儿喃喃自语,他并没有否定朱青青的话。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改变,愤青也就不是愤青了。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改变,他在先前就已经把那唐王李世民格杀,在这个世界建立起真正的红色政权,呼吁人人平等,让马·列主义的思想遍布整个世界。
个人之力,实为渺小,哪怕他已无敌。
他在梦中世界,“唐三木”所接受的教育,只有十八年的经历,只有高中的程度。
况且,哪怕他真的上到了大学,他依然无法学习到改变的措施。
他的知识层面、还有阅历层面等等,不足以支撑他实行变革的壮举。
所以他和朱青青一样,只能是愤青。
这也正是他出来旅行的目的,他想要多见识这个世界,多扩充自己的见闻。
哪怕没有办法改变,也要做好自己。
“师父,那老婆婆不见了。”
这个时候,旁边突然间传来了敖蕾的声音。
江流儿止住思虑,定睛一瞧,这才发现,那本来不远处还在叫唤的老太,她的身影不知怎么的消失不见了,原地留下的,只有一个包袱。
估计是他们在这里讲话时间太长,那不知名的神仙不耐烦了,所以走了吧。
其实她再耐心点,说不定江流儿会考虑一番,真的会去把她扶起来的。
“所以才说神仙都一个样。”朱青青“愤青”道。
“不对,这个神仙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江流儿摇了摇头,因为那神仙走了,地上却还有个包袱。
很明显是那神仙留下来的,说不定她只是来送东西,没有想要“考验”人。
这么想着,江流儿走近了那包袱,将它拾了起来。
既然是神仙送的,那打开估计也不打紧。
于是江流儿便是将那包袱打开。
里面是一领绵布直裰,还有一顶嵌金花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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