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将青霜雪麟决的全部招式练会。这几个月中,古逸臣练到第七十式后,便陷入了瓶颈,剩下的六式不是难,而是根本没法练,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老白将天下的剑招都传给了他,但独有三招未传。
以前他觉得是老白想藏一手绝活,可如今一瞧,原来那三式需要左手小指的配合,讲究一指玄机,掌中乾坤,可他的小指活生生被老白咬掉了两截,根本没法练那指玄三招。而且后面六式独不能缺此三招,这雪麟决练到如今,也算到了头。
二是突破修真二境走泥丸。上次与晓露联手引出的太乙清气还剩了一丝,后来被小白熔炼进了古塔中,使得古塔中的月华威力提升了十倍,也因此古逸臣有了冲击此境的资本。
他打算等到此月中旬,月亮最圆的时刻,再借着月光,冲击此境。
三是帮晓露的父亲寻一条生路。说起来民间的暴动与古逸臣脱不了干系,他既然摆下了这个局,就一定要管到底。
这几日,古逸臣四处往洛平城中老人扎根的地上跑,从他们的闲谈古今中,古逸臣对于韶国的政局逐渐有了初步的认识。
老韶皇当年立下过三条后世不可更改的铁律,即军政分离,嫡长子继位,战时军权凌驾于皇权之上。当年护国战役之所以能够胜利,除了归功于李崇义,何太冲,安禄铭,小郡主四路统帅有力,更多的还是老韶皇最后一条铁律鼓舞了士气,暖了将军的心,以至于最后万众一心,抵御外敌。
如今陷岳子岩进退两难的,是第一条铁律,军政分离。
拿摄政王安禄铭来讲,老韶皇临终前将给了安禄铭一顶摄政王的帽子,既已参政,自然而然便必须将八都军的军权交出来。不过因为岳子岩的以战治国之策,韶国处于战乱之中,所以八都军的军权才一直未能顺利交接下去。
近三年,自韶燕争霸后,韶国元气大伤,修整了一年。按照老韶皇的铁律,安禄铭必须要在新皇亲政之前,把八都军的军权移交下去。
同样,岳子岩既然已是当朝首辅,掌了政权,便不能再掌军权,没兵保护,随便冲上几个愣头青的刁民,都能将这个白发首辅刺死于街上。
眼下的韶国若说谁的处境最好,那自然便是小兵圣叶一秋。手掌五万精兵,战功赫赫,外有诸国重金美人拉拢,内有儒宗德高望重的外公扶持,毫不玩笑的讲,此人若是想反,韶国无人可拦。
如今梁地称万岁,小梁王已经得了部分民心,再加上梁王府与叶府的联姻,若是他们不想反,别说朝堂的那些人不信,就连古逸臣这个局外人也只能呵呵一笑。
古逸臣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韶国的水确实太深,任谁陷进去都不可能全身而退。晓露的爹明摆着要匡扶小韶皇亲政,可如此一来,便将自己孤立到了极点,首先他与安王府有灭门之仇,自然不会寻求安禄铭的帮忙,另一方面,小梁王想反,也必然要除掉他这根眼中钉,再加上民怨的沸腾,几乎所有人都盼他死,已成死局。
古逸臣想的心烦,便从小二那里要了一壶酒。他美滋滋喝了一口,顿时感觉身体舒畅了很多。布局与破局,从根本上来讲,殊途同归,只要找到所有人彼此间的利益网,顺着某个缺口剪下去,便可抽丝剥茧,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酒喝了三壶,床上的几个铜钱已经被古逸臣反反复复挪动了数百次。当最后一枚铜钱布置到了中央后,古逸臣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次日后,古逸臣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到当铺兑换成了几十串铜钱。随后他在街上找了个身挂三个补丁口袋的乞丐,打听之后,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此人乃是丐帮三代弟子。
古逸臣给了此人两千枚铜钱,让他把全城的丐帮子弟都集合起来,而后教给了他们一段鼠来宝,让他们沿街叫喊。临走时,古逸臣不放心,又把鲁铁拐的名号报了上去,没想到小乞丐听到之后,立刻变得恭恭敬敬,急忙给古逸臣作揖,说什么也不敢收下这些铜钱。
别人敬他一尺,古逸臣便还他一丈。不光把两千枚铜钱扔下,古逸臣还同时拿出了五十两银票,递到了小乞丐手中,只说了声‘留给兄弟们喝酒’,便匆匆离开了闹市。
几日后,洛平城响起一阵歌谣,“韶国有白山,崩之则亡,韶国有白蟒,除之则安”。
民间对此开始议论纷纷,白山,白蟒到底是何。民间有了动乱,儒生们再一次活跃起来,都恨不得抓住这个浪头,建一番不世之功,留下了千古美名。
白山,白蟒,老百姓们自然猜不出是什么,可儒生多年混迹文案,不难猜出。
山者,岳也,白山不就是当朝白发首辅岳子岩嘛;蟒者,半龙也,按照朝廷礼制,只有皇室宗亲才配穿蟒龙服,白蟒自然也就是白发翁摄政王安禄铭。
猜是猜得出来,可儒生们却不敢再多言,他们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骂岳子岩,全因他手中无兵权,奈何不了他们,但摄政王可就不同了,麾下十万八都军,杀人抄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能惹得起,给人家舔痔疮,还求之不得呢。
没了儒生搅扰,百姓们虽然知道了白山白蟒,可也不知该怎么做,只能继续每天愤世嫉俗,全然不论对错,看谁不顺,便破口大骂。
看着民间风气大乱,古逸臣心里感触良多。非他不善,奈何民愚!非他无情,奈何儒奸!
有了这股新的言潮,平李诛岳的浪头便逐渐地开始被人遗忘,这对于晓露的爹来讲,无疑减轻了他一份危机。
接下来便是朝堂之上的刀光剑影了。
古逸臣摸不清小梁王到底想不想反,但肯定的是,摄政王一定会反。一朝天子一朝臣,没了兵权,光有个摄政王的帽子顶什么用,雷劈下了,还不是乖乖见了阎王。
如今小梁王被软禁在洛平,就算想反,也逃不出皇城御林军的追捕。更何况没有起兵的由头,一旦兴兵作乱,民心还能在他那?
古逸臣收起了这两枚铜钱,床上便只剩下了三枚铜钱。
吴用的铁浮屠远在江南,这是个变数,古逸臣算不得接下来这支军队的会有什么动静。朝中眼下无当飞军不会动,就只剩下了八都军。
古逸臣又抛去两枚铜钱,最后揣起最后的一枚铜钱,去了八都军的招兵处。
此处募兵所不是很大,负责招兵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口音很杂,古逸臣听不出此人到底是哪的人士。
登记兵籍时,古逸臣没有把自己的真名填进去,而是简单地写了‘王二’两字。
招兵的人问道:“王二,你会什么武艺?”
古逸臣装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道:“会...会砍柴”。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砍柴也算武艺,那厨子还不得当将军了。
招兵的人摆了摆手,满脸不屑道:“你走吧,我这不需要樵夫”。
古逸臣兜了个机灵,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玩招兵的人脚下扔了枚银子,“俺...俺就想混个伙头兵,能吃饱饭”。
招兵的人微微低头瞥了一眼周围,道:“好了好了,正缺个伙头兵,你赶紧领了兵牌,报道去吧”。
古逸臣心里暗笑,抬脚刚要走,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他。
来人是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模样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腰间挂着把菜刀,满脸凶相。
“老郑,你干嘛,又抽风了?”,旁边的人嘲笑起来。
这位名叫郑百千的人,一蹬眼,腰间的菜刀嘭的一声插到了桌子上,明晃晃的刀刃,寒气逼人,原本还笑着的人,都被他那股气势吓得不敢再出声。
郑百千一把拽过古逸臣,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他朝地上咳了口浓痰,骂道:“这瘦小鸡子也能当兵,呸,丢人,赶紧给老子滚!”
古逸臣瞧他虽是一副狠像,但自己却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杀气。古逸臣气呼呼道:“俺就当个伙头兵,能吃饱饭就行”。
“呸......”
古逸臣一脸恼怒地擦着脸上的唾沫,扭过头对着招兵的人,问道:“还让不让俺进去了?”
“老郑,这小娃子就交给你了,怎么使唤都行,但有一点,别出人命”。
古逸臣有种不祥的预感。
领了兵牌后,古逸臣随郑百千回到了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