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良回来了。
在齐王拿到秦玥写好的手册并将他五十人的护卫队都武装到牙齿，向北出发之后，厉良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沈习雨的拉扯下回来了。
比起狼狈不堪的厉良来说，沈习雨宛如谪仙一样的风姿未见减少，她还是淡漠着一张脸，挺直着身躯，飘逸的裙摆让她看起来像即将升仙的神女一般。
秦玥觉得沈习雨比她这个冒牌神女要像神女得多，甚至在考虑要不要以后在大众面前露面就让沈习雨去算了。
不过对上沈习雨毫无波澜的眼神，秦玥就收了这个想法。
虽然沈习雨浑身都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但是要想当被百姓敬重的“神女”，不稍微接一点地气是万万不可的。
不说像那些道士之类的老神棍，就连海外那些人模狗样的教皇不也打着上帝的幌子，把自己塑造成神和人们之类沟通的桥梁，才能肆无忌惮吗？
也就是说，你要想把他们忽悠瘸了，你也得先和他们说得上话才行。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现在神女不神女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厉良带回来的账本。
有人在偷偷开采铁矿，私吞税收，泛黄的账本上的数字触目惊心。
“原来他们是攒够了资本，才迫不及待找了一个导火线。”
李沐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么多铁矿，该造了多少兵器？
“不用太担忧，你看，这的分支，送到江南去了，皇上上次出征不就把他们剿了？”秦玥说着，拍了拍李沐的脑壳。
李沐抓住秦玥的手不放，顺势将她拉入怀中：“当初可剿出这个数量……不过有我们的玥玥，我本就不用担忧。玥玥，杀了陈婕妤的人找到了，是德妃宫中的一个太监。”
秦玥眨眨眼。
如果说秦玥从齐王身上学到了什么……这件事还要从秦玥宫中那扇支离破碎的门说起。
绝对的力量面前，很多事情都变得很简单了。拉着沈习雨小手的秦玥如此想着。
“奴才……奴才实在是不知道贵妃娘娘您在说什么啊！”
德妃宫里院子的一个角落，鼻青脸肿的太监哭天喊地，裤裆里干的湿的兜了一堆，散发出恶心的臭味。
“早说早轻松哦，你和内务府是怎么联系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秦玥躲得远远的，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个味道。
沈习雨却见怪不怪，她在战场上什么东西没见过？就是乱飞的肠子都是一般一般了。
不过秦玥发现，无论是她还是齐王，似乎到了某种程度，就会格外注意不让自己的衣服上沾染血污，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洁癖。
“奴才冤枉啊！什么内务府，奴才根本不知道！”
“贵妃娘娘怎么到我的宫中来了？”德妃自己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见了德妃，那个太监居然比面对沈习雨时要更加恐惧，他缩了缩身子，努力往墙角挤。
秦玥忽然往德妃身后一指：“看！飞碟！”
“何为飞碟？”
秦玥沉默了一下，重新道：“看！有龙在天上飞！”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喊了，但是大家居然格外配合地都扭头去看，或许是因为秦玥顶着个“神女”的称号，这让她就算说看到了龙在飞都让人感觉有很大的可信任度。
等德妃回头看秦玥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秦玥？只有一个屎尿横流的太监在那里瑟瑟发抖。
今日之后，这个太监也不会存在于德妃的宫中了。
凤栖宫中。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贵妃娘娘重新得宠了，但是也不能如此欺负臣妾吧？！”
德妃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向何敏慧哭诉：“活生生将我宫中一个太监给打死了，这也就罢了，一个奴才而已，最可气的是，她居然，居然闯入臣妾宫中打人！臣妾都不知道她来了，人就给打死了！”
何敏慧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口中却附和道：“德妃妹妹果真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只是皇上现在又恢复了每天只去贵妃那里的习惯，一个奴才的事情，本宫也实在说不上话。”
其实她心知肚明，秦玥还不至于无缘无故地去把一个奴才打死，八成是德妃回头补了几下，才把人打死的。
“而且，皇上怀疑你与内务府有关系……”何敏慧一双眼中锐利的光直勾勾刺向德妃。
德妃一愣：“内务府？臣妾若是有那么大本事，还会是今日这个样子？”
何敏慧只是冷笑。
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那除了德妃就是贤妃了。
“陈婕妤是被你宫中的太监勒死的，秦玥刚去内务府闹，陈婕妤就死了，你说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
德妃却是一脸疑惑：“我宫中的太监？！”
她的脑海中飞速运转着，但是她宫中内侍换得实在是太勤了，她根本记不住自己宫中有哪些太监。
能接触她要做的事的都是几个无人知晓的心腹，她就连贴身宫女都是随便安排的，她自觉自己用残暴的手段将他们镇压得很好……
看来还是有人趁机钻了空子，而且一钻，就捅出个大洞。
德妃脸色愈发难看了，她不再想在凤栖宫逗留了，于是扯出笑容：“今日是十五，臣妾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
告辞完，她准备回去好好整顿整顿自己宫中的内侍，按理来说有她的心腹们在，本是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才对……
今日是十五……
何敏慧的脸上露出略显惨淡的笑容。
已经没有当初的期待了，就连膳食也全权交给了管事嬷嬷去做，也不再去想李沐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了。
反正在她这里，李沐一道菜是绝对不超过三口的——虽然这符合皇上应该做到的事情，但是哪个皇上又会如此铺张浪费，每天都一道菜不超过三口？那吃饱，岂不是要一大桌子菜？
但是在凤栖宫，李沐就像一个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一切按照规律来。
“娘娘，要不还是戴上这个？”小秀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凤钗，那是何敏慧封后时，李沐亲手插在她头上的。
何敏慧是将它视若珍宝，可是李沐显然早就不记得这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