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航醒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秋若雨。
但兰心院都找遍了,却不见伊人芳踪。
不久,知秋若雨已于昨夜离开新越,他的心猛地一沉,立即动身赶到了江边。
江河之处,视野茫茫,微风瑟!
静立岸边,瞭望着一望无际的江面,北堂航知道纵然现在自己去追,也已然追不上她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回想昨夜,想到她说过的那些话,北堂航紧皱着眉宇,垂落于身侧的双手,蓦地紧握成拳。
她,并没有说不接受他。
只是告诉他,若他许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不要再缠着她!
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想到自己身后偌大的新越后宫,北堂航不禁苦涩讪笑:“秋若雨,你觉得我舍不掉这些吗?”
舍弃,固然很难。
但是,却未必不可以。
因为,有舍才有得!
只是,那偌大的皇宫,岂能说舍就舍?
即便要舍,他也尚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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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一般。
转眼之间,秋若雨已然离开月余。
从燕国送回的消息得知,她已然抵达燕京,北堂航的心多少安稳了一些。
这日,天清气朗。
他处理完政务,已然华灯初上。
立身于御花园中,遥望着燕国方向,他轻轻抬手,抚摸着自己郁郁的胸口,不禁满是萧索的长长一叹!
“皇上又在叹气了!”
不期然间,有人将披风披在了他的肩头,不等他回头,那人已然上前两步,行至他的面前。
“愉儿?”
看着眼前始终温柔端庄的女子,北堂航忍不住轻笑了声,然后蹙眉问道:“朕最近经常叹气吗?”
“皇上不觉得吗?”
愉妃轻笑了下,在深看北堂航一眼后,叹声说道:“自从她走了之后,皇上时不时的便会叹气……”
闻言,北堂航不否认,只淡淡苦笑。
见他如此,愉妃不禁也跟着苦笑:“皇上既然放不下,为何不去追她?”
“追当然要去追,但是……”
北堂航侧目,凝着眼前蕙质兰心的女子,并没有隐藏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是充满无奈的又是一叹:“在追之前,朕必须先想好该如何安置你!”
女人,于他而言,从来都只是玩物。
但是,即便如此,却也是有意外的。
比如,秋若雨,再比如……他的愉妃娘娘!
眼前的女子,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却是他最亲最近的红颜知己。
他可以不顾后宫三千佳丽,却不能不顾她……
对于秋若雨……
经过这些时日的深思熟虑,他心中早已有了决定。
他这一辈子,该玩儿的,都玩儿了,也没什么好稀罕的,照着他王兄的话,他也该收收心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即便只有秋若雨一个女人,对他而言,便已然足以!
所以,人他一定会去追。
但是,在追之前,他要舍弃自己所能舍弃的,然后……安顿好自己应该安顿的!
“这有什么好想的?”
愉妃轻敛了笑,淡淡的看着北堂航,轻道:“愉儿的心,早在入宫之时便已经死了,既是皇上要舍弃后宫,只管将愉儿送入庵堂便可!”
“愉儿……”
看着眼前的女人,北堂航心中五味杂陈。
“眼下皇上的反应,可一点都不像皇上的性格!皇上去吧!这里一切有我,等你和她回归之时,我便会功成身退……”看着北堂航俊眉紧皱的样子,愉妃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下,又道:“想追,便去追,莫要与我一般,空留遗憾,反倒落得个一生追悔莫及!”
“其实你也可以继续追啊!”
静看着眼前的女子,北堂航眸色微深:“如今燕皇和燕后,全都认定了彼此,在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王兄的立足之地,若是你想……一定可以……”
“我不可以……也不想!”
没有等到北堂航把话说完,愉妃便轻挑着黛眉,苦笑着叹道:“我没有真正的燕后,却见过由你的那个她易容成的燕后,她确实是个美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而我……在他遇到燕后之前,我一直都在他身边,可是他却始终不为所动,如此便也表明,我跟他之间,真的没有缘分!”
“唉……”
听闻愉妃的话,北堂航不由眸色微深,轻抬手,扶住她的肩膀,他眸光微绽道:“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随时可以来找朕!”
眼前的女子,他太熟悉不过了。
她心下做好的决定,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去改变!
“在庵堂里,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愉妃莞尔一笑,深看了北堂航一眼,转身望向燕国方向:“皇上的真心,比任何人的真心都要值钱,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抓住,属于你的幸福!”
“当然!”
北堂航淡笑,心中前往燕国的念头,越发笃定:“看来,朕该赶紧催一催王兄,看他现在到哪里了!”
早在秋若雨离开之后不久,他便立即派人给北堂凌送信。
让他速速回京,他也好立即动身去追回自己的女人。
但是,从燕国返回,光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就很长,他还真有些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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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回到燕国的秋若雨,过的并不轻松。
在新越时,她以为沈凝暄和独孤萧逸有情人终于可以终成眷属,但是她回到燕国时方知,上天还在无情的折磨着这对有情人。
在不长的一段时间里,独孤萧逸身中剧毒,被鬼婆带离京城前往北源续命,沈凝暄虽是女子之躯,却不畏夏正通,以铁血手腕肃清夏家,令世人震惊不已!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北堂航也即将抵达燕京!
而沈凝暄则想要命她亲自去城外迎接!
之余她和北堂航之间的关系,沈凝暄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让她出面翌日去迎接北堂航,如此显而易见是想要撮合她和北堂航!
在她的认知里,离开新越之时,她已经把话跟北堂航说的明明白白的。
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即便是如此,他却还是一路从新越追了过来。
想起北堂航,她心中不禁一阵烦躁。
沈凝暄说的没错,她对于北堂航来说,确实是特别的。
她也知道,若是北堂航对她是真心,那么成为他的人,不管是对燕国还是对她,都是极好的选择,但是现在……莫说她还没有做好接受他的准备,即便是她准备好了,在独孤萧逸生死未卜之时,她还是不会接受他!
既然不想接受,又怕他继续纠缠……
想来想去,她所能想到的办法,便只有一个。
那便是,逃!
在北堂航进入燕京之前,她先一步与沈凝暄留下书信,然后连夜离开了燕京。
她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替沈凝暄寻找独孤萧逸!
离开了燕京之后,她的目的地,是——北源!
一路向北,离的燕京越来越远,她的心中也越发安宁。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在面对北堂航的时候,已然不是淡然处之,而是惊慌失措!
北源,位于燕国最北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一路,从燕京而来,秋若雨的衣裳,也从单衣,换做了轻裘。
紫色的裘衣穿在身,她与玄武会合之后,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寻找独孤萧逸。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独孤萧逸一直都没有消息。
自然,在她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寻得关于他的任何蛛丝马迹!
一晃数日,这些时日以来,一直辗转北源各地的秋若雨,越发清瘦起来。
这一日,天际落着雪。
她一早起来,紧拢着身上的裘衣,正要出门,却不期自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轻唤:“秋若雨……”
闻声,秋若雨脚步一顿,不禁怔怔转身。
落雪下,那人一袭月牙白的冬衣,配以深灰色大氅,英俊贵气,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对她邪魅笑道:“你信不信?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