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台时,郁风便被那略显刺眼的光芒搅得睡不安宁了。令他睡意全无的并不只有这阳光,还有现在自己肩负的白雅茳慧几人的安危。
从鲁神岛出来,这已经是第四天了,自己本来还指望着早一日回家,多陪父母待两天呢,这美梦就在昨日一下子破灭了。自己上山劝阻无果,与曹馗谈话破裂,若不是序云超出手相救,自己怕是下不了这涂琅山。
而现在自己虽然安全了,但是自己那几个伙伴还没有脱离危险呢,自己自然还得多留在这里几日,将琅瓦寨的事彻底解决,才能再踏上回家的路途。这么一来,又不知道要在此地耽误多少时日了。
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郁风心里却怎么也温暖不起来。一阵胡思乱想之后,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门而去。
自己今日的行程,便是这鲁汔镇众多消息的汇聚之地,茶馆与酒楼。前日自己按照那经商青年的指引,便在一出茶馆之内碰到了一个中年男子,从他的口中,自己得到了关于琅瓦寨的一些信息的。今日再次出来打听消息,若是能再遇到那名男子,那是再好不过的。
鲁汔街道,人流渐多,大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的商户以及采购的人群。穿梭在这有些拥挤的街道之中,郁风用了半天的时间来往于各个茶馆与酒楼。遇见了形形*各式各样的人,却是没有打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这镇子之上外来人口比较多,这些外地人确实不知道这里一年前发生的事情。而有一些人似乎知道,但对此是含含糊糊,只字不提,有的人则是直接避开这些话题。在这里人口比较密集,自己也不能像对那茶摊老板一样对这些人,只能放弃再次询问,再去寻找其它人。
一上午没有收获,到了中午也没有什么胃口,干脆就在茶馆之中要了一些点心随意地吃了些。午后的阳光让人困意顿生,磨了一上午的嘴皮子,郁风早就有些倦了。他索性直接趴到了茶桌之上,在这里打起盹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茶馆里开始上客了。在这一大厅之中,最前方有一个台子,在每日固定时间便会有些小表演,给茶客们助兴。
此时,大厅里响起了乐器声,郁风不用看也知道,这是这里每日下午的小场表演。他对此可是一点也不感兴趣,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任凭台上小曲优雅地演奏着,他仍然一眼也不看地趴在这桌子上休息。
一曲完毕,厅中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叫好声。这时有一个声音直接传入了郁风耳中,让他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了。“好,唱得不错,曲好人也好!”
这声音郁风听得耳熟,正是前日告诉了他一些有关琅瓦寨的事的那位中年男子。他立即抬起头来,四下打量了一下,还没有看完一周就发现了那中年男子和一个朋友正坐在离自己不远的一处茶桌那里,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看着大厅最前端高台之上那一位弹曲演唱的少女。
“张爷,多谢了,您说的这个地方还真不错!水好茶好,曲美人美,祁某真是不枉此行啊!”郁风距离他们所坐的位置不远,细听之下正巧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坐在那男子对过的被其称为张爷的人呵呵一笑,“祁统……祁兄这说的哪里话,您只要喜欢就好。您来到我这里,我自然是要招待好您,哪有什么谢不谢的。”
郁风不知道他们二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现在自己心中有事,哪有心情听他们两人聊天。他直接起身走了过去,“前辈,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您了,真是巧啊!前日听您说了许多事情,晚辈很感兴趣,今天还想再与您聊聊,只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说着他看向了一旁的张姓男子。郁风知道这样插话很不礼貌,但是自己有些着急,也怕失去这次打听消息的机会。
张姓男子看了郁风一眼,目露疑问之色,“祁兄,这位是……”
中年男子也看了郁风一眼,呵呵一笑,“这是我前日偶然相识的一位小兄弟,我们一同品茶,聊的很是投机。”
“原来如此,既是祁兄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张姓男子立即满脸带笑,转向了郁风,“小兄弟如何称呼?”
“晚辈郁风,见过两位前辈!”郁风立即恭敬地回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对张姓男子说道:“张爷,你铺中生意应该很多吧,若是事务繁多就先去忙吧,我在此与小兄弟再多品几盏茶。今日我心里高兴,这里的费用我祁某包了。”
张姓男子一听这话,立即站起身来,“哎,祁兄说这话见外了。您只管在此处休息,别的事情不用管,张某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说着他又向郁风一示意,便转身走了。郁风盯着他离去的身影,看到他又去了柜台之处,应该是将这里的账结了吧。
听这两人的对话以及那张姓男子的行为态度,他应该是做生意的,而且如此敬重这祁姓男子,想必这人身份也不简单,或者就是有求于他,跟自己一样。
张姓男子走后,郁风便开口了,“祁前辈……”
祁姓男子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小兄弟,祁某有名有姓,别叫我前辈,好像我多老似的。”说着他示意郁风坐下,“在下名为祁盛忠,你我兄弟相称便可以了,不然岂不是会显得我太老了。”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
祁盛忠的这话,郁风听了也觉得有些好笑,只是忍着没有笑出声。他坐在那张姓男子的位置上,看向祁盛忠,“哦……祁兄……前日从你这里听到一些关于那琅瓦寨的事情,我很感兴趣,能不能再跟我说一些。”郁风还是觉得这个称谓叫起来十分的不舒服,总觉得有些差辈。
祁盛忠一愣,“小兄弟,这可都是官府禁止议论的话题,那日我都破例给你说了不少了,你怎么还听上瘾了。”
郁风呵呵一笑,“我只是好奇而已,这两天有的时候想这些事情想的都睡不着觉,所以还想再向您打听打听。”
祁盛忠摇了摇头,“若是在以前,议论一些这琅瓦寨倒也没什么。但是一年之前,他们得罪了官府,就被从这东鲁地区彻底封杀了。若不是因为找不到他们山寨的位置,军方早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现在说这些,可都是官府明令禁止的。我不是吓唬你,半年之前有三个人在这鲁汔镇谈论琅瓦寨这一年的变化,无比感慨,结果最后被人揭发,这三人便与琅瓦寨众匪同罪,现在还在东鲁大牢之中关着呢。而且这还是念在他们本不是琅瓦寨的人,才从轻判了这样的责罚。”
郁风靠近祁盛忠,小声说道:“祁兄,东鲁能下达这样的命令,说明这其中必有隐情,我就是想弄清这些事,所以才问您的。而且据我现在所知,这其中应该还和一个名叫茳卢的商人有关。”
祁盛忠听到这些,也靠近了一下郁风,低声问道:“我看小兄弟此行东鲁,就是为了这茳卢而来的吧!”
祁盛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郁风原本不想承认的,不过看情况自己想从他嘴里问出话来,必须得实话实说了。“祁兄,我素闻茳卢的为人友善,却是听说他在东鲁毫无立足之地,所以我想弄清楚这其中的隐情。”
“茳卢的为人,我也有所耳闻,至于他究竟有什么冤情,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刚才与我在这里喝茶的张爷,可是这鲁汔镇上最大的布商。”
布商?那岂不是和茳卢是竞争对手吗?郁风不知道祁盛忠说这个干什么,“祁兄,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哈哈,这件事祁某言尽于此,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祁盛忠端起茶杯来,开始品尝着这略带苦涩的清茶。
郁风整理一下思路,不是在想那张爷与此事有没有关系,而是在想自己还有什么能问的。祁盛忠一盏茶尽后,郁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问题,“对了,我记得东鲁军中有一位叫逸朝英的将军,不知道祁兄你熟悉吗?”
祁盛忠哈哈一笑,将自己的茶杯添满茶水,“熟,太熟了!这个话题好,不是违禁的话题,咱们这次可以大声地谈论一番了。”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逸朝英,这祁盛忠好像很是兴奋,“逸朝英,可以说是这东鲁军中的佼佼者。进入军队不到两年的时间,便被提升为了将军,官升四阶。此人官路如此顺利与其急功近利的心态是分不开的,为了向上攀爬,他几乎承揽了军中一半的任务,无论大小难度,都会尽力地去完成。去年,东鲁官员李大人派人运送财物回乡,被人劫去,气愤至极,便与东鲁城主商议,下令剿匪。这任务被逸朝英接了下来,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围攻匪巢,但没有任何成效。说来他也算个将才,竟想出一个妙策来,联合了当地的一个商人和谋,引出了匪首方才将其制伏。也是由于此事,获得了城主的嘉奖,他才被提升为了军队的副统领。”祁盛忠说到这里,别有用意地看着郁风。
郁风则是认真地听着这个故事,同时脑中也在不停地思索,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联系到一起。很快,他便有了发现,身子向着祁盛忠这边靠近了不少,小声地向他问道,“这个与逸朝英合作的商人,是张爷吗?”
祁盛忠哈哈一笑,“我告诉你的已经够多的了,小兄弟应该能从中想到不少东西,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郁风觉得自己已经能猜到一年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的真相了,这害了穆杰大哥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逸朝英和那张爷。这两个人能联起手来若不是祁盛忠告诉自己,自己恐怕是如何都想不到的,而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估计也是不多。
想到这里,郁风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他再次向祁盛忠问道:“祁大哥,此事可以算得上是十分机密,你又怎么会知晓这些,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