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漓正在查看最近下边呈上来的案件,不知为何,最近守护神与主人之间的纠纷越来越多。
月护卫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主上,那边传来消息,孙姑娘已经成功拿到随心诀了!”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宋漓依旧埋头于公案之中,淡淡回答道。
等月护卫退下去后,宋漓才从公案之中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就知道,无论在何种境况下,即便一无所有,满身狼狈,她也会不屈不挠,坚定执着地达成心中所愿。
就如当年,他一次又一次无情地拒绝她明里暗里的表白;一次又一次冷漠地转过身空留一个背影给她,但她始终都站在原地,不曾离开。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怕是早已放弃了吧。
也只有她,才会那么势在必得;也只有她,才会那么飞蛾扑火。
宋漓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枉费他千年的修为,自以为一双慧眼看透人世百态,却独独看不清自己的心,非要等到一切支离破碎的时候,才发觉心弦早已被她深深拨动,难以自拔。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阿言坐在火堆旁,浑身上下裹着厚重的毛毯,但无论火堆烧得再怎样旺盛,无论身上的毛毯盖得多么厚重,也依旧挡不住她内心深处不断散发出来的寒冷。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阿言全身上下都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她用力裹紧自己,却依旧感觉很冷很冷。
白毛鼠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这么久了,她一句话也没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他怎么说话逗她,她就是不吭声。
白毛鼠心想,看来今天是很难从阿言口中问到步步的下落了。
他叹了口气,想起身离开。但转眼看到独自缩着毛毯里,眼神呆滞的阿言,他又觉得自己还是留下为妙,要是她一个想不开,做出些傻事怎么办。
半夜,白毛鼠突然被一阵小声的呜咽声惊醒,他睁开眼看过去。
阿言此时不再双目呆滞,而是将自己的头埋进怀里小声的哭泣。她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泪水就跟断了线似的从她眼里肆意流下。
从小,她就是个没爹没娘的人,没爹疼,没娘爱。每次看着来盘云庵上香的一家人,她都会特别羡慕那些有爹有娘有家人的小孩。她也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师太,她爹她娘去哪了,为什么他们都不要她了。
师太每次都告诉她,那是因为她还不够好,所以他们才会不要她。于是,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在努力变好,她很认真很诚挚地对待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希望遇到她的人都能够喜欢她,哪怕有时候要牺牲她自己的利益。
人人都说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她也觉得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可是,善良有什么用呢?好又有什么用呢?那些人还是想要害她,想方设法地要陷害她!谁又能告诉她,究竟是她错了?还是师太们一直在骗她?
苏府地牢。
大清早,按照惯例去给阿言送饭的婆子,进去地牢不久后,“啊!”地发出一声尖叫,盛饭菜的盒子也随之“啪”地掉落在地上。
外面的护卫纷纷跑进来查看。
关押阿言的牢房里,已经不见阿言的身影。地上却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男子的身体,看样子昏迷了过去。
“倒!”苏昱面色难看,对着身后的护卫们下令道。于是护卫们便将桶里的冷水全部往地上躺着的几个男子身上泼去。
几个男子被冷水一泼,纷纷被冻醒了,从地上坐了起来。
“你们是谁派来的?”苏昱沉声问道。
“我们…我们不是谁派来的,我们只是路过,路过。”那个为首的男子讪讪地笑道。
“路过?哼!看来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把他们绑起来,准备用刑!”苏昱厌恶地看着这几个猥琐打扮的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几个护卫立刻拿着镣铐上前,那几个男子平日里泼皮无赖了些,但此刻见到镣铐,听到“用刑”二字,无不吓得面如土色,跪地求饶。
苏昱冷眼瞧着他们,不做理会,等护卫们绑好后立刻命人送去官府审问。
这样的人,还是别脏了他的手。
水兰居。
“姨娘,姨娘,不好了!”姜嬷嬷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李姨娘正在梳妆,她把一枚蓝玉钗斜斜地插入鬓中,仔细地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方才满意地收手。
抬眼看向趴在地上的姜嬷嬷,她凉凉地说了一句:“起来吧!有话直说。”
姜嬷嬷这才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小声道:“那个阿言在牢里失踪了!还出现了不明身份的几个男子!”
李姨娘的目光闪了闪,眼底划过一抹惊诧。
“老爷怎么说?”李姨娘低声问道。
“老爷命人将几个男子绑送到官府报官了,然后派人四下找阿言。”姜嬷嬷偷偷地观察李姨娘的神色,怀疑这事跟她有关。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李姨娘打发走姜嬷嬷。姜嬷嬷见李姨娘很是镇定,丝毫不见慌乱,心下也开始摇摆不定,难道,这事与李姨娘无关?
等姜嬷嬷退下去以后,李姨娘才轻轻呼了一口气。这件事,她没让姜嬷嬷插手,而是让她在外面的兄长找来几个泼皮无赖,与他们里应外合,想要毁了阿言的清白。
但是,为什么阿言会不见了呢?那几个人到底得没得手?李姨娘也不知道。
好在,她早就料到这几个人可能事情败露被抓,已经嘱咐过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将祸水推到苏云氏的贴身丫鬟翠湖身上,顺便再把前几日苏府中毒一案暴露出去,这回,阿言可是逃不脱害人的罪名了。
李姨娘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苏昱书房。
“老爷,官府那边来人说,案子已经查清楚了。”一个小厮跪在地上,恭敬地禀报。
“说!”苏昱沉声道。
“那几个男子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翠湖找来的,想要毁了阿言的清白,替夫人报仇!至于阿言,那几个男子说她被一个神秘人救走了。”
“翠湖?”苏昱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梁上,白毛鼠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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