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尤震华果然收敛了许多。他把痛恨放在心田,一个人独自去品味那种彻骨之痛的滋味。他也非常惊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对自己角‘色’的把握也能恰到好处,闹得全场笑声不断。他更在意地留心起那些彩‘迷’们的行踪来。他们在拍摄现场的周围伸长脖子看着心中偶像的表演,每当与她的表演发生共鸣,便会齐声喝彩。她时而一两句台词记不上来了,或者在某个动作上把握不适当,也能引起人们会心的笑,仿佛她的周身流淌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件不是值得关注、值得欣喜雀跃的。他们可以一天到晚地陪在她的四周,不吃不喝也没有感觉出饥饿和口渴。尤震华很为他们的执着而羡慕,不时走近他们中间,同他们闲话一番,这才知道心上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同在自己心上的地位是两回事,终于放下戒心,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地向他们讲述自己同胡彩云之间许许多多不被外人所知的秘密,又一次把彩‘迷’们的狂热推向高峰。他们终于在短短的几天里同他成了挚友,偶尔也向他询问一些关于足球的趣事。就这样,彩‘迷’很快爱屋及乌,把到现场替胡彩云一个人观战的活动拉向了针对她和她的男朋友,从此以后,每每有了一个‘精’妙的构想,在胡彩云的身侧,必定留有尤震华的位置。这种事很快就传到了球‘迷’的耳朵,一些铁杆球‘迷’们也纷纷地跑了过来,一见那位足坛怪杰果然在拍摄一些诙谐逗乐的节目,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多长的时间里,他们便觉察出了其中的不妥,怎么尤震华的角‘色’只是为了给他的心上人增添搞笑的气氛呢?便不愿意了,非得要求剧集中看见足球的身影不可。编剧与导演好说歹说,都不能让他们退让,牙关一咬,发誓在下一个剧本里一定要把尤震华与胡彩云的故事搬出来,而且加大足球的比重,这才让他们慢慢地平静了一些,又可以按照预定轨道继续了。笑声又一次在空中回‘荡’。
这一天,又是一场‘激’情戏。男‘女’主角游走在一个公园里,接近湖心的九曲连环桥时,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男‘女’主角连忙跑进湖心亭,揩拭着头发上的雨水,凝视着珍珠般的细雨,心中‘荡’漾一片柔情。男主角情不自禁地举起手来,替胡彩擦拭飘散的头发,被她‘迷’人的丰采吸引了,一时间竟忘了台词,神使鬼差地把她抱进怀中,一张唾涎已久的嘴巴便朝她红嘟嘟的‘性’感的‘唇’上压去。站在不远处准备搅局的尤震华不由得大惊失‘色’,飞奔过来,一把拉过男主角,飞起一拳,把他打下湖心,接着做出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动作,把胡彩云拦腰一抱,让她仰面朝天,一手往自己嘴间一放,一口唾沫吐在上面,呼地往她嘴上抹去,一瞬间,便把她的口红全部抹去,遍布整张皎美的脸,恍若一块块‘蒙’尘污垢。
“你这是怎么样啦?”胡彩云惊醒过来,猛烈地挣扎着,甩脱了他的掌握,双手不停地在嘴‘唇’间‘揉’搓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尤震华,质问道。其他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乱’了神,慌做一团,去救那位落水的男主角,没顾得上笑话这边的情景。只有在远处观看的球‘迷’和彩‘迷’兴奋地大喊大叫,声音‘乱’七八糟,颇似一口煮开了水的锅,谁也听不清他们叫些什么。
“人家亲你的嘴巴,那不脏吗?我在替你擦洗呢。”尤震华不提防她会发火,一时之间竟手足无措,期期艾艾地解释道。
“谁亲了我呀?人家根本只是做一个样子,没挨上我嘛。”胡彩云气得直跺脚,一个劲地质问道:“你哪一只眼睛看着他在亲我呀?你看见他在亲我的哪里呀?他怎么亲我呀?我都被你搞得糊涂,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要我出丑,还是爱我的呢。”
“可是,导演说根本没有这样一场戏。是他想亲你,我才生气地把他打下去的。”尤震华连忙改变了语气,颇有点歉意地说。
胡彩云一愣,被他的话击中了要害,做声不得,又不愿在众人面前出丑‘露’乖,拂袖跑开了。尤震华越发觉得自己占据了道理,也不去追赶,抓起刚刚被众人捞起来的男主角,劈面又朝他打了几耳光,凶狠地骂道:“你小子纯粹他妈的一个小白脸,靠吃‘女’人豆腐过日子的破烂货!导演没有安排的剧情,你他妈的胡‘乱’地往里加!老子叫你嘴谗!老子叫你再坏!”
一边骂,他一边又给了他几拳,差一点又把他打落下水。导演担心事情闹大了,连忙跑上前来做和事佬。尤震华被那一群远远地观望着的球‘迷’彩‘迷’的愤怒的吼叫‘激’发了冲天豪气,也不理他,提拳又打,却被几个演员蜂拥而上,架住了他的拳头。他便飞起一脚,踢往他的下颌,只见他身子往后一倒,扑倒在导演和一名‘女’演员的身上,几个人站立不稳,纷纷地跌落到湖池。那些抓住尤震华的人连忙放下了他,心急火燎地把树枝伸向湖池,慢慢地把他们拉了上来。可是,尤震华得理不让人,不依不饶,非得要那男主角道歉不可。男主角又羞又愤,想逃跑却又跑不了,只得按照他的要求,一一照做,这才得以解脱。
“他妈的,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以后演戏可不要再动歪心思。”尤震华指了他的鼻子,又是一通臭骂:“不管是谁,不管哪一个‘女’演员,都有她自己心爱的人,你千万不要胡‘乱’去碰她!要不然,你的命是怎么丢的,你就不知道!大家都他妈的是男人,要是我或者哪一个人抱起你的心上人就‘吻’,你的心里快活吗?你他妈的也会七窍生烟!你他妈的在做事时,时时刻刻要想到这一点!”
教训了一顿男主角,尤震华这才想起胡彩云来,也不管其他人要对他说什么,甩开膀子,就找寻心上人去了。那些热血球‘迷’很快给他提供了准确消息,不一会儿,他就找到她。她此刻正一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出神。路边的行人一眼瞥见她那怪异的模样,莫不吓得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她也不用去想那是为什么,正好把一腔的羞辱慢慢地自行消化。她很感‘激’尤震华给予她的爱,可又被这种爱吓怕了。他总会莫名其妙地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如果说以前的事都可以忍让的话,这一次呢?叫她以后在演艺圈怎么‘混’下去?她开始重新衡量对尤震华的情感付出了。说来也怪,一提及这个人,她顿时思绪泉涌,竟全部是他的好处。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离不开他了,叹息一声,忽地为他的行为找到正确的依据。不用多费心,她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妥。是呀,导演并没有说让男主角在那里亲‘吻’自己呢,是这个臭男人自作多情,才招致了祸事。她竟越发觉得尤震华可爱起来,忍不住慢慢地站起身,就要回到摄影棚了,却被一个急急奔跑过来的人撞了一下,抬眼一望,双眼发亮,冲口就要惊喜地喊出他的名字;可是,那个人反而被她吓得大叫一声,扭头就要往回跑。她莫名其妙地问:“震华,你是怎么啦?”
尤震华一听那个熟悉的声音,仿如被雷电一殛,再也不跑了,慢慢地转过脸来,望着眼前满脸都是红‘色’污垢的人,犹犹豫豫地问道:“是你吗,你是胡彩云吗?”
胡彩云更加纳罕了,不期然地苦笑一声,说道:“你难道中了邪吗?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我本来是认识你的声音的,可是,一见你的样子,的确又不像是我的心上人。”尤震华没听见她再喊自己的名字,还在犹豫不定。
胡彩云气得冲上前去,拎起他的耳朵,叫道:“你这个浑人!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你的心中还有谁呢?看我不要你好看才怪!”
尤震华立即电光火石般地回想起了自己那回吓唬孟飞的事,嘿嘿一笑,随之身子一转,便滑脱了她的控制,对她说道:“你想跟我玩这一套,还嫩着呢!早在当年我就用这一招玩过孟大哥的,你就不要骗我了,我认不出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认识胡彩云就行了,她才是我今生今世的唯一真正喜欢的人呢。你就不要再这样对待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胡彩云心中甜甜的,却又被他不明事理的态度‘弄’得芳心大‘乱’,上前又要拎他的耳朵,却被他微微一闪,躲了开去,接着,那魔鬼师一般的手不知怎么就把她的耳朵拎了起来,将她的身子拉长,脚尖着地,吓得她大喊大叫。巴巴地追赶过来的球‘迷’与彩‘迷’被这一景象逗得哈哈大笑,一个个欢天喜地,比看了著名的喜剧还要开心得多,又有一些促狭的家伙纷纷扯开喉咙大叫起来。尤震华这才听出端倪,敢情被自己拎了耳朵的人真的就是心上人,连忙松开手,疑‘惑’地问:“你真的是胡彩云?”一下子被她那熟悉的嗔怪的模样搔动了心,赶紧拉起她的耳朵,轻柔地‘揉’搓着,一面不停地向上面吹着气,心痛得眼睛都要流出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出你是谁呢?我要是知道你是谁,任凭你把我的耳朵揪下来,也决不会动你一指头呀。痛了吧?痛了,你就拎我的耳朵,找我出气。我不怕,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怕痛的。而且,你拎我的耳朵,真的好舒服,就像是给我挠痒痒,感觉就是爽!”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呀?快点回到片场去吧,他们都等着呢。”胡彩云心里感到暖洋洋的,嗔怪地说道,其实笑从眼中流淌着。
随后的日子里摄影棚里依然笑声不断,只不过,原来的男主角扮演者自从被尤震华暴打了一顿之后,一触及到他的目光,浑身就像筛糠般地发抖,每每没‘精’打采,怎么也不能把一个角‘色’很好地诠译下去了,于是,导演与投资者不得不考虑下一步拍摄的方向了。他们就保留男一号演员与尤震华两人之间争论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达成一致,觉得无论有无尤震华在现场,男一号的人气指数已经降至最低点,勉强拍摄下去,观众能否认可,那的确尚在未定之天,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而尤震华的出现,鉴于其在足球场上的威力,他必然能带动很大一批追随者前来观看这个节目,其前景当然美妙得多,何况,他同胡彩云两人之间的恋情,早就是众多青‘春’少年公知的东西,这二人的合作,银幕上的杀伤力的确不可低估。于是,男一号的命运便被决定了。还是回到那次公园里的拍摄现场吧。男一号在‘蒙’‘蒙’细雨中,向心上人倾吐衷曲,很快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想同‘女’主角来一场‘激’情四‘射’的拥抱与热‘吻’。然而,悲剧发生了,他的脚一滑,一下子跌进了湖里。这时候,一直暗恋‘女’主角的尤震华铁骑突出,如飞般地从天而降,跃入池中。救上的人却气息奄奄,终于敌不过身体的孱弱,没过几天便撒手西去。失去恋人的胡彩云伤心‘欲’绝,每每来到这个湖边,望着那吞噬了心上人的湖水发呆。尤震华一次又一次的安慰,终于让她打开冰封的心,把她从失去恋人的痛苦之中拉了过来。她开始在他的导引下去球场看他矫健的身姿,也懂得了他生活中的乐趣,为他鼓掌,为他喝彩。渐渐地,这两个人的心越靠越近,不知不觉情所依属,成为佳偶。
“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一直关心这个剧集的一些有情感有理智的人似乎接受不了这莫名其妙的删改,纷纷叫嚷道。
“好啊!好啊!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嘛!没有尤震华与胡彩云演对手戏,完全是一个感情的‘浪’费。”然而,更多的人则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他们全部是清一‘色’的青‘春’少年,不是彩‘迷’便是球‘迷’,或者说是两种追梦者的结合。)
看了媒体上对此番中途换将、题材有变的反应,投资方与导演便明白他们的冒险成功了,剩下来的便是如何更加‘精’心地构筑故事的情节及把尤震华的表演天分推到极致了。幸而,这段时间里,中国的足坛上一直非常平静,全部处于休眠状态,离顶级联赛新一年的赛季鸣锣开场的时间还早,他们有信心让这位已经拍过几天角‘色’的足球怪才进入他想进入的角‘色’。球‘迷’们听到了这个消息,也像彩‘迷’一样纷纷来到片场为他壮声‘色’,支持的,喝彩的,早把他的情绪‘激’发出来,惟妙惟肖地按照导演的指导进入他的角‘色’了。孟飞以及云华俱乐部的一些大佬,如俱乐部老板、支国强也来到了现场,甚至于还为了给尤震华打气,临时客串了一个个小角‘色’,并应导演的要求,举队全部来参加了足球比赛的戏份。
“他妈的,没想到跑到这里来了之后,就发现了一片新的天空!原来我也会演戏呢。我总以为它是人家学习表演的人的事,永远高不可攀,没想到,我也能像模像样地‘露’它一手。”尤震华被众人一吹捧,又找不到北了,‘私’底下对孟飞感叹道。
“是呀,是呀,其实,演戏也不是了不起的技巧,人人都能演它一把,而且怎么看都很舒服!”孟飞笑眯眯地赞同了他的意见。
“话可不能这么说。”支国强饶有兴趣地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心中虽说也有类似的想法,可是,长期主教练生涯使他总能一眼看出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其实,演戏正如足球运动,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只有你在这方面付出了辛劳,你才会有收获。如果没有一点表演方面的训练,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在这里演得有滋有味吗?不可能!人们的唾沫早就把你淹死了,还演什么?”
“我们真的没有受过表演方面的训练,一个个的不都表演得好好的吗?”尤震华和孟飞两个人都搞不懂了,一齐问道。
“没有?”支国强反问了这两个字之后,立即点头承认道:“的确,按照表演电影电视的角度,我们确实没有受到训练,可并不说是我们就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们都是干什么的?踢球的!以足球为我们奋斗的目标!我们在赛场上表演我们的绝技,我们向观众表演我们的礼仪与神勇,都是有一套规矩的嘛。要是大家以前没有在媒体上‘露’面,没有被电视转播过,大家还能表演出‘精’彩的节目吗?所以呀,千万不要小瞧任何一‘门’艺术,正如我们一样,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说,不就是踢球吗?一天到晚,啥事都不做,只顾练球,却踢不好,纯粹是废物呀‘混’蛋呀。然而,球真的那么好踢,他们怎么不踢一踢试一试看?事情就是这样,看别人干什么,都觉得很容易,谁能够理解别人付出的艰辛和努力呢?”
“支指导,你说这话我不爱听,的确就有人不曾进过足球学校,便踢得很好的,而且他也没有付出辛劳。”尤震华马上反驳道。
支国强用充满笑意的目光打量着他,说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对吧?别以为你自己真的没有练过踢球,你的球艺就可以冠绝天下。其实,你练了,你也是很辛苦地练了的,只不过你练球的方法跟我们不同,你的目的也不同,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差异。要是你没有栽过跟头,没有摔过跤,没有过头破血流、脚下不断地疼痛的经历,你真的能够凭空便把球踢得那么好?”
尤震华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朝支国强‘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头破血流过呢?也知道我的脚痛过?”
支国强爱抚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肩头,笑道:“这是每一个踢球的人都会遇到过的事情,谁都不可能有例外。当你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时,千万不要忘掉那段日子;否则,被眼前的‘花’环与恭维‘弄’得飘飘然,就注定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运动员!”
尤震华嘿嘿一笑,挠着脑袋,不自然地说道:“你说的好深刻啊。不过,我也不是忘本的人,我把过去的事都牢牢的记着呢。”
“你真的记住了吗?”支国强笑容可掬地问道,令人一望而生一种亲切之感。
“那哪能忘呢?”尤震华又不好意思了,傻笑道。
孟飞在支国强的示意下接过了话头:“其实,支指导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光记住了,有什么用呢?落实在行动上,才最重要啊。”
尤震华把一双疑‘惑’的目光在这两个人脸上扫了好几个来回,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们是说,我应该去练球,不应该在这里演戏,是吗?可是,分明你们一个一个地都跑到这里来了,也玩得‘挺’起劲的,难不成你们只是冲我一个人来的?不让我过好日子?”
“瞧你,说话又没分寸了,谁让你过不成好日子了呢?你有自己的主业,而不是专干这个的,玩玩就行,主要‘精’力还应该放在足球上。你已经在世界足坛上建立起了自己的声誉,也有自己的独特的脚法,你如果不趁这段时间把它好好地思索思索,总结出规律‘性’的东西,然后从中找出突破,以后面临强悍的敌手,就难以应付了。”孟飞瞟了支国强一眼,对尤震华说。
“我一直都是这么踢的,而且打遍全球无敌手,谁又能奈我何?”尤震华仿佛觉得他的话很刺耳,骄傲地吼道。
“是呀,你现在的确打遍全球无敌手,可是,新的赛季开始之后,你还能保持那种优势吗?你再一次同人家外国球队对阵的时候,你还能把他们打得一败涂地吗?看你的样子,我知道,你一定会说自己能!但我不能相信。我搞了那么多年的足球,深知里面的内情。你从来没有第二次同别的球队‘交’过手,只凭第一次那出人意料的脚法把人家打懵了头,才侥幸获胜。其实,我们这支队伍里还存在许多漏‘洞’,你身上的‘毛’病就更多了。我如果不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同你谈一谈,你也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缺点。你大可不相信我的话,你下一回出场,被别人打败了,你就会后悔。人啊,与其事后后悔,干吗事先不做一番‘精’心准备,把自己练成不败金身呢?啊,我用辞不当,在足球圈子里,永远都没有不败金身的说法。东北老虎队称雄中国足坛多少年了?它败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们了呢?”支国强轻言细语地说道。
尤震华被这番话说到心坎上去了,再也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支国强,只得怔怔地望着他,聆听他的教诲。支国强从他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已经深深地被打动了,画蛇添足的笑话,他决计不会做的。他拿出了一个聪明的办法,调换话头,谈到了尤震华目前的演技,以一个职业人的敏感对他提出忠告:“玩可以,想有所作为,还是远离为妙。”
支国强与孟飞同他谈的一席话,深深地打动了尤震华,使他陷入了长久的思索。他不能继续在演艺圈‘混’下去了。支指导说得对,像他这种没有演艺根底的人,除了给人增加一些笑料之外,压根也玩不出什么名堂。他要认真地钻研他所学得的球艺,那儿才是他的理想与天堂。因而,在云华足球俱乐部的同仁们客串完他们的角‘色’,全部打道回府之后,他也郑重地向胡彩云说出了退出这个戏的想法,却遭到她的反对。“你怎么能这样呢?一部剧集真的不能胡‘乱’地改编下去呀。要不然,连自己觉得都不是那么回事呢。何况,你目前的人气也很旺啊,又没影响你踢球,干吗不继续演下去呢?”胡彩云听完他的话,想都不想,便一连串地说道。
“我很清楚,我不是这块料,我只是一个踢球的。”尤震华低头回答:“那些人也并不是真的要来看我的演技,他们只不过是来看稀奇。我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我得为新赛季作点准备。”
“难道说,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你跟我演对手戏觉得很难堪吗?”胡彩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无力地问道。
“不!我跟你在一块非常开心!”尤震华连忙抓住她的双手,握在手中,热烈地摇晃着,一面急切地说道:“我跟你演戏也非常舒服,我真的愿意永远都这样陪在你身边。可是,他们不会骗我,我真的不是一个演戏的料啊。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我只是一个踢球的,在来这里之前和来这里之后的开始一段时间里,我压根也没往这方面想,我只是想陪在你的身边,同你一块愉快地度过每一天的分分秒秒,最后却变成了这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啊,我真的要不干了啊。”
胡彩云望着他那副着急的样子,心头煞地变得一片冰凉,潜意识里的不舍使她轻轻地说道:“你要走,也得把戏演完。”
“是的,我会把剩下的戏演完。”尤震华见心上人非常难过,心下也颇有点不舍,情不自禁地说道。可是,这个话音一落地,他竟神使鬼差地又补上一句:“但是,剩下的戏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演完呢?”
“我不知道。”胡彩云摇头道:“也许,两三个月就可以了吧。”
“两三个月?”尤震华本来已经悯惜地把她抱在怀里,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大跳,猛地把她从怀中推开,惊讶地大叫道。
“难道同我在一块呆两三个月也不行吗?”胡彩云微微有点恼火,提高了音调,几乎可以是质问了:“难道我们在这里不是很好吗?难道你要练你的球艺,便不能在这儿练?你要思考你的球艺,不可以在这儿思考吗?人人都说爱可以使人看得更远、看得更清楚,难道你就不能在你我沐浴着爱的阳光时,把球艺提高到更高的地步,正如我,也因为你的存在,才在表演上进步神速吗?你总是把爱放在嘴边,而且又那么专横霸道,却怎么不能把爱与事业联系起来,只会把它们分离呢?要是我们的爱真的让你的事业停滞或者后退,影响了你的前程,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一种爱呢?你干脆不要算了!放弃了爱,你不更可以全副心身地投入到你的事业中,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吗?没人记挂你,没人打扰你,那种日子多好呀!”
尤震华被她的话打懵了头,眨巴着眼睛,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她,只得傻笑,伸手又要把她搂在怀里。可是,胡彩云闪身躲开了,一张粉脸气得几乎变了形,双眼逐渐冒出怒火,炙烤着他的心房,吼道:“你这个没有一点真情的人,别再碰我了,去碰你的足球吧,那才是你的真爱呢。你快点去把你的真爱紧紧抓住,别再来管我。”
“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对你的爱也是真爱呢。”尤震华无可奈何,挠了好半天头,才傻笑着说出这一句话来。
“我承受不起!你还是把你的真爱全部放在足球的身上吧,那样你才不会觉得痛苦;而你跟我在一块的时候,只能觉得难受,只能觉得时光难以打发,简直像在受罪一样!”胡彩云伶牙俐齿,不停地数落道。
尤震华斜眼打量着她说话的样子,心头没来由地涌起一种甜甜的感觉,想伸手去拥抱她,却又怕在她雌威迸发时给自己一通耳光,心里痒痒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就在这两难之间,他那嬉皮化的本‘性’又‘激’活了,笑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像吃了蜜一样,舒服得很。怎么会难受呢?只不过,我没有你读的书多,不懂得很多道理。其实,你说的话都是真理,我在你的爱的怀抱里,才会把问题想得更深远,也看得更清楚呢。看看你的一个小脑袋吧,里面真的藏了很多名堂呢,想教人不爱都不行;看看你的小嘴巴,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唱歌一样,动听又动情,让人抑制不住要‘激’情奔放;看看你的小眼神,里面流淌出来的柔情蜜意,简直要把人全部融化呢。不行,我忍受不住了,我要把你抱在怀中,我要彻彻底底地融化在你的温柔里,永远也不要反抗,永远也不要再想其他什么!”一边说,他一边慢慢地向她跟前走去,在接近她的一刹那,迅速地把她抱了起来,在她的头发、眼睛、嘴巴上暴风骤雨一般地狂‘吻’起来。胡彩云大叫一声,本能地拼命挣扎了好一会儿,渐渐地被他的灼热的双‘唇’与身体融化了,双手死死地抱紧他的腰肢,热烈地回应着。于是,四周再也没有其他的响动,只一对热恋的情人吧叽吧叽的亲‘吻’与呻‘吟’在上空久久地盘旋。他们终于累了,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一样,双双倒在地上,微闭了双眼,脸上浮现幸福又满足的笑意。尤震华慢慢地打开眼睛,朝心上人望了一望,感叹地说:“哇,我真的没有感受出来,我们之间的爱情竟然会这么甜美,那种感觉太好了。”
“是呀,真爱的感觉的确太好,那叫我永远都会沉浸在它的温柔与甜蜜之中。”胡彩云依旧微闭着眼,欢快地回应着。
尤震华翻了一下身,把双手撑在地上,支起上半身,朝胡彩云跟前挪了挪,望着她略带桃‘花’‘色’的一张俊美的脸儿,心里美滋滋的,情不自禁地伸手捋了一下散落在她的前额的头发,柔情似水地说道:“我真的愿意永远就这么呆在你身边呢,我真的什么都不愿意去做了,只想融化在你的温柔里。你就是一块磁铁,把我的心,我的魂,我的全副身心都附着过去了。”
胡彩云喜滋滋地堆起了笑容,慢慢地睁开眼,看着他如此专注的神态,心下痒痒的,也暖暖的,慢慢地伸出手来,把他的头部抱在‘胸’前,宛如抚‘摸’刚出生的婴儿一般:“那种感觉真的太美了,我也愿意把我的一切全部‘交’给你,永远同你在一起。”
尤震华的脸在她**间婆娑着,周身仿佛电流穿过,浑身酸软,全部融化,连一句现成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像小‘鸡’啄米一般地在她身上点着头。胡彩云觉得有些奇怪,双手举起他的肩膀,让他的眼睛与自己的眼睛对视着。然而,他仿佛承受不了她那‘逼’人的目光,连连后退,四周睃动。胡彩云把手慢慢地向上‘摸’去,捧起他的脸,让他在她的双手之间再也不能动弹了,心中又涌起一种暖流,身子向上微微一抬,拿鼻子在他的‘唇’间擦了一擦,微笑道:“知道你像一个什么吗?真的好像一只刚孵化出来的小‘鸡’呢。那种感觉太奇妙了,我原来怎么没想到你会这么害羞呢?难道你现在要面对的人不是原先的胡彩云吗?”
“不!你就是那个胡彩云,你就是那个千变万化的胡彩云!”尤震华英雄之气一上来,马上铿锵有力地说道:“你表‘露’出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具有让人不可抗拒的魅力。我不是害羞,而是想想出新的办法回应你的爱。我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没有理由在你的柔情面前表现不出一点让你也难以抗拒的魅力。我就是要寻找这种魅力,才好永远地享受你的爱。”
胡彩云哈哈一笑,双手略一松,让尤震华的身子压在自己的身上,又增添了一份甜甜的情愫。她下意识地抱紧他,笑道;“瞧你的脑袋里都想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吧。你浑身都有魅力,有着令人情不自禁地陶醉其间的魅力,还用得去找?”
“真的呀?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呢?”尤震华洋洋得意之下,一下子坐了起来,把手搭在她的腹部,急切而又认真地问道。
胡彩云含了甜甜的笑意,也坐了起来,点着他的鼻子,说道:“傻蛋,这需要找吗?你浑身上下,到处都流淌着无法穷尽的魅力呢。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充满了这种魅力。那不是你感觉得出的,而是要我感觉出来才行;也不是你能随便就找出来的,像找小猫小狗一样,去寻找魅力,那不叫人笑掉大牙才怪呢。所以呀,记住啦,你就是魅力。”
尤震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摆出一本正经的神态:“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的魅力都是自己找出来、再扮装的呢。”
胡彩云一乐,笑得‘花’枝‘乱’颤,嘴‘唇’动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尤震华一副无辜的样子:“不会吧?真的那么好笑?”胡彩云双手张开,两个巴掌一齐拍在尤震华肩上,吓了他一跳,紧接着口袋里的手机电话铃声响起。他怔了怔,挥手让心上人停止了对自己的拍打,掏出手机,往耳边一放,立马眼放光芒,兴奋地跳了起来,把它往胡彩云怀里一摔,又是一个飞奔,拦腰抱起她,疯狂地又叫又闹。胡彩云的头都被他旋晕了,一面挣扎,一面惊讶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呀?把你高兴成了这样?”
尤震华突地把她放下,双手紧紧地搭在她的肩头,一双兴奋得光芒四‘射’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兴奋地叫道:“知道吗?那是孟飞打过来的电话。他说了些什么呀?知道吗?他说我们同方瑞林的合约可以解除了,他再也抓不住我们什么把柄了。我们终于可以摆脱他对我们控制了,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呀?你高兴不高兴?当然是非常非常高兴了,是吗?”
“可是,上一次你同方老板没有谈妥,他怎么会让方老板轻易就答应了要跟我们解除合约呢?”胡彩云也很高兴,却有疑虑。
“反正他有办法让方老板答应就是了。管它呢,我们终于可以做回自己,再也不用听人家摆布,这感觉就是爽!”尤震华又抱起胡彩云,在原地飞快地旋转着。
“是呢,这种感觉的确很爽!”胡彩云格格地笑着,也附和他的话,高兴地喊叫道。
于是,尤震华‘激’发出了莫大的能量,更加飞速地带着胡彩云在空中飞旋,依稀璀璨夺目的未来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