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的床脚,丫头收拾屋子时看见的,交给了我,这绝不是我房内的东西,还望公子出个主意,到底要怎么处置才好?”
宁云一副急得要哭出来的神色,“万一锦衣卫以为我们是贼子同党可怎么好?”
被她这么一说,心宽的宁月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对着周翼说道,“既是贼子落下的,不如交回给锦衣卫吧,还望刘公子帮我们作个证人。”
此时的周翼,急需各种势力的支持。
前世他就数次想要笼络锦衣卫的千户和镇抚们,可惜梁佐勋将锦衣卫经营的铁桶一个,他根本就伸不进去手,等他当了太子,梁佐勋才开始正眼看他,他才能接触些锦衣卫的人士。
在他登基之后,换了一个心腹当指挥使,扫除了前任梁佐勋的心腹、另立自己的人马,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将锦衣卫真正握在手中。
现在有这个机会,以他的个性,绝对是要借此交好梁指挥使的。
此事就算姐妹俩不提,他也绝对会揽在自己身上。
果然如宁云所想。
看见宁月急得冒了冷汗,周翼面带笑容的安慰道,“宁大小姐不必忧心,此事可交给我去处理,保证不会牵连到宁府分毫。”
这是自然!
宁云在心中替他补充道:此事你会当成自己的功劳,提也不会提宁府一个字。
这样最好。
日后事发,也是你怡王殿下送出的假情报,与宁府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想要揽功,就得做好收拾手尾的准备。
看着周翼小心的将蜡丸收好,宁云带了感激的神色对着周翼说道,“公子数次对我们施以援手,大恩难报,还请公子稍坐片刻,我已命人去通知母亲,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周翼来的目的有二,一是想要搭上宁府这条线,二是希望能见见宁月。
眼下这两个目的都达到了,又继续施了恩于宁家,此行收获颇丰!笑呵呵的客气了几句,就坐在了椅子上品茶,和姐妹俩闲话了几句家常,看样子是要等宁夫人回府了。
以一个无名公子的身份施恩宁家,显然没有以怡王身份施恩来的有效果,而周翼,从来不是做亏本生意的人。
不出宁云意料的————
周翼爽快的表明了游船那日,是他故意隐瞒了真实身份想要变装出游,没想到被宁云认出了身份,惹得宁月、宁云一阵慌乱的行礼请罪,他才故作镇定的安抚姐妹俩,又说了要以化名刘公子的身份和大家相处,并不喜欢别人太过尊敬他,更不想与宁家小姐们生分了。
注意到周翼坐在椅子上,拇指不断的抚着食指上的碧绿扳指。
夫妻了半辈子,宁云实在太了解自己前世的丈夫了。
此人城府极深,从面上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唯有手上会有很多小动作泄露他当时的情绪。
在一旁微笑着听着周翼和姐姐的谈话,偶尔插上几句,很快就能将话题转开,还好她有前世磨练出的技巧,精明如周翼,竟也没有发现她刻意的打断话题,不往宁月感兴趣的方向引。
三人看似相谈甚欢,一直留心门口的宁云发现,姐姐的侍女黛眉站在门口面带犹豫之色的不住往里看。
门外墨竹悄悄探进来半个头,见宁云朝着自己望来,对着主子轻轻点了点头。
宁云心中暗笑,面上却像是才发现似的,对着黛眉柔声问道,“黛眉,可是有门房小厮回禀母亲就要回来了?”
被二小姐点了名,眼看着就糊弄不过去了,黛眉只能硬着头皮回话,“夫人尚未回来,是四小姐听说二小姐身体不适,想要进来请安,奴婢想着院内不便进外人,给拦在了外面,四小姐却执意要进来,和拦门的婆子吵的正厉害。”
是听说怡王周翼来了,怎么样都要进来露个脸吧?
若是前世,宁云势必不悦,可现如今,她正巴不得周翼和宁璞玉在一起,怎么会不给她们制造机会呢?
”母亲不是叫她抄写百遍女则、女训,不写完不准出来么?”宁月只觉得这个庶妹丢尽了宁府女儿家的颜面,活像是没见过男人似的,一看就怡王殿下就像是闻到鱼腥味的猫似的找来,当即就沉了脸儿,对着黛眉说道,“谁给的胆子?敢私放她出来?”
“虽说母亲罚她在屋里抄写百遍女则、女训,不写完不准出来,但现在也是她对我的一片姐妹之情,就让她进来吧,正好怡王殿下在,她正好过来请个安。”宁云笑着吩咐道。
‘叫’与‘罚’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不相同,看来是宁夫人恼她不知分寸,为了看男人,还陷害嫡姐,才有此举。
周翼向来极善于观察形势,又懂得揣测人心,岂能不知宁璞玉的小心思?
偏偏宁云转头对着周翼笑着解释道,“我这四妹,虽说是庶出却极为乖巧懂礼,平日里很可我的心,与我亲近的很,还望殿下看在她一片姐妹之情的份上,不要怪罪她那日的失礼。”
话里话外都是为庶妹开脱,却结结实实将一顶庶女失德的帽子扣在了宁璞玉的头上,女子一般都是失德有错才会被罚,加上她知道自己被禁足,还执意出来见贵客,这心机只怕不是一个姐妹之情可以解释的了。
加上之前落水时,宁璞玉就表露出了对周翼的意思,宁云这么一说,周翼怎么也不好摆架子,笑着连说无妨。
说话间,宁璞玉的裙角刚好跨过门槛。
一身粉衣娇娇诺诺的对着三人福身请安,“知道二姐身体不适,小妹这一天都吃不下饭,听说二姐起身了,才敢前来拜见。”
“还是你有心,这么多弟妹,你是第一个来给我请安的,不枉我素日里疼你。”宁云笑着感叹,一副小女生感动的模样,关切的介绍道,“这位是之前见过的怡王殿下,之前那次是白龙鱼服出来游玩的,你这次可不要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