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边关重镇,锦衣卫有人在这里也是常理,但卫毅现在和她一样,都是逃犯身份,去了锦衣卫的地盘,会不会是自投罗网?
她实在是放心不下,拉着他不肯放手,小声的劝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父亲一定会待你如上宾,何须去做冒险的事呢?”
原来她是怕他碍于男人的面子,不肯去宁府,特意搬出了他救命恩人的名头出来。
卫毅心中更是感动,却笑着摇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的宁承恩和秦牧,传音道,【若无把握,我是不会去冒险的。
我需要打听一些事情,自然有我自己的门路,不是走锦衣卫那边的线。
我要去的地方,和锦衣卫的人无关,是我提前安排好的另外的部下,他们不知我的真实身份,也和锦衣卫无联系的。】
见宁云还是不肯松手,他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放心吧,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死,等你安顿下来,你知道怎么联系我。】
他这么一说,宁云才想起来,骨笛被秦牧拿走了,顿时带了几分怒气的对着秦牧一伸手,毫不客气的说道,“骨笛还给我!”
秦牧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自己搜走的她香囊里的笛子,不太情愿的看了宁云一眼,但当着宁承恩的面,总不能那人家未出阁小姐的东西不还,才从袖中拿出骨笛,放在她手上,看了卫毅一眼,讽刺道,“小姐倒是好记性!”
没有理他,宁云气鼓鼓的将骨笛收好,这才对着卫毅叮嘱道,“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不对的,马上来找我。”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卫毅伸手指了指妙无,“他和我一起去,我们两个的武艺,遇事也能杀出来。”
妙无去那里都一样,既然宁云安全了,他也没有理由继续跟下去了,正好也没来过南域关,打算继续自己的云游历练。
听到卫毅这么说,就点了点头,“还请女菩萨放心,
宁云看看妙无,再看看卫毅,终于放开了手,叮嘱道,“你们俩都要小心呀。”
卫毅对她挥了挥手,“不必担心我们,你好好想想要怎么和你父亲说才是要紧的。”
目送着卫毅和妙无消失在巷子拐角,宁云才关上大门。
三叔一路带着他们走到柴房,部下们移开了堆放的木柴,露出了一条地道。
秦牧看来不是第一次走,神色很是平静的等在不远处,三叔带着她走进地道,他也跟了上去,而三叔并未阻止。
只有他们三人走入地道,其他人都很识趣的留在了最外面的那一进宅子里面。
走进来的时候宁云就发现,这个宅子应该时常有人住,不是那种买来另作他用的空宅。
而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宁云看见那些和秦牧一起过来的人,已经卸掉了马上的行李和包裹,往宅子里走去,显然是打算住在这里。
走在地道中,宁云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父亲,心中又激动又忐忑,脚步都变得犹豫起来。
“我已经将你来的事情飞鸽传书给了大哥,他在等你。”看出了侄女儿的不安,宁承恩开口安慰道,“别怕,他不会怪你。”
出了地道,三叔推开门,带着他们走了出来。
地道里都是火把,显得很是阴暗,一出门就是艳阳天,宁云下意识的拿手挡了眼睛,好半天才看清楚身在何处。
有人等在门外,一见三叔就拱手行礼,三叔对着他挥了挥手,对着秦牧说道,“袁公子,请!”
秦牧笑笑拱了拱手,“告辞。”爽快的跟着那个人走了。
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而是非常熟悉了。
蹙眉看着秦牧离去的背影,宁云奇怪为何他要将侍卫留在外面,自己住进宁府来?转念一想,这样也何尝不是宁家对他的保护和提防?在宁家的眼皮子底下,他要做什么,都得收敛一些。
等秦牧走了之后,宁承恩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带着宁云,左拐右拐的走了不少地方,才走到了一个书房前。
早有小厮等在门前,一看见宁承恩,就非常恭敬的半弯着腰推开门,“三爷请进。”
眼角看也没看跟在宁承恩身后的宁云。
跟着三叔踏入小院,走近父亲书房的时候,她紧张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宁征收到了消息,带了儿子一起,专门在书房等着自己的三弟和女儿。
再次看见父亲,和印象中的一样!
刚毅的脸庞带了几分岁月的痕迹,身材健硕,一身轻便的常服也难掩身上的军人气势,只有额边早生的白发说明了他征战生涯的辛劳。
今世,三年前,父亲回过一次京城,若算上前世分别的时间,宁云足足有近二十五年未见过父亲了。
双目如炬的看了三弟,宁征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打了个转儿,虽然宁云还带着人皮面具,但作为父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凌厉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柔和了起来,带了父亲的慈爱,起身朝着女儿走去。
“云儿,你来了!”语气平淡沉稳,不见责备、不见诧异,仿佛孩子一直就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站在父亲身后的哥哥宁广,与她记忆中的那个消沉不得志的沉默身影不同,依然是少年模样,英气十足,身上还穿着牛皮软甲,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将军架势。
看见了三叔身后的妹妹,对她如年少时般挤了挤眼,神色间就带了昔年的顽皮。
宁云见了阔别了近三十年的父亲,再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化作了泪水,伏在父亲宽厚的胸膛大哭了起来。
她已经忍了太久太久,面对慈爱的父亲,终于可以放心的大哭一番了。
本就对分隔两地的妻女很是愧疚,宁征抱着女儿,笨手笨脚的安慰着,到最后,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哄她睡觉般的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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