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想站起来,可他的战刀,还插在悬崖上的树根上,没了称手的东西,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他伤的很重,可依然有着军人的意志,咬牙想要强撑着自己站起来。
“在这里休息吧!”有司剑在,宁云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却开始担心他的伤势。
他为了自己伤成这样,司剑也不会对他下手的。
两人在这里,没有危险,可她并不能告诉战无止。
“这里这么高,贼子也被人引走了,或许以为我们两人掉崖死了呢?
你伤得很重,不能再乱动了。”宁云一边说着,一边试图脱下他的盔甲查看伤势。
战无止却挡住了她的手,坚定的说道,“不行,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说着,艰难的伸手支撑着自己,想要站起来。
见他的动作实在吃力,宁云架起他的胳膊,吃力的扶着他站起来,战无止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拒绝她的搀扶。
两人跌跌撞撞的走在悬崖底下,这里久无人迹,落叶都到了小腿处,行走很是艰难。
宁云再次劝道,“刚才那个贼子已经被其他人引走了,不会再回来这里,你休息一下吧,你伤这么重,勉强走动的话,会伤势加重的!”
战无止却不肯听,执意要走到树林中,掩藏行踪。
“这里太危险了,悬崖也不高,追兵随时都会下来,你在这里很危险,我们去树林中隐藏起来!”
有他在,宁云就不能和苏九放心的交谈,她此刻倒是希望能有个人下来,将战无止打晕,起码让她和苏九说上几句话就好。
可半天都没有人下来,不见追兵,也不见援兵。
宁云没办法,只好搀扶着他,蹒跚的走到远处的森林里。
不敢在战无止面前显示武艺,她全靠自己的体力来支撑着这段行程。
走到了树林中,地势起伏不定,两人都是精疲力竭的,更是难行。
这是数百年的深山老林了,树叶都有一尺厚,一脚踩下去,光是声音就能把人吓死了,宁云走了好一阵子,才勉强走到了一个大树根所在地,这才算是脚踩了实地。
走到了这里,她也到了极限,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随着宁云的双脚一软,战无止的双膝也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身子一歪,就要栽倒在地。
慌忙去扶住他倾倒的身子,宁云只摸了一手血,滑的差点没有扶住他!
一咬牙,正要抬手点了他背上止血的穴位,战无止却在她怀中说道,“我的软甲内有金疮药。”
大概是药丸起了作用,他的声音比之前有力了些。
宁云高高举起的手又缓缓放下,帮他脱了盔甲,在衣服里找到了金疮药,战无止反手在自己身上急点了几个穴道,止住了血,对着宁云说道,“把药粉洒在我的伤口上。”
这个动作,宁云已经做了无数次了,她沉默而准确的将药粉撒满了伤口。
放好药粉,左右一看,根本就没有包扎的东西。
伤口若是不包扎,金疮药会被血水冲掉,影响功效,是不可能真正止住血好转的。
毫不犹豫的掀起裙子,宁云熟练的用牙咬着撕开了里面的衬裙。
听到了布匹撕裂的声音,战无止回头一看,她已经撕下了很长的裙摆,见他看着自己,微笑着举起手中的布条到他面前,“比起你的外衣,我的衬裙还是干净很多的吧?”
麻利的帮他包扎好伤口,绑好接头,习惯性的伸手一拍,“好了。”
说完才惊觉,居然把他当成了卫毅,开始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动作未免太熟练了点,不会被战无止发现了吧?
没有马上穿好盔甲,战无止只披了自己破烂的衣服,看着她坐在树根下,“你以前经常帮人包扎?”
这么熟练的动作,根本不可能是第一次,战无止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心中一沉,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家伙流血这么多,怎么也不晕过去?!
面上确实冷静的看着战无止,平静的说着,“小时候,娘亲教过我要怎么帮人包扎。
长大以后,偶有受伤,也是我和木槿互相帮忙包扎的。
你这伤口虽大,但道理是一样的,多练几次就会了,不是多难的事情。”
就着明亮的月色,她看见自己的手上和身上,都有很多血迹。
这都是战无止的血。
满是鲜血的双手,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前世倒是很多次曾这样过。
记忆的重叠,让她恍惚了起来,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今生还是前世。
见她看着自己双手发呆,战无止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将她的手拉过来,用袖子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擦干净了。
宁云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挣了一下,居然没能甩开。
“等会儿我去找水,洗干净了就好了。”战无止把她手上的血都擦的差不多了,才松开她的手。
宁云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手,“我不怕血,不必麻烦了。”
战无止失血很多,身上到处是伤,也坐在她旁边的树下闭目休息,战刀没了,就拿出腰间的匕首放在手边,随时戒备着。
【小姐,门主带着人去追战锋了,我在你身前的树上,若有事,你就大声呼救。】司剑的声音传来,让她顿时放下了心,有了司剑在,她怎么也不可能有危险了。
侧头看了看身边半靠在树干上,闭目休息的战无止,他今夜的表现实在让她惊讶。
数次对她出手相救,不顾生死的抱着她一起掉崖,虽说是破坏了原定的计划,但她却很感动,没有几个人会为其他不相关的人如此拼命。
战无止比起战锋来说,像个男人多了。
但这只是对陈婉来说,战锋可是一直都带着图兰突围的.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都比自顾自己的周翼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