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冷笑一声,正要讽刺他几句,有宫女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跪下,她身后跟着一个年长的嬷嬷则是拿着一个药箱,对着战锋叩头行礼,“老身参见陛下。”
“免礼,”战锋转过身子,指了宁云对老嬷嬷说道,“你看看,皇后脸上似乎是有些不妥,你经验丰富,帮皇后拾掇一下吧。”
那老嬷嬷点头应了,来到宁云身前,先是请了罪,才上前看着她的脸。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宁云厌恶的看着这位老嬷嬷,身子坐在凳子上,微微往后倾了倾,却没有继续动作。
现在还是明智点忍一下,不然反抗更落不到好处!
老嬷嬷如枯枝般的手指摸着宁云的脸,让宁云不寒而栗,她一边看着,一边点头,“倒有些门道,是高手做的,能洗掉,但老身还要些时间来配置些药物。”
战锋挥了挥手,让她下去配药,战锋在旁边看折子,宁云坐着看遍了所有的摆设,只差无聊的去帮战锋批则子了。
战锋提笔正要批示,看她百般无聊的样子,好笑的说道,“我做起事情来,就会不顾的其他,你若是无聊,就去绣些东西打发时间吧。”
宁云叹了口气,她也实在是等的无聊了,看战锋不像是要马上处置她的样子,就坐在绣架前,继续刺绣。
期间,她感觉战锋数次抬头看她,他的目光和之前不同,变得极有侵略性,每次看她,她都如被火烤般立刻就能感觉到。
还好她心智坚韧,遇见了这种事情,不沉住气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装作不知,继续刺绣。
刺绣的多了速度就很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是绣好了轮廓。
等那个老嬷嬷重新带着人端着一碗药水进来的时候,战锋已经起身站在宁云身后看着她刺绣了。
走到两人身边,老嬷嬷的老眼也闪出了几分光彩,赞道,“会刺绣的娘娘,老身也见过不少,但绣艺这么好的,还是头一次见,真是开了眼了。
听说天顺有个官家小姐,刺绣是数一数二的,还有特殊的针法绣出两面不一样的花样来,只供给天顺宫里的娘娘们。
我们娘娘的手艺也不遑多让!”
战锋听了老嬷嬷的话,笑了一声,却没有说破宁云的身份。
老嬷嬷用棉布沾了药水为宁云轻轻的拭擦着脸,药水有淡淡的青草味道,涂在脸上微微有些痒,她双手握拳,忍了不去抓,老嬷嬷见了,一边涂着一边说道,“娘娘万要忍住痒,很快就好了。”
深吸了一口气,宁云什么也没说默默忍耐着脸上的痒麻。
鱼在案板上,怎么切还不是操刀人说了算?
等宫女跪着举起水盆,服侍宁云洗了脸,老嬷嬷奉上一盒碧绿药膏,“娘娘涂了这个,就不会酸痒了。”
等一切都收拾好,战锋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着她的脸,被她一扭头,避开了他的手。
不以为忤,战锋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没想到,你竟真和陈婉有**分相似,但她一脸病容,没有你有朝气。
天下间竟有这么相似的人,也难怪无极门的人会派你前来了。”
她避开他的手,继续埋头刺绣,没好气的说道,“那是我在战家时间短,要和她一样在战家受三年活罪,只怕比她脸色还差!”
陈婉在战家过是什么日子,宁云深有体会,而战锋也不是对此一无所知的。
面对她语带讽刺的话,战锋不以为忤,坐在她身旁的凳子上,一副友善态度看着她刺绣,没多久,就像是随意闲聊似的问道,“陈婉还活着吗?”
宁云拉线的手一顿,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看着自己,目光投向窗外,似在回忆什么。
宁云也扭头继续下针,像是闲聊话家常似的语气说道,“她已死了,你回府前十天就过世了,病逝的,没受太多苦。
算是如了你家老太太的心意,给你挪了个位置出来。
她死前没念着你,不必担心她的冤魂来找你算账。”
战锋低头拍了拍膝盖,自动忽略了她后半句话,感叹道,“是了,听说她身体一直不好,又住在那种地方,缺医少药的,只怕是难有高寿。
祖母在这事上,确实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陛下能体会她的苦楚,大概陈婉也能安心了。”宁云语气里浓浓的讽刺意味,发妻受难,战锋却无动于衷,战老太太那么苛刻的对待陈婉,他一句做的过分,就算了。
宁云不免心中失望,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
察觉到宁云的敌意,战锋看着她问道,“这么说,你们是得知了她的死讯,才临时起意让你冒充她的?
从天顺这么千里迢迢的到我东煌来,为的也不会是小事吧?”
冷哼一声,宁云暗道,总算是说到正题了,但她傻了才会实话实说,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埋头刺绣。
战锋见她不回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前段时间,我的府里数次被人翻查过,我们查找了很久的奸细,都没能找到,原来是你掩护的。
那么,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的那个夜里,我追查的刺客,果然就是躲在你的屋内了。
那人被我重伤,没那么快好,你那时说话清楚,刺客是你的侍女木槿?
她也是无极门的人?”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不承认也是不行的了。
“是啊,但陛下放心,我们只求财,不要命,没人会想去行刺你!”
宁云傻了才会和他说实话,头也不抬的继续刺绣着。
探头看了一眼宁云的绣品,一片月下荷塘已初现轮廓,青翠欲滴的荷叶上还带了几滴露水,粉色的荷花苞上还有蜻蜓停留。
不仅是花、叶,就连蜻蜓都绣的惟妙惟肖,若不是她还在绣蜻蜓的翅膀,只怕战锋会以为有只真的蜻蜓在她的绣布上。
战锋听了她的话,无端的竟有几分高兴,“那么说,我回府第一次看见的就是你了?
走掉的木槿和花匠,都是你的同伙?
徐姨娘她们跟了我多年,看样子倒不是人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