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青山镇,名如其形,四周皆被青山所环绕,镇中唯一的出口便是一条水路,上游直达鸿雁城北,下游直通凤栖城东,镇上居住着一群古朴而憨厚的农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是萧峰等人来到北域的第十个年头,当初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已然长大,当初年仅八岁的伐戈也长成青年。
于安南端坐一旁,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并未留下时光的刻痕,不远处,一众禁卫打坐着,吐纳着天地灵气。
“握拳的手不要抖,提气稳住”。
“引气归田,运行周天,别收拳!”。
“单脚!单脚啊!跟你说过多少次”。
青翠的竹林里,爆怒声一阵高过一阵,声浪远远传开,惊得竹林里山雀飞蹿。
少年单脚站立着,豆大的汗珠滑过脸庞,他却悄然不知。
“峰祖,手痛”,良久过后,一道弱弱的声音从少年口中道出,少年满脸委屈着看向前方的萧峰。
萧峰不与理会,继续观察众人吐呐灵气的进程。
“峰祖,手很痛”,少年见萧峰不理会,顷刻间便带着雾气腾腾的眼眸再次看向萧峰。
萧峰回头看向少年,看着少年眸中隐隐而起的露珠。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随即被他快速抹去。“他是我萧室的未来,不能心软”,萧峰暗道一句,随后讥讽道:“瞧你这幅样子,还想练功?还想打败二虎家的虎子?你省省吧”。
听到虎子两个字,少年眼中竟是冒起一丝焰火。他想起每次悄悄出门玩的时候,都会被虎子用莫须有的理由拦截住,随后便是把他按在角落里拳打脚踢。
这一刻,少年原本低下的头颅重新抬起,眼中闪现着丝丝火焰,他从满脸的委屈转变成满脸的怒气。收拳、提气,打拳、沉气,快速在萧峰面前打出一套拳法,拳法有序渐进,拳形丝毫不乱。
萧峰看在眼中,乐在心里,暗道一声:“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时间流逝,萧峰观了眼天色,正准备前去取水。不料!一旁的少年趁着他转身之际,便是拔开双腿就跑,一溜烟儿的功夫已是消失在密密麻麻的竹林中。
萧峰看着少年消失的身影,口中无奈道出一句:“自讨苦吃”。
于安南起身来到萧峰身后,看了眼前方密集的竹林,问道:“峰祖,我们要不要跟上去,毕竟是孩子,出手也不知轻重”。
闻言,萧峰笑道:“不用,他还打不过虎子”。
“走吧,都回去了,这小子今晚回来定是鼻青脸肿的说,过木桥时没踩稳不小心摔下去了”,众人闻言,皆是笑声不断。
……………………。
第二日,云层堆积,天色阴暗。
正如昨日萧峰所说,此刻单脚站立,挥洒着汗水打拳的少年,脸上青白交接,鼻孔还残留着淡淡的血丝。
“出拳,必要一拳击中,若击不中,回拳抵挡乃是大错!”。
“气一定要稳,若不稳,你打出的拳无论如何刚猛,对敌人来说都只是一团棉花”。
“收拳的时候,切记不可乱了拳意。拳意在,你的拳形才不会乱”。
竹林里,萧峰负手站立在小土包上,讲解着底下众人打拳时的种种失误。
于安南明白,这话是萧峰故意讲给小皇子听的,为的就是让他下次再被虎子欺负时,收拳不会乱了气。
少年打着拳,回想起每次与虎子对拳过后,自己收拳时,手臂上带有隐隐的痛感,不经问道:“峰祖,为何我每次收拳的时候都感觉手臂有点痛,而且好像还有点不听使唤”。
萧峰闻言,一步跃下土包,来到少年身前说道:“打给我看看”。
少年不慌不忙的打出拳法,萧峰看出拳形中的失误,随即打断了少年,随后带着少年来到一颗青翠的竹子旁,说道:“把这棵竹子给我锤烂”。
“锤……锤烂!”,少年张大着嘴巴,看着碗口那么粗的竹子,再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拳头,随后少年把楚楚可怜的目光再投向了萧峰。那眼神分明再说,我这身上可带着伤呢,你忍心吗?。
萧峰别开少年投来的眼神,微怒着语气说道:“快点”。
少年无奈摇头叹息一声,提气而起、快速出拳、拳出风涌,四根手指骨与厚实的竹桶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风声过后,一道惨叫声骤然响起,惊得远处山鸡乱蹿,吓得一堆山雀乱飞。
惨叫声过后,于安南在一旁微睁双目,瞧见这一幕,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或许等他反应过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要笑。
身后的禁卫们探头好奇的望着前方,只见少年左手紧握着右手拳头,龇牙咧嘴的大口呼气,好减轻拳头上带来的疼痛感。
“呵!练了这么久,连根竹子都打不破,你今晚就在这好好回顾一下,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萧峰说完,起步离去,正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说道:“今晚晚饭你就别吃了”。
少年听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于安南忍住笑意起身,冷不丁的突然对上萧峰眼中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心道不妙。果不其然,萧峰以探查吐呐进程为由,纷纷查探禁卫们的功底,轮到于安南时,萧峰微不可见的向于安南使了个神色,于安南苦笑示意。
“看来你也没把我教的功法放在心上,那么你也留下来好好回顾一下这些功法的细节吧”。
萧峰轻轻拍了拍于安南的背心,暗示他小皇子怕黑,有他在,他也放心。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萧峰带着众禁卫走了。
漆黑的竹林里,只留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两人心底同时一沉。
“峰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连晚饭也不让我吃了?”,少年哭丧着脸说道,赶紧向旁边挪了几步,快速来到于安南身旁。
于安南闻言,笑道:“我这不也跟你一样,没得吃”。
“唉!”,两道叹息声同时响起。
只不过两道叹息有着两种不同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