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婶刚回到家里,那何三官脚跟脚的也来了。Www..Com
“继娘,怎么样?阿根答应了吗?”何三官急切地问道。
菊花没有理会何三官,顾自从桌上的大茶壶里倒了一碗凉开水,象牛饮水一样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碗重重顿在桌上,朝这个只比她小了十几岁的干儿子白了一眼:“诶,我就搞不懂你了,你那么急吼吼一定要让我去给人家做媒图的是什么?那芦花浜王家倒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受人家之托还是自己另有所图?……”
“呃,继娘,你真是的,这事我真的是受王家之托啊,昨天不是都告诉过你吗?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何三官信誓旦旦地说道,就差指天划咒下保证了,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一定要将青柳弄到王家是什么目的。
“哼,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反正不管了!”菊花看到何三官一脸的诚挚,语气缓和下来,但这事她是绝对不会再插手了,今天遇到的尴尬使她此生难忘,她怎么可能面皮那么厚再次上门?
“哦,是张阿根不愿意?继娘没和他说那王家可是一家富裕人家?家里还有佣人服侍的。”何三官不解地问道,他原来以为张家这么穷,一听到家境如此好的王家上门提亲还不笑得合不拢嘴地连连答应下来?至于王家的小呆子王宝宝,不是尽这张家小丫头摆布么?
“我哪里有机会和她说这些?连王家这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那阿根娘子就把我撵出来了呢。”想起刚才的事,菊花心里仍然憋得慌,这都是个什么事啊,平时看着软糯得象糯米圆子的阿根娘子,今天怎么变得象一只刺猬了?
“喔,这么说,你只是和阿根娘子说了?没和阿根说?”何三官恍然说道。
菊花朝他直翻白眼:“这有区别么?在张家,做主的还是阿根娘子多一些,只要她点了头,那阿根肯定就没有问题的。”
“不会吧,这种事按理应该由一家之主作决定的,女人怎么会挥大旗?”何三官有点搞不清这里的男人在家里倒底是处于一种怎样的地位。
“呃,三官,继娘有句话问你,你可要说老实话。”菊花忽然神色一正,沉声说道。
“好,继娘尽管问,三官一定如实回答。【高品质更新】”何三官一看菊花的神色,不知道她要问出什么来,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你说,你突然巴巴的惦记着人家小姑娘,不会是你看上了她吧?我告诉你,你和青柳可差着三十多岁的,你要是动这种脑子可是真作孽哦……”菊花痛心疾首地说着,但话没说完就被一阵狂笑打断了,她停住嘴,愕然看着何三官,不知道他脑子出了什么毛病,难道她刚才的话很好笑吗?
“哈哈哈~继娘,你真是多想了。”何三官终于止住了笑,他抹掉了笑出来的眼泪,“……这怎么可能?我几岁了?那丫头才几岁?我又不是一个怪胎会喜欢玩小女童?继娘也真是的,把我何三官看成什么人了?”何三官说到最后,神色有点不豫。
“好啦,我又没说你一定就是这样的人,你没有这种想法最好。总之,张家都是老实人,你可千万不要去害他们。”菊花看到何三官有些不高兴,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了,毕竟这只是自己的猜想并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就势下了坡。
“当然,继娘放心好了,我只是受了那王家之托为他们挑一个小媳妇,看到张家那小丫头不错才动这脑筋的,既然张家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去回掉就是了。”何三官语气温和地说道,但心里却冷哼一声:张家敢不愿意?还反了你了!
菊花听干儿子这么说,气就消了大半,“是啊,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以后等青柳大一点,你再为她物色一门好人家。”
“对,继娘说得是。诺,这是儿子特地到斜桥为继娘买的一支红玛瑙簪子,继娘戴了一定好看。”何三官从袖管里摸出一支簪子,放到桌上轻轻推了过去。
天下所有的女人只要一看到漂亮的首饰就移不动步,这菊花也是如此,她虽然已五十多岁了,但看到这做工精美的簪子,眼睛就不由一亮,伸手取过来边端详边啧啧赞道:“哦呀,这簪子真是太好看了哩……嗯,这可怎么好意思,你为继娘化的钱可不少了呢。”
“继娘说哪里话来?你和儿子客气什么?儿子孝敬娘不是应当的吗?”何三官笑眯眯地说道。他吃准了菊花一定会喜欢这种小玩意儿的,为了博这个继娘的欢心,何三官确实费了不少心思,毕竟眼前的这个老妇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当年出手救助,他何三官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何三官又为继娘留下一百文制钱后就告辞出来,在门口,他回头望了一下屋里,看到菊花正在开心地将玛瑙簪子插到鬓边,嘴角不由冷冷地往上扬了下:这簪子是前几天和柳衣衣在草丛里倒凤颠鸾时乘其不备从她头上拔来的,反正那个女人的首饰多得是,肯定也不会在意这么一支簪子的,但用来哄这老妇人开心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至于那个小丫头,如果不把她掌控起来,心里总是有些放不下。事关自己的生死存亡,自然一切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不然让陈信南那老东西闻到一点珠丝马迹,他可就真的死定了!让他郁闷的是那天怎么竟会被那丫头看到背上的疤了呢?
事实上,青柳并不是头一次看到他背上的疤。只不过那第一次没有被他发现罢了。
原来这何三官的真名叫吴来官,是杭州府人,父母在杭城根下摆了个卖茶卖瓜子的小摊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这吴来官自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八岁那年拜一个游方和尚为师,跟着师傅云游天下,十年后学成回家,进了诚信镖局作了一名镖师。这吴来官身手尚是了得但人品却不怎么样,做了镖师后仗着身上有功夫,就经常做些欺男霸女之事,由此想来那游方和尚恐怕也不是个良善之辈,不然怎会教出如吴来官这样的徒弟来?
诚信镖局大当家的姓陈,叫陈信南,这陈信南接连收到关于吴来官劣迹的报告后,不由大怒,觉得姓吴的这种行径会有损镖局的名誉,而且如将此人放任在社会上也会贻害一方,所以决定先废去他武功后再把他清除出镖局。陈信南作出这个决定时吴来官正在押镖前往南京的路上,他在镖局里的一个拜把子兄弟得知消息后日夜兼程在溧水郊外追上了他告知了大当家对他的处理决定,让他千万别回镖局了。
吴来官听后如同三九天头上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从头凉到了脚,一下子傻在了那里动弹不得。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解困方法,以他这样一个既无背景又无靠山的武人,一旦流落江湖成为浪迹天涯居无定所的可怜虫,整日里凄凄惶惶地过着逃亡的日子,那岂不是生不如死么?哪有某些电剧里描述得那么浪漫自由啊!
突然,他看到了身后的那件镖,眼睛不由一亮:那镖是杭州一个富商所托,镖物是由一整块白玉雕成的弥勒佛,高一尺宽七寸,重约四十多斤,包裹在一块锦缎里。如果把这玉佛卖了,倒是能得个好价钱,这下半辈子的生活用度就不用愁了,到时再寻个深山老林里一蹲,这陈信南上哪里能找得到他?
吴来官主意打定,背了玉佛离开大道走了去溧阳天目山之道,谁知那陈信南并不是个傻瓜,他作出清除吴来官的决定后,知道此人正在押镖途中,怕走漏消息让他走脱,早就派人前往截杀,只是那几个杀手在路上大爷们地晃荡着,走得比那位拜把子兄弟慢了一步,他们在溧水城里没有等到吴来官,知道消息泄漏,觉得如若空手而回难以向大当家的交代,就立刻绘影向江湖上发了寻人贴,不久后,吴来官的踪影就显露出来了,几人立即循迹追向天目山。
慌不择路的吴来官此时如惊弓之鸟,其五官高度灵敏,不等那些人靠近,他就凭第六感察觉到了异象,于是立即转向,逃向东面,接着就象逃亡中的兔子一样绕弯行走,一来二去的竟然连自己也辩不清方向了,最后终于在离杨柳村二十里的炉头镇被陈信南派出的杀手追上,当时正是深夜,又是四个夹攻一个,饶是这吴来官身手再是了得也一拳敌不过四掌,在打斗中,他背上的玉佛包袱被利器划破掉落,第二刀就砍在了他的背上,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血液流失的声音,因此拚死一击后立刻鼠窜向南,避过了杀手们狼一样的追踪,乘夜色遁入了杨柳村,又恰好遇到了心善热心的菊花,这才捡了一条路。
所以,依佛教说法,这是他命不该绝,所以才有这一连串的巧遇。
吴来官在杨柳村活下来后,看这里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和外界交往不多,是个隐身的好地方,于是决定居住下来。
当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他背后的刀疤。他也知道,如果陈信南要追查他的下落,那他背上的刀疤就是一个很好的线索。在杨柳村知道他背上有这道刀疤的只有菊花夫妇二人,当年正因为有了他们二人的精心照顾他才能活转过来。为了防止他们无意中将他的伤情透露出去,他就特地编了一个故事,说他是因为遭仇家追杀才逃到了这里,如果他躲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仇家肯定会找上门来血洗杨柳村,这一下,可把菊花夫妇吓住了,再加上他不断地用小恩小惠笼络他们,自然对他的事守口如瓶。
可是现在,秘密的知晓人名单里竟然无意闯入了一个七岁女童张青柳,这让吴来官又是懊恼害怕又是担忧,万一那小丫头多嘴和人说了他的刀疤之事,其后果……***岂不是相当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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