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还在看那卷诰命“通知书”,蓦然听到这么一句,她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会想。Www..Com怎么可能?!”
甄氏焦急道:“怎么不可能,别以为你年纪小,明年选秀你虚岁就十四了,比你小的进宫的大有人在!你以为皇帝是什么好人?”
如月边笑边道:“哈哈,最后一句说的好!不过,苏锦,你把选秀想的也太简单了。哦,对了,晚清时期的选秀是挺那个啥的。你可知道清前期的,就是这康熙朝的选秀可不是那么随意的。你忘了咱们之前说过的,琅如月可是患过脑病的,万一复发怎么办,万一遗传更是要命!当然他们不晓得什么是遗传,但是不是得考虑一个女疯子的杀伤力?其二,你再封诰命哥哥也只是五品的官儿,就算他有潜力,那得是多少年后的事儿啦。其三咱们家在京是独门独户的没有半点靠山,达官贵人谁瞧得上?所以说,您是瞎担心。嘿嘿,这五品宜人,封三代,我也有份儿呢。大家同喜吧。”
甄氏听她说的轻松,自是不以为然,可如今着急能又什么用……她忽然又想起了纠结在心中的那件事,很想现在就问女儿的,可一见如月的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低头想:一切都太顺利,难道真有天意?
又过了两日,琅府突然来了裕亲王府的下人,送来了名刺和信函。竟是邀请甄氏如月来亲王府做客的,信上说的极客气,落款居然是裕亲王妃本人。甄氏和如月都面面相觑起来,待回过神,如月就想起在江宁听到的传闻。心里犯了膈应,莫不是旧事重提要来说亲的?这么一想她就不想去,甄氏却认为是裕亲王想见故人之后罢了,而且不论如何都得去一见的,先把猜忌的心放下,看情况再说。如月无法,只好让丫鬟们准备衣物和礼品。
在去亲王府前如月向济兰打听过这位从小立志做贤王裕亲王福全,从转述的八卦轶事里她了解到这是位宽厚的王爷。“不思进取”的风格从小保持到大,爱美色爱美食溺爱孩子,而裕亲王妃西鲁克氏在江宁织造署便打过交道,如月感觉此女是个有点八卦的热闹人,其他倒也没什么。
已然经过紫禁城一日游的历练,如月觉得亲王府之行大约是没那么恐怖吧。她没有着意打扮,让澄心去现买的了身旗装衣裤穿了。甄氏见了那庸俗样式却不愿意了,硬是将自家做的旗装拿出来熨好让女儿穿上,说是不能给母亲王澹宁丢脸,连她自己也穿得稍考究了些,既然封了诰命那么用了上等缎料也是可以的了。如月暗自腹诽,其实是你自己想穿的好看些。硬拉上我的吧。这样一来他们反倒是进宫朴素,去亲王府隆重了。
翌日二人到了王府门口,早有下人引着从角门进,换乘了小轿去了内宅。为了妥当,甄氏只带了鸦九和澄心这两个年长有经验的丫鬟随同,其他人一概未用。很快她们便见到了王妃西鲁克氏,这位王府的女主人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好茶伺候着。嘘寒问暖宛若多年知交一般,如月的注意点没在她身上,而是在她身后那群莺莺燕燕上了。通过介绍得知,十数个女人一半是福全的侧室,另一半是儿子们的妻妾。这个阵容真是浩大啊,还不算通房格格这样地位低下的。她们再来几个倒是可以组成方阵了。
当然在正堂除了嫡妻西鲁克氏和甄氏母女其他人都是站着的,他们一个个屏气凝神笑不露齿。没有一个人说话插嘴,倒是像侍女一般了。如月被这么多大小女人注视打量偷看着,感觉很是复杂,看吧,做小就是这德行了……亲王大人也真堪比他的皇弟,妻妾们均是美人,环肥燕瘦种种仪态甚是精彩啊。
如月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的美人觚里插着的鲜花,做出稳重的神色,听着那两位在寒暄唠嗑,没过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一人,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这是个极瘦小的女子,虽画着妆,一脸病容却是掩不住的,她也穿着嫡妻华裳梳着时髦的叉形髻,却像撑不住这么个身份,略有畏缩胆怯之气,见她行大礼拜见西鲁克氏,口称额涅,又向侧福晋瓜尔佳氏行了礼称她为额娘,如月便知道这女子便是保泰的嫡妻孟佳氏了。
王妃见了她微皱了眉,但脸色还算温和,“起来吧。有病在身,出来做什么,要是再加重了可怎生是好?”
孟佳氏道:“福晋,媳妇就是想来见见琅格格和琅家太太的,谢她家的救命之恩。”
王妃一笑,盯了她一眼,“哦,原来如此。那你谢过去吧。”
甄氏如月哪里好意思让她过来亲谢,都站了起来向她行礼。孟佳氏的一双眼没在甄氏身上只盯着如月了,她先也不谢,只是意味深长道:“原来这便是琅格格呀。真是齐整的一个美人儿。”
如月自觉的闭嘴微笑,场面冷了冷,那孟佳氏道:“怎么都得谢过你家的,这可是救命之恩呢,听说前日你们进宫了,琅格格很受皇太后的喜爱。这可要恭喜了呀,前途不可限量呢,如今琅夫人又封了诰命,只怕下来便是万岁爷指婚了呢,也不晓得谁家有福气得了格格这么个妙人儿。”
如月听她说的别有深意,心里便瞎想起来,真的假的?还只是拈酸吃醋?保泰,可没半点觉得人家对自己有好感。这位的醋从何而来呢?上位的西鲁克氏一句话也没说,似乎乐得见到这个样子,反而是瓜尔佳氏热切的插话:“和卓说的是呀,福晋觉得呢?”
如月见王妃但笑不语,正思量着是什么意思,就听门外脚步声响起,一人很快的进来,高声道:“儿子见过额涅!给额涅请安了。您这么急传唤儿子有……咦?你怎么在这里?”
来的正是保泰。他只是对西鲁克氏行礼,说的你是看着孟佳氏说的。孟佳氏见了他脸都白了,颤巍巍的行了礼,保泰冷笑一声也不理会她。
如月微侧着头斜眼看了下这位裕亲王长公子,但见他穿着蟒缎的便服,腰间林林总总挂了好些物事,手里还把玩着一枚鼻烟壶,英武的脸上透出一股子疲乏的神色。黑眼圈很是明显,隐隐能嗅到酒气。
王妃开口道:“不是今日琅家人来做客么,你不谢过人家的救命大恩?”
保泰笑道:“哦,原来是这事儿。额涅,儿子在宫里已经谢过琅侍卫了,准备赏他一匹骏马,就是他不敢收。儿子还跟他教了武艺。那小子厉害的紧,要是再大点怕侍卫里没人是他对手了。”他回首看着如月,洒脱行礼道:“琅格格,好久没见了。小王再次谢过当日援手之恩,哦,礼物不收。我自不勉强,将来有什么事儿办不了的只管找我。你哥哥是个好汉子,小王也甚是欣赏的,往后要常往来呀。”
说完这些他又向王妃说了些玩笑话,瓜尔佳氏忽然插话道:“昨儿一宿你去哪里了?遣人找你也找不到,昨日明明要给和卓庆生,你该是知晓的,备了一桌子菜都不见你人影!”
保泰无所谓的轻佻一笑。故意看着孟佳氏道:“在家里有什么意趣,还不是些争风吃醋的事儿,儿子守着个木头,还不如去听曲儿去呢。要吃你们自己吃就是了。”
孟佳氏惨白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瓜尔佳氏看了眼主母。见她正悠哉的吃茶,这脸上就挂不住了。她叱责道:“你又去寻那个蔷官儿了是不是,一个优伶。你上的这是哪门子心!”
“优伶怎么了,”保泰翻着眼打了个酒嗝,“儿子就是喜欢他善解人意,说话温柔跟百灵鸟似地,爷跟他在一起高兴!”
西鲁克氏忽然问道:“保绶呢,怎么不见来?昨儿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
保泰想了想忽然哎呦一声,笑道:“我怎忘了他了。怕还在流觞睡着呢,儿子这就遣人去接。”
瓜尔佳氏一听儿子居然在夜宿戏馆,气的她脱口叱责:“混账!你自己惫懒不思进取就罢了。还把你弟弟往那些腌臜的地方带,你以为敏敏是和卓啊,少不得回来又得鸡犬不宁!”
她是个暴脾气这些话是脱口而出的,一说完便发觉不对,她想到家里还有客人在,西鲁克氏这么做的意图太明显了,她气得直发抖。却听此时身后有人轻笑出声,虽然轻微可屋里实在太静,一听声音她一听就知是谁,她本是性急之人又哪里能忍得住,这股子邪火便发在此人身上了,她回身就是一巴掌,被打的是保泰的庶福晋吴氏。
“没规矩的东西!”瓜尔佳氏狠狠道,吴氏被打愣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嚎啕,只能强忍着眼里蓄泪幽怨的看向保泰。
吴氏算是保泰比较挺喜爱的妾氏,只因她爱说笑能讨人欢心,可到方才底是失了规矩在前被亲母打了也不能说什么的,于是他只当看不到,转脸就把气撒到嫡妻身上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病的起不来么?!看看你那样子,也好出来见人,还不给我回屋去!”
孟佳氏咬着唇不吭气,人却也不走,她执拗的看着丈夫,似乎千言万语都在这注视之下了。保泰被她盯的烦躁,哼了声对西鲁克氏行礼,恭敬道:“谢也谢过了,儿子一宿未睡,累得紧这便去了。还请额涅允了儿子回去休息。”
王妃点点头,温和道:“你且去吧。”保泰一笑转身便走,目无旁人嘴里还唱着:“悄悄梨花空庭院,蓦遇多娇面。则见他幽香减翠钿。瘦敛愁眉,秋波暗转,同倚碧栏边,和我双双诉出心头怨……”
西鲁克氏似也未曾想到保泰会如此,她略有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扫屋里只见众人哭的哭,气的气,怨的怨,惊愕的惊愕,看笑话的看笑话。这才觉得好想自己做的有些过了,这事儿传出去丢的可是自己跟王爷的脸,她甚是懊恼,正想说话,就见有丫鬟进来通传,说王爷下朝回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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