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选了一处路口开始烧纸,如月也跟着烧了几张,心里祝愿如意早得超生,下世为人定能觅得如意郎君。//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甄氏先说的也是如意,接着又说的是甄秦和王澹宁,最后放低了声提到了现世的父母丈夫和女儿,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如月转过头佯装没发现,她再看其他人都蹲在某处烧纸为亲人祷告。对现世家里人的思念已经不像头一年那样痛苦,可只要想起他们如月就会难过,难以释怀的忧伤感涌上心头,而在今世她不知自己还应该为谁祷告,忽然就想到了章佳氏。
这个观之可亲的女人快不在了,她十三岁的儿子就要让德妃养着了,即将和他的四哥日渐亲厚最终结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的争夺,唉,得了大宝之位又如何呢?还不是一个被世人杜撰谩骂,一个鞠躬尽瘁英年早逝……她叹了口气,低头看到自家的水灯,拿起来点上烛火。
“母亲,我过去放灯许个愿去。”
甄氏嗯了声,她没抬头哑着声嘱咐道:“人多,你小心些,放完灯就过来。”
如月应了,手里捧着灯向水边走过去。不宽的道路上人很多,她小心避让着人流,走的较远了些寻了处人少的地方,临水岸站了会儿,只见满眼的灯照得她眼花,很凉的风吹过来,掠过的皮肤竟让她生生打了个寒噤!这是盛夏哪里来的这么凉的风呢?
如月四下看了看未曾察觉异常,水边还是那几个人在放灯,路上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人,她自嘲的笑笑,也过去蹲在水边闭上眼默默许了愿:但愿我两世的家人都能平安。但愿章佳氏……她想了想不知是该保佑她一路走好还是早点投胎,这会儿人可还没故去呢,于是换了个愿:那就保佑她幸福吧,至少是在故去前。许完愿如月将莲花水灯放到水里,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助力,那水灯刚一沾水居然很快的被水波推着向远处移动,仿佛被什么东西拉走了似地!如月瞧得目瞪口呆,她慌张的起身一个没站稳脚一滑就踩到了水里。鞋子都湿了,好在旁边的人扶住了她。
如月稳住心神道谢:“多谢。”
扶她的是个妇人,看样子形容憔悴,眼窝深陷,眉毛淡到几乎看不到,她并不松手也直呆呆的看着如月,如月被这副尊容吓了一跳。她又不好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就问道:“这位太太您方才看到我放的水灯吗?那么快就被水带走了,可你们的灯都还在原处呢。怎么那么奇怪呀。”
那妇人牵了牵嘴角像是在笑,嘴唇微动含混道:“姑娘,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是因为你许的愿被水灵带走了。”
“……水灵?是什么?”如月愣了愣犹疑地反问。这时再看那妇人的脸色发青的厉害,正常人应该没有这样的脸色吧,而且这瞳仁也太黑了些,眼白几乎没有……如月咽了咽口水,试着挣了挣手,居然纹丝不动。她用了内力竟然还是不动,情急了也顾不得什么高声道:“你放开我!让我走!”
妇人道:“为何要走?和我们在一起不好么?”说着她便张嘴笑了笑,如月看到她满口没有一个牙齿。黑洞洞的嘴里竟然伸出一根如蛇般的信子,如月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惨烈的尖叫起来,她对着河岸上放灯的人拼命喊着:“救命啊!快来人,有妖怪!”
放灯的几个人回过头来。如月一见腿顿时软了,半张骷髅脸的东西说道:“妖怪在哪里?”。眼框里没有眼珠而是生出两只触角的少女吃吃笑道:“死而复生你不也是妖怪?”,还有一个没有下半身被开膛破肚的人样东西用手支撑便要过来。再看街上。居然没有人了!只留下浓浓的雾气,还有无数在空中飞,在地上爬的怪物和幽灵们。如月忽觉后颈冰凉,有水从上滴落,她侧过头只见一张惨白的脸正倒悬着和自己脸对脸,顿时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尖叫着用手使劲去拍打,手腕上的佛珠发出微弱的白光,但只是这样一点光便让那东西尖叫着落地。这是个赤身**的女人,她四肢着地飞快的爬走,上了树消失不见了。如月看了看佛珠又看了眼那妇人,妇人的眼仁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了,又大了许多倍几乎占去了半个脸。如月头皮发麻,哆哆嗦嗦道:“你放开我,要不然我就用佛珠了!”
妇人嘿嘿笑道:“谁像那个水鬼那么没用,不过是沾了点死和尚的血罢了,若是平日老身会退,可惜今日是中元节,地官当值,鬼门大开,正是阴气最旺阳气最衰之时,死和尚的法器没用啦。”说着她蓦地攥住了如月的手腕,还没得意一会儿她的笑忽然顿住,脸上的皮肤开始像水纹般抽搐着,接着如月便看到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爪子燃烧了起来,疼痛让妖物松了手,如月见机不可失立即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极臭的味道还有那妖物的哀嚎,“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其他妖物尖笑道:“是你要独占大功让我等不得插手的,嘻嘻,自己受着吧。”
如月跑的极快,踏雪飘影的步子都用到极致了,很快水畔妖物的对话已经听不到了,同时她也陷入了雾沼之中,浓密的雾气里还有难闻的味道,像是肉类腐败的味道,正是和她前些日子闻到的一样!只是浓重了许多倍。她被困在雾气里,时不时就会有诡异的东西突然出来拽她,最可怖的一次居然是撞见了三只人头的大蛇,若不是有佛珠她几乎便要死在蛇口之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月已经跑不动了,她弯着腰喘气,那些雾气忽然如退潮似地倏忽间消失了,街道和屋舍的轮廓全都显现出来,只是半点人影都不见,似乎偌大北京城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夜色如墨,没有灯光,没有一丝声音,如月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警惕的感觉着四周,右手举着,佛珠发出淡淡的白光。这到底是撞鬼了还是自己晕过去在做梦,或是意外触动了什么时间夹缝被送到另一个时空了?若是前两种还好说,要是后一种,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那就太可怕了!不过也许还有第四种可能,从七夕的时候便有预兆,之后种种看来并非自己多虑,真的是有怪邪的东西跟着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忽然她觉得有风吹过来,立即心生警觉的回过身,远处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她咽了下口水豁出去的喝了一句:“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鬼怪,我自问没做什么歹事,为何要这样?!”
并没有回应,如月环视一周还是那个样子,她哈哈大笑几声朗声道,“本姑娘行的正坐的直,就算是阴曹地府也得讲个道理吧,凭什么带我走,若是真要抓我现在就給本姑娘滚出来!咱们去阎王那里理论一番,藏头露尾做什么?你们不是妖么,难道还怕我这个人?”
说道此处远处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就这一声唬的如月跳了起来,她转过身面对着声音的方向,只听金属摩擦地板的声音,吱吱啦啦的甚是难听,慢慢一个穿黑袍的瘦高身影出现了,它的周围还环绕着扑棱棱的一群蝙蝠!如月忙用佛珠对着它,僵持了一会儿,那东西没动,而如月的心越跳越快,呼吸越来越重,一滴冷汗从额头落下滴到睫毛上,她眨了一下眼,再睁眼它居然已在一步之外!如月啊了一声往后一退,可下一刻只觉脖子被攥紧,她瞪大了眼看到它就在眼前,兜帽之下没有脸只是一团雾气,如月已经呼吸不上来了,她挣扎着用手去掰脖子上的东西,希望佛珠能有用,可是只听啪的一声响,其中一粒佛珠居然爆裂开来!
如月仍不死心的挣扎着,它忽然停手回头看向了远方,飘渺的唱诵之声由远及近,半空中居然驶来一艘船!
当船行驶到二人近处的空中便停了下来,只见从船上跳下来一黑一白两个长袍人,头戴尖帽,一个袍子上写着“死有分”,手里拿着一块牌子。一个袍子上写着“利见大人”,手里拿着棒子,双双向挟持如月的它攻击过来。那个它也不松开,从帽兜里喷射出一道黄烟,瞬间便把这二人击倒了,待他们挣扎着起来,一个断了一腿,一个折了一臂,也没见血也没喊痛,只是一味的继续攻击。它一挥袖子便又一次击倒了他们,这时从船上跳下来十数个打扮奇特之人,迅捷的将它围住,只听从它的体内传出来一个柔美的女声,“哦,十殿阎王?真身吾都不惧,况纸人乎?”
说着它松开如月将她掷倒地上,双手一挥蝙蝠立即结阵。如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身边正是支离破碎的黑袍人,仔细去看如月倒吸一口气,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冥器——纸做的黑无常!再看和和蝙蝠打斗的人,也和这黑无常一样是纸做的冥器,抬头看空中,那船是用秫秸扎架,以彩纸裱糊而成。船头为猛虎图案,桅杆上挂一面旗子,上书:“盂兰圣会”。如月咽了一下口水,这原来是条祭祀用的法船。
这里发生的一切难用常理推断,这可不是单纯的鬼打墙或是活见鬼,可要自己命的是谁,救自己的又是谁?眼前的打斗显然是它占上风,很快那些纸人都被它击倒了,如月见势不妙便要逃,可没走几步就被一股吸力吸到它的身侧,这回它没有马上杀她而是抬头看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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