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第二日该回家休沐的济兰一直未归,甄氏心绪不宁,如月劝道:“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情况,怕是留在侍卫所了吧。”
甄氏摇头道:“昨儿出了你的事儿,我就觉得不好。给关老爷上香香还断了,我这心里愈发不得劲。”
如月道:“要不就让盘金看看?”
甄氏叹道:“看有什么用,这么大的紫禁城圈着呢,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不要出事吧。”
如月被她几句话说的也开始忐忑起来,他们提心吊胆到下午始终不见济兰回来,正急着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声吓得如月一个激灵,她立刻跑了出去,也不顾什么大门二门的,直接冲向大门口去,甄氏也赶了过来,二人相遇什么都没说,只等盘金开门。
果然出事。来的是宫里的人,看穿戴是苏拉和侍卫们,一见他们其中一人就道:“快点来抬人!”说着他身子一闪,如月便瞧见济兰从后面的马车上被抬下来!
整个琅府顿时乱了套了,抬人的抬人,哭的哭,如月见济兰居然还清醒心就放下一半,“哥。你怎么样?”
济兰摇头道:“我没事。”说着话还笑了笑,甄氏马上让人去请大夫,如月见掀起的单子上沾着血头都晕了一下,好多的血!她紧跟着进了屋,其中一个侍卫交待道:“这是挨了杖,可不能仰着躺,得趴着。”
甄氏急道:“这位哥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侍卫看了看甄氏,低声道:“琅侍卫犯了错儿。挨了罚,详细的我并不清楚。这是我家主子给的伤药,这段日子就让琅侍卫在家休养吧。宫里的事儿他会处理的,没事儿也别外出,省的再出事儿。”
“敢问您主子是?”
“十三阿哥。”那侍卫皱着眉道:“我也得尽快回宫复命了。您也别过于担心,这伤看着重其实没伤到内脏。呃,我家主子说这次的事儿对不住了,没护好琅侍卫。得了空他定会来探望。”
说完那人便急匆匆的走了。甄氏不晓得这个所谓犯了错儿是怎么回事,她心急忙慌忙地过去看儿子,只见济兰白着脸半合着眼趴着,一旁围了一群哭哭啼啼的丫鬟们,澄心正指着他们道:“哭什么!还不去烧水拿纱布过来!”
如月含着泪正和济兰说话,济兰抬眼看到母亲过来只说了句:“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人就晕了过去,甄氏身子晃了两晃。她扶着桌子站稳,喝问道:“大夫呢!”
忙了两个时辰终于消停了下来,如月和甄氏无语的坐在东厢的正屋里,卧室里鸦九和华铤在服侍着,如月看着已经擦黑的天心情沉重,她不晓得转过多少念头。谁人能在宫里如此责罚侍卫?只怕除了皇上便是那位天之骄子了。打成这样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啊,好歹济兰是十三阿哥的人,怎么就能下这么重的手,即使前面有什么交恶也不至于此吧!自己在街上遇袭怕也不简单,不是说了什么觉罗家么……如月想了又想,却想不出任何法子解决,难道要看着济兰在宫里被人瞎折腾么?今儿是受了杖刑,下次呢?如月烦躁的站起来。她扶着门框看着依旧下个不停的雨,第一次觉得十分无助,十三阿哥若是又能力相助当时就不会让哥哥挨打,莫不是太小不成气候?可这么大的北京城能去求谁相助呢?
忽然自己的手被拉住了,也是一样的冰冷。却非常有力,是甄氏。昏暗的光线下她显得很疲惫。“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得想法子解决。一味消沉不是个事儿。”
如月点头道:“好。我去求求八福晋吧。只是不晓得她会不会管这事儿。”
甄氏沉默了一会儿道:“等你哥醒了细问下情况。如果真是和那位有关咱们也就不要这个脸了,求他高抬贵手放了你哥吧。”
如月忍了又忍还是没控制住,流泪道:“为什么会这样,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么。”
甄氏含泪道:“你哥没事儿已经是老天保佑了,若是……又能如何?说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不是错也是错。”
如月咬着牙道:“要是哥哥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报仇!”
甄氏只当她说的是气话,便宽慰的搂住女儿的肩道:“会没事儿的,会没事儿的。”
次日,济兰仍在沉睡。如月和甄氏都守了一夜,直到大夫再来看说了无大碍时,他们才松了口气,大夫又说幸好有那么好的外伤药,要不然流了那么多血还是会有性命之忧的。重新换过了药,济兰方慢慢转醒。他一睁眼就见母亲妹妹在旁坐着。
“母亲,妹妹。”
听他能说话,甄氏一下子便哭了出来,“你这个混小子,可吓死娘了!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啊?那么多的伤,都是怎么打的呀,怎么就能下的去手呢?”
济兰道:“也就是十来杖没事儿的。”
如月也流泪道:“你就会说宽慰我们的话,十来杖?那得看是谁打的,怎么打得!哥,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惹到太子了?”
济兰眼神一闪,苦笑道:“妹妹都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能把你打成这样,不就是他么。哥哥一向谨慎怎么就会犯了错儿?”
济兰苦笑不语,良久方道:“只怪我不好。”
接着济兰便把当时的情况简单说了下。原来之前舒明阿小队里有个叫扎哈里的侍卫,他的堂妹在宫里当宫女,是伺候太子妃的,这姑娘离开家的时间很长了,十分惦记生病的母亲,于是她经常通过给太监好处,私下跟扎哈里见面,就是问问家里的情况再给些积蓄供家里用,即便如此这等行事也是触犯了律法的,若被捉住可是不得了的事儿。但偏偏却被济兰发现了,吓得那二人跪地求饶,济兰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劝告了一番再不可如此后便当什么也不知道,至此绝口不提。扎哈里对济兰很是感激,二人走的也就较近,这事儿本就该过去了。可不知怎么近日太子妃处丢了一对镯子,一经查找竟在那宫女秘藏在被子中的包裹里找到了,里面还有写给家里的书信以及一些散碎银两。宫女大恐声称不知情,在拷问之后她只承认私下让堂兄带过书信和银两但绝没有动过太子妃的首饰,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说出了侍卫济兰知情可以作证。可人赃俱获叫旁人如何相信,就算这宫女说的是真的,也只能怪她行事有漏洞让人钻了空子,人太单纯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当日这宫女便被扣押待审,胤礽知道此事后立即传唤了扎哈里和济兰,扎哈里见堂妹都说了也只好一五一十把实情讲了,本来此事可大可小,只看主子的心情,但显然胤礽心情不好不愿就此作罢,先敲定扎哈里和那宫女暗通款曲,又说他们里外勾结偷窃宫中财物,济兰忍不住出来替他们说话,但立刻就被塞了嘴绑起来扔到一边。接着胤礽就命人把扎哈里痛打了五十大板,下手之狠惨不忍睹,若是能活也怕成了废人。
济兰眼睁睁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场景心里大急但也无用,他跪在雨里,看着朋友被人拖了出去,再看胤礽悠然坐在那里,他心里恨极却无法。胤礽似乎对济兰的表情很感兴趣,居然打着伞过来盯着地上的济兰看了一会儿,只问了一句:“知情不报乃袒护之罪。该当如何?”
一旁的太监就道:“也该杖刑。”
“那就打吧。”
他刚说完话,便有人通传说是十三阿哥在门外求见,胤礽扬眉笑道:“来的好快啊。”他看着济兰点头道:“你到是寻到个好主子。可惜了……”
胤礽起身走回屋里,撩袍坐下笑盈盈道:“就说孤身体有恙歇下了,有事儿明儿再说。你们那里别歇手,打!”
之后济兰便被打晕了过去,待再醒来已然在侍卫所了,十三阿哥和几个同僚都在,见他醒了,胤祥握着他的手道:“你怎么样?”
济兰见他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心里甚是感动,“多谢十三爷相救,这次是我行事不周,失了您的脸面了。”
胤祥道:“到这时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这事儿又不能全怪你,即使论法也不该动用私刑!”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把怒气敛了下去,道:“待会儿我便送你出宫,对外只说你得了急病需宫外治疗,可明白?”
济兰点点头,他又看着舒明阿道:“大人,扎哈里怎么样了?”
舒明阿叹了口气只是摇头,济兰脸色更白,他闭上眼自责道:“都怨我没再好好劝他。”
胤祥见苏拉们在外已准备好了,就吩咐道:“你们在场的听好了,从济兰出了这门开始,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他只是突发急病。扎哈里……就是坐实了偷情和行窃自责之下自尽了,知道了吗?”
在场的人都应了,如此济兰便被塞进了马车在胤祥亲自护送下出了宫,又在宫外换了马车再送济兰回了琅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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