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神仙话本(1 / 1)

<>既然辛宴没事情,辛夷就放心的在药炉里着。

这一天,除了几个过来药炉那些药草辨别的人过来,并无其他的人和她同样的症状被送过来。

原本怀疑在书院里吃坏东西才呕吐的辛夷这会也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也就是说里里外外只有她一人上吐下泻了?

看来确实是辛七的身体确实太差了。

本来有些阴谋论的辛夷顿时有些自嘲,从前的日子过的有多简单,如今就有多复杂。

辛夷这个样子,宝平郡主和张情芳干脆也没去学堂,在药炉陪着她。

“你究竟是乱吃了什么东西?”张情芳问她。

辛夷还纳闷呢,她吃的东西和辛宴一样的,来书院大家吃什么她吃什么,绝对不吃独食。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还真是件怪事。

已经快要进入腊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辛夷想了想,借了宝平郡主的马车送锦春去隔壁的衡山书院,让辛宴直接回去,不用来接她。

宝平郡主知道她的想法,散学时干脆将马车留给了辛夷,自己坐着张情芳的马车回王府去。

辛夷经过一天的修整,又吃了大夫开的药,整个人都好起来,她出了书院大门时,天已经黑透,门前的灯笼发出融融的红光,将周遭一切照的明亮。

“姑娘,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家人在前头等你。”看门的嬷嬷见了辛夷,贴心的提醒。

辛夷愕然,往前看去,一个人站在灯光的边缘,背对着书院的门,眺望黑漆漆的远方,又或者思考人生。

这个人让她感受到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等人?”辛夷上前打招呼。

燕无名转过脸,犹豫了再犹豫,最后‘嗯’了一声。

“那我先走啦。”辛夷在锦春的帮助下,上了宝平郡主留下的马车。

燕无名,“……”

辛夷拉了一天,虽然吃了药,恢复了些,还是觉得整个人很软,抱着手炉暖着肚子,靠在车上。

前头福王府的车夫在外头叫辛夷,

“七姑娘,燕大人在后头骑着马跟着我们呢。”

辛夷有些奇怪,刚刚不还是一幅淡漠的样子么?想了想,她让车夫赶慢一些,凑道车窗前,等到燕无名走近了,开了车窗探出头去,

“你等的是我啊?”

“嗯。”燕无名点头。

“你刚才怎不告诉我一声呢?有事吗?”辛夷问。

“听说你闹肚子。”燕无名回。

“已经没事了。放心吧。多谢燕大人。”辛夷真诚地感谢。

“好。”燕无名点头,“那我走了,告辞。”然后一夹马腹走人了。

辛夷,“……”

这人忽然变得这么干脆了,好不适应啊,等半天就为了听一句‘没事了’?

这符合燕无名的性子吗?按照她与他相处的几次,这明显不符合啊。

刚刚在书院看到的那一瞬间,就觉得怪异,这会怪异感越发浓烈,辛夷不禁怀疑,自己看到的是燕无名吗?

仿佛只是顶着燕无名皮子的一个人!

如果是平时,辛夷大概会叫住燕无名,可这会,她还是有点虚,头伸回车里后又靠在那里养精神。

马车缓缓朝前行,外头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辛夷没当一回事,这里是官道,人来人往的。

忽然,车厢被敲了敲,然后有人打招呼,

“微微……”

辛夷睁开眼睛,燕无名?怎么又回来了?看来他今天真的很古怪啊。

她开了车窗,看向外头骑在马上的燕无名。

“微微,刚刚我有没有点像萧元祐?”燕无名问。

辛夷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人刚才那么淡漠,就是为了和五哥像?

然后预感成真,外头骑在马上的燕无名也不和以前一样浑身没骨头似的,端正地坐在马上,拉着缰绳,一脸温柔地看着辛夷。

这样看来确实有些五哥那种沉静的,仿若宏伟山水般的气质。

不过,五哥就是五哥,画皮难画骨,燕大人这样聪慧难道不知道么?

“……别闹啊……”辛夷无语加无神,他不是和五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么?学‘仇人’算怎么回事?

论操作她真的只服燕无名啊。

“微微,你觉得如何?”燕无名还在问。

辛夷眨了眨眼,看着他身下的矮脚马,问,“燕大人,你的马叫什么名字?”

燕无名,“它叫老杨,字‘千两’,果下马,皇宫御贡,骏者有双脊骨,能负重凌高涉险,轻疾若飞……”

辛夷:所以马也得有字吗?杨千两?嗯,很贴切,马蹄子扬起的灰尘确实有几千两。

莫名的,辛夷觉得要不要也给自己家的马儿给取一个名字?

“燕大人,你是怎么知道我闹肚子的?”辛夷有些好奇,上次康平郡主让玉敏将她骗过去想整她,燕无名也过来接她了。

这次她闹肚子,他依然出现了,难不成他在她身上安了个眼睛?

她和五哥那样投缘,也没见五哥在她身上安眼睛呀。

燕无名微微一笑,露出白牙尖,“微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燕大人?”

“我是你的心上人,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当然都知道啊。”

辛夷犹如遭遇到了强烈风暴的暴击,她要不要感谢他?

不,来个人弄死他吧。

两人沉默而尴尬地注视着对方,世界仿佛静止。

好在燕无名到底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一如往常般带着懒洋洋的微笑,

“辛大人把你交给我照顾,我自然要把你放在心上,书院里有四律堂的人,所以我特意让他关注你的。”

辛夷勾了勾唇角,她能说什么呢?

燕无名一直把辛夷送到辛府门口,临走前,给了辛夷一个瓷瓶,“喏,本来不想给你的,这是萧元祐让我带过来的,他一整天都要跟在陛下身边,脱不开身。”

“瓷瓶里的药丸是太医院的太医炮制的,临睡前用温水化开服用。”

辛夷惊喜的接过瓷瓶,现在她相信燕无名是真的在叠山书院安插了人呢。

“谢谢燕大人,如果见到五哥也请帮我说一声谢谢!”辛夷握着瓷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燕无名。

燕无名觉得有些无力,萧元祐和辛夷他们俩现在关系更近,有自己一半功劳吧?

哎!真的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燕无名相信,这件事情肯定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

天色渐暮,气温也低了很多,外头又落着雪,他曲指弹了下辛夷的脑门一下,“回家去吧。”

“萧元祐说了让你晚上记得让丫鬟值夜,你闹肚子也许是踢被凉了肚子。”

辛夷有些窘,连声道,“我睡觉很规矩的,从来不踢被子。”

燕无名不可置否的挑挑眉,“书院该休假了吧。”

这个话题明显搔到了辛夷的痒处,她兴奋地道,“是的,再有五天就不用去书院拉。”

燕无名见她在门口站着脸颊冻得微微发红,抬手想去揉她的头发,手伸出来踌躇了下,又收了回去,

“回去吧,外面冷。小心着凉。”

辛夷扬了扬手中的瓷瓶,“记得替我谢谢五哥噢。”

燕无名没有说话,只是朝她挥挥手,看着她敲门进屋。

在辛夷进门的那瞬间,燕无名叫住了她,“微微……”

刚进门的辛夷回过身去看他。

燕无名一身青衣,披着黑色的大氅,门前的灯笼光线温暖,映照在他有些苍白的面容上。

天上落了雪,纷纷扬扬的隔在中间却掩不住那耀眼的容色,时间仿佛凝滞一般。

“感谢的话还是留到下次你见到萧元祐了亲自说吧。”燕无名道。

辛夷眼睛一亮,“你是说?”

燕无名悄悄眨了一下眼,“秘密。”

辛夷连忙闭了嘴,目送着他上马离开,怪不得刚刚他问自己是不是不去书院了。

原来是想带她去找五哥吗?

她捏了捏手中的瓷瓶,五哥总是记得她呢!

辛夷回府后,直接回了院子,借口和宝平她们吃了点心,肚子不饿没吃晚饭。

回房后洗漱过后将萧元祐给的药丸化水服用了,锦春也怕辛夷再和今日一样,晚上也不敢睡到外间的榻上,而是在她的床边打了个地铺。

一夜好梦,翌日清晨醒来后,辛夷依然是和辛宴一起用的早饭,她根据书院大夫的叮嘱,用了些小米粥。

大约是萧元祐给的药丸确实很好,辛夷觉得恢复了元气,如常去了书院。

一进学舍,就见大家都聚拢在一起,围着什么东西看。

她凑过去,桌上摆了很多的食盒,里头各种各样的吃食。

“这是准备干什么呢?”辛夷问。

宝平郡主见她来了,上前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微微,你可好些了?昨日大家取雪烹茶杯你给搅和了,今日想要开个飞花令,你可不能再搅和了啊。”

辛夷尴尬的哈哈一笑,“不搅和,正好昨日清空了肚腹,今日正好多吃些……”

嘻嘻哈哈间,先生进来了,众人纷纷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好。

辛夷的侧面坐着的是冷芙蓉,上次设计想要欺负辛夷的事情以康平郡主夺去封号,赶出书院为终结。

冷芙蓉不是主使,只是跟班,再加上冷家的关系,书院倒也没赶她出去。

她在家里受了几天的罚,又到书院来了。

不过这次和以前不同,以前康平郡主在的时候会搞小团体,现在康平郡主不在,大家和和气气的,只是都不理冷芙蓉。

就比如昨日说要取雪烹茶,大家就没叫她。

冷芙蓉面上倒是没显出什么怨怼之色,不叫她,她就独自一人在边上做自己的事。

这会看到辛夷,她破天荒的叫了声‘姑姑……’

辛夷挑挑眉梢。

冷芙蓉见此,确信辛夷是不会给她好脸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脸上染上落寞之色,欲言又止道,

“等会能和你单独聊聊么?”

冷芙蓉这些日子着实不好过,不仅是书院里,在家里也是,以前她是冷老太太跟前的乖乖孙女,否则也不能来书院读书。

可现在,因为她跟着康平郡主一起害辛夷,冷老太太很不待见她,从前她是跟着冷老太太住在一个院子的。

这在冷家是独一份,可现在,她被移出了老太太的院子,独自住了。

说是说因为她大了,大姑娘需要自己的院子,其实不过是驱逐。

这让她在冷家变成了大笑话。

更何况,她必须要和辛夷打好关系,这样才能帮助到他。

辛夷本就和冷芙蓉没什么交情,她为什么被认为冷家干女儿,冷芙蓉是一清二楚的。

“冷姑娘,我们两个可能没什么话说,所以也没必要单独聊了吧?”

冷芙蓉一心想要夺回在冷老太太跟前的地位,丝毫顾不上辛夷的冷脸,

“姑姑以前都是我的错,不该那样,姑姑是长辈比我优秀是应该的,至于我大伯母,没想到她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

“姑姑,虽然你的身份比我高,可我们年龄相当,我们能不能和朋友一样相处……”

“家中姐妹也不多,好些都还留在绍兴呢。”

冷芙蓉的态度诚恳,话语真诚,似乎真的很想化解和辛夷之间的恩怨。

她确实觉得这也不过是小姑娘间的矛盾,不值得什么的。

辛夷挑眉,“交朋友?”

冷芙蓉点头,“对!”

辛夷忽然想起从前在话本中看过的那些男主角总是和女主角说要交朋友,她上下扫视了一下冷芙蓉,摇摇头,

“不好意思,我只交男朋友,不交女朋友。”

冷芙蓉,“……”

她脸上的笑意凝结,干笑道,“姑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辛夷摊手,没看过话本子的人真是没文化,她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冷芙蓉的心态。

她想借助自己在冷老太太哪里多得一些宠爱,又借助她跟宝平郡主这些姑娘尽释前嫌,这样她就能和以前一样左右逢源,在书院里如鱼得水。

不过,辛夷来书院的目的其实就是想浑水摸鱼,赶紧撤退,毕竟她是奔着考女官去的。

她在冷老太太哪里有脸面,有宠爱,又不需要冷芙蓉做什么,她根本就没心思和冷芙蓉纠缠。

她果断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拒绝!”

冷芙蓉在辛夷这里碰了钉子,尴尬了一瞬,以前她听说辛家七姑娘是个脾气不好的,如今看来,何止是脾气不好,简直还能笑里藏刀膈应人。

被直言拒绝,她僵笑道,“姑姑,那你如果愿意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辛夷眨眨眼,大言不惭道,“看来这辈子是不会有了,下辈子咱们不见。”

冷芙蓉听了辛夷的话,不料辛夷如此毒舌,只想破口大骂,可先生在上头,边上还有那么多的同窗。

她咬着唇,牙齿咬的咯咯响,偏生她隔壁的同窗听见响动,大声道,“先生,冷芙蓉很冷,能不能把窗关一下。”

冷芙蓉,“……”

宝平郡主她们说要接飞花令就真的办了起来。

第二堂课后,大家都纷纷把食盒摆开,又泡了茶,摆开了架势,一定要好好的玩乐一番。

可没等飞花令开始,辛夷又开始上吐下泻了!

众人大惊!

等到书院的大夫赶来后,见又是辛夷,顿时恼怒,气急败坏,

“你这姑娘,不是同你说了,不要乱吃东西么?昨日吐的半条命都没了,怎么还不注意?”

“你都不爱惜自己,我还怎么给你诊治了?”

辛夷捂着肚子,觉得很冤枉,她真的没乱吃什么东西呀,而且昨日锦春几乎没怎么睡,就怕她踢被子,如今还被她压在家里补眠呢。

今日陪她来书院的换成了锦秋。

“不能够啊!”大夫眉头皱成几个结,“你平日里可有胃肠之疾?”

辛夷不太确定从前的辛七有没有,但她确定她没有,瞬摇摇头,“没有。”

“来书院的路上有没有灌凉风?”

“没有,马车很暖和,下了车我用斗篷裹着,帽兜围着脸。”

“和人吃一锅粥,用一壶水,别人没事,你却拉肚子,可见并非饮食之故,你同三岁小二一般踢被子了?”

辛夷举手发誓,把锦春一夜没睡的事说了。

大夫不禁眉头皱着,脸也皱成了苦瓜样,不禁让辛夷想起了萧元祐家的那个茶楼掌柜。

都是一样的苦瓜脸。

“七姑娘,你今日的症状比昨日要轻一些,我也确实没发现你有胃肠之疾,你这样吧,坚持三顿不用饭,夜里继续让丫鬟值夜,白日多穿些,捂的也严实些,咱们再看是什么原因可好?”

“好的。”辛夷当然同意。

她听大夫说症状比昨日要轻些,也确实,昨日一堂课都没上,她就呕吐了,今日好歹上了一堂课。

她把随身带着的,萧元祐给的药丸拿出来给大夫看,“症状比昨日轻,是不是这个药丸的缘故?”

大夫接过去一看,一闻,眸光闪了闪,嘴角咧了咧,笑着点头,“就是这个,这可是太医院院判亲手做的药丸,外人轻易得不到,姑娘有这个也不用我再开方子了。”

说着小心的把瓷瓶还给辛夷。

就这样,辛夷昨日拉了一上午,今日又是一上午,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般,吃了瓷瓶的药丸,好容易止住了。

如此,不仅不能参加宝平郡主她们的接飞花令,就连午饭也没法用,偏偏宝平郡主几个还逗她,把饭食端到了药炉里用。

于是辛夷躺在榻上,眼巴巴的在边上看着她们大快朵颐,吃吃喝喝,打打闹闹。

下午她们都去上课,留下辛夷独自在药炉里歇着,药炉里也没什么其他可做的,唯独医书很多。

辛夷认识的人里头也有很多道医,师父也是擅长的,不过她好像连皮毛都没学到。

拿了本《汤头歌》翻翻,很是无味,可惜了,外头大雪纷飞,屋里头暖融融的,要是有本话本,那可真是人间四月天,太舒服了。

《汤头歌》还没翻两页,困意袭来,辛夷决定不反抗,自然地跟着去见周公。

迷糊间,仿佛有温暖的手在抚摸她的额头,感觉很熟悉,辛夷扁了扁嘴。

那手掌不够柔软,带着微微的薄茧,却很温暖,轻轻的抚摸她,从头发到脸庞,最后握住了她的手。

下意识的,辛夷不敢睁开眼睛,她怕只是自己的梦,太过想念师父,所以梦到她了。

感情太过浓烈,让她忍不住轻轻唤了声,“师父……”

那握着她的手顿了顿,“微微……醒醒,把药给吃了。”

不是师父的声音,是五哥!可奇异的,辛夷竟然没有失落,反而心安。

她睁开眼,果然就见萧元祐坐在榻边,身上穿着官服,一如第一次来书院时见到的那个模样。

他的脸上满是怜惜,边上的小几上放着一碗药,见辛夷睁开眼,顿时笑了,眼里是盛不住的温柔,

“把药喝了就没事的。”

“药太苦了……”辛夷哼哼道,“五哥,我好难受。”

萧元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难受更应该把汤药给喝了。”

声音温柔而坚定。

药炉外边的黑衣侍卫纷纷望天。

萧一心里想着,自家大人这到底是喜欢上一个小女娘,还是把个小女娘带回家当女儿养着?

哄了一次再哄一次。

不过萧一的心里又有些酸,眼眶有些润,从前大人过的太苦了,如今还能表露出这些,真是承天之佑。

汤药喝完了,萧元祐把辛夷身后的枕头调整了下位置,让她半卧着,

“这个汤药里头有些助眠的药物,你好好的躺着歇息,晚间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辛夷乖乖地点头,等到躺好,她忍不住问道,

“五哥,燕大人昨日还说你很忙,今日怎么来了?”

其实她很想问萧元祐是怎么知道她不舒服的,但想着燕无名说过叠山书院有四律堂的人,想来大理寺或者其他地方应该也有吧。

萧元祐没有回答她,而是起身出门,片刻后折回来,手中多了一本书。

“今日陛下放了我的假,所以有空,乖,你闭上眼睛,躺着,我念书给你听。”

辛夷仰起头想看他手中是什么书,“是什么书?药炉里除了医书还是医书,太枯燥了,不用你念,我看两页就能睡着。”

萧元祐,“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我讲给你听。”

辛夷点点头,五哥用的是‘讲’,那应该是话本,而不是医书了。

果然,萧元祐讲的是一个散修在修仙道路上降妖伏魔的故事。

大雪纷纷扬扬无声的落在屋顶,树上,道路上,屋子里头,有药在炉子上熬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屋子里飘着药香。

萧元祐的声音很好听,他的声音,语气,随着故事情节不同,也变的不同,让躺在榻上的辛夷惊呼连连。

一直到这个话本都讲完了,她依然还没睡着。

屋外,垂着冷冽寒风的萧一,这到底是哄睡还是哄小孩。

其实也莫得区别,哄小孩也是要哄睡的。

辛夷睡意全无,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萧元祐,“五哥,你这个话本真有意思,比我从前看的有意思多了。”

从前的话本都是师父外出时帮她带的,全都是些才子佳人,潇洒王爷小婢女,冷厉将军和逃妻的故事。

在辛夷无比期待的目光中,萧元祐放下手中的书,“躺好,不要往被子里灌风。”

辛夷老实的躺着,露出一张脸,问,“五哥,你这个话本哪里淘来的?”

“这可不能告诉你。”

辛夷撇撇嘴,“为什么。”

难怪别人都说,相信男人一张嘴,不如相信白日见鬼。

刚才喝药时说的那些都是鬼话。

萧元祐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出来,

“下次见着了再给你讲啊,这样你只要听着就行。”

辛夷还是不满意,她又不能时时刻刻的见到五哥,她想看的时候怎么办?

“待你好了,我带你去书局,随便你挑。”最后还是萧元祐投降妥协。

“好啊。”辛夷恨不能明天就好起来。“不过最近天总是下雪,看来要过几天。”

“没关系,只要微微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就好。”

辛夷认真严肃地看着萧元祐,“五哥,我是不讲信用的人么?”

萧元祐笑着摇头,“嗯,不是。”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许是药效发作了,辛夷打起哈欠,没一会就睡着了。

萧元祐在榻边坐了会,看着睡梦中的辛夷,摇头轻笑一声,掖了掖被角,起身出了门。

门外,站着辛宴小小的身影,“萧大哥。”辛宴拱手道。

“阿宴。”萧元祐也认真还礼,像对待一个大人一样对他。

两人行礼后,萧元祐看了看身后的门,领着辛宴去了隔壁的屋子。

刚刚坐下,辛宴迫不及待地说道,

“萧大哥,家姐无事吧,要不是今日我归家发现姐姐的丫鬟在家中,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萧大哥知道也不同我说一声,姐姐胡闹,你也帮着她胡闹吗?”

萧元祐不语。

或许和他经历的一切有关,他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细节,也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一面。

所以他知道辛夷所作所为是情非得已,而非胡闹。

就如同他曾经挣扎过,要不要带着她一同破案一样。

面对辛夷,他总是行动胜过关于思考,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已经在开始帮助她,想要把她划拉道自己一边,理直气壮的照顾她。

他不知道这对还是错,只是凭着本心。

“她不是胡闹。”萧元祐看向辛宴,“她为何不让你知道这些,你作为她的手足,你会不知道吗?又为何在旁人面前如此说她?”

这个外人,显然是指的他自己。

辛宴怔楞了一下,并未反驳,而是虚心道,

“萧大哥说的是,是我着急了。”

他的话锋一转,“我实在是没把萧大哥当做外人。”

萧元祐颔首,“我知道,君子坦荡,不必如此,缘分来则来,无人可挡,去则去,无人可留。”

辛宴并不想过多插手辛夷的事情,只是心里对辛夷的一片爱护之心,他甚至有些愧疚,从前并未发现辛夷的异样。

萧元祐的身份特殊,辛家不一定愿意让辛夷嫁给他,所以,他怕辛夷会傻乎乎的陷进去,到时候如何收场?

可萧元祐这样的人,又是谁能挡得住的呢?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两人转而说起这次辛夷闹肚子的事情。

“应该不是吃食的问题,这些日子我和七姐是一同用饭的,应该不是这些的缘故,听说在疏远她也没吃别的。”

“要吃也是和大家一样,大家吃什么就吃什么。”

萧元祐沉吟,“那学舍里的杯子茶盏之类的有没有问题?”

“这些用具是学舍里现有的,大家随机拿,茶壶也没人动过,因为有司茶丫鬟。”

“这个司茶丫头有没有问题?”萧元祐问道。

“宝平郡主说一直都是这个丫头司茶。”

萧元祐沉思片刻,道,

“让微微依从大夫说的,先试着三顿饭不吃,最好茶水也不喝,如果饿了渴了,我让人送到药炉,让她去那里吃。”

辛宴,“好。”

与此同时,上京城的一所宅子里。

“又拉又吐?”屋子里很暗,隐没在黑暗里的男人声音惊怒,看着面前禀报的人,恨不能把她给吃了。

“我也不曾想到那东西会如此的厉害,现在该如何办?”报消息的人也是一头冷汗。

“真真是蠢货。”男子大怒,“我若真想让她立刻死,还需要费如此的功夫么?直接一碗药下去就死了。”

“说了不能打草惊蛇,若是被捅出去,可就把天给捅破了!你想办法让她把东西给换了,务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若是能有更隐蔽的方法,我不介意都试一试!”

报信的人应了,接过桌面上的银票出去。

屋内安静下来,暗处的人静悄悄的坐在桌边,执起酒杯。

这是一双很年轻的手,仰头,香醇的酒液流入喉咙,喉结在他细致白皙的脖子上下滚动。

他‘砰’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倒扣,冷哼一声,

“要生要死,我说了算!”

“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他让她们生,她们就能生!

他让她们死,她们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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