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总觉得兽人是永不为奴的战斗种族,这一点其实并不奇怪。以平均素质来说,兽人十岁左右的孩子就能和一个人类老兵开打了,而若是双方都没有武器,那胜负甚至都没有人愿意下赌局。
然而,真正的超凡强者们,对这个所谓的“战斗种族”评价,却不屑一顾。原因就是,他们的超凡强者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看看现在吧,扑过来围攻陆希的,应该就是奥格瑞玛的顶级战力。
这其中传奇级有两人。一个带着十二牙的符文项链,手持巨杖和战刀,腰间插满图腾柱,布甲上篆刻着各种各样符文和魔纹的兽人萨满,便应该是天灵萨满隆萨斯了。这位兽人理论上的最高宗教领袖应该已经处于晚年了,但和另外一位传奇相比,却还显得相当年轻呢。那是一个上了相当年纪的牛头人,刻薄一点说他半只脚已经踏入棺材也一点都不为过——他下颌脖颈位置的胡须毛发已经完全花白,身体也有些岣嵝,一双牛角是深褐色几乎接近于黑色,一双牛蹄上面长着灰蒙蒙的类藓病变。以上的这些,都是草原牛头人进入暮年的象征——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牛头人大宗长托伦亚恩。
他今年已经一百零五岁了,壮年时期便是率领奥格瑞玛部族推翻诺德人短暂支配的传奇英雄之一。不但是以一敌万的战士,而且还是顶级的萨满施法者,退休之前还做过首席地灵萨满。如果不是某些政治问题,天灵萨满的位置按理说也该是属于他的。
总而言之,这位牛头人大宗正,就是奥格瑞玛最魔武双修最强力的主儿。如果不是因为牛头人实在是只能当被抢了男人的怨妇,妥妥就是主角模板了。
不过,我们也知道,牛头人的寿命也就比人类要稍微长一些,却长得有限。一百多岁的年纪,虽然还能提得动兵刃上得了战场,但依然已经是大限将至的暮年。
就算是不去管他,都有可能将自己的老腰给闪断。陆希的视线在牛头人大宗长的身上停留了不到零点一秒钟,然后又扫视了一下四周。
……如果论传奇的话,奥格瑞玛的社群之中应该还有一个吧?
两个披重甲的兽人男子,年纪应该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是兽人中的壮年。一个持大砍刀和战斧,另外一个则提着一根看上去似乎一棒子就能敲碎猛犸象脑袋的狼牙棒。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个兽人的长相还都算是蛮有特色的。前者露出地包天下颌的獠牙断了一根,脸上身上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后者不但留着“时髦”的脏辫,还瞎了一只眼睛。
“嗯,两个金7……应该是地母神殿的护殿武士长双刀布林,以及燃刃氏族的首席武技长独目凯佐了。”
一个同样有些上了年纪的兽人。他并没有披甲,头上也已经半秃了,露出了光秃秃的脑门,他下身套着一件布裤,上身则光着,带着一圈相当让人望而生畏的骷髅项链,武器则是一柄相当普通的兽人砍刀。
“金9一个。嗯,著名的冠军角斗士洛根吧?据说年轻时候还在涅奥斯菲亚拿过连续五年的轮霸啊!后来才被阿索格劝诱返回了奥格瑞玛家乡,成了金帐的护旗官。”陆希暗暗地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最后飞快地扫了落在最后方的三个敌人。
一个巨魔,两个半人马。一个金10,两个金6。
金10是一位体型正常的平原巨魔,年纪应该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披链甲,持着盾,腰间挂着短剑,手里握着长矛,背后背着一捆标枪,非常典型的精锐巨魔猎头者的装扮。他的武装看上去是非常普通的货色,长相也平平无奇,很容易被看做是是普通的巨魔杂兵。
不过,他腰间还挂着药瓶和布口袋,这倒是典型的巫医的标配了;背后挂着的一个大大的卷轴和宝罐,这倒是完全表明了其身份。他的名字是祖莫沙?血怒,奥格瑞玛氏族联盟中最优秀的猎头者,同样也是最顶级的巫医大师。其身后的卷轴和宝罐都是远古时代留下来的秘宝,一个为“罗瑞米安兵轴”,一个则是“伊露薇的宝罐”,都是从诸神时代存留下来的远古宝物,品质都是暗金圣物的档次。
罗瑞米安曾经是战神舒尔的从神,司掌兵戈,据说其留下的宝具“兵轴”之中可藏无数刀兵,兵刃在其中温养一段时间,品质将大大提升,甚至还会带上一定的魔法效果。至于那个宝罐,则出自草药之神伊露薇,据说用其炼药,无论是毒药还是伤药还是别的什么治病药,其效果会提升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呢。
在浩瀚的岁月中,这两件宝具转手了许多次,于五百多年前,正式落入了奥格瑞玛最著名的巫医世家血怒家手中,成了代表其家族传承的重宝。
爆了他?陆希觉得自己有点心动。不说别的,就只说造型,那光泽温润晶莹剔透的宝瓶器型可谓是相当精致,上面篆着的枝蔓花卉的纹路也极有品味,就算是放在永辰宫里当摆件也都不会露怯。更重要的是,这种炼药加成的属性,赛希琉应该会很喜欢的吧?送给她,大约是可以解锁一些新姿势吧?这姑娘脸皮太嫩了,是目前解锁姿势最少的妹子的说……
好吧,在这种情况下再糊里糊涂地臆想,实在是对对手太不尊重了。于是,大约是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冒犯,他们的攻击随后便到了。
事实上,最先发动攻击的,却正是最后这两个金6。那是一男一女的两个半人马。
男性的长相极其粗犷,光是那张横肉满格的脸蛋便已经颇有止小儿夜啼的功效了。他周身披着重甲,上半边的人身是板甲,下半身的马身则是锁子甲,腰间挂着一柄相当巨型的双手剑,手里提着一张大弓。无论是弓弦还是弓背都泛着金属的冷光,感觉光是要拉开就必须得用机器不可。
至于那女性,仅仅只看上半身的话,到算得上是一个能打85分以上的元气形美人,英姿勃发,飒爽明快。而若只看下半身的话……呃,也算的是一匹骨骼匀称肌体健美的漂亮白马吧。她上身只是披着相对而言简单一些的皮甲,背后挂着双刀,手里同样提着长弓。
这两位半人马是这群奥格瑞玛高手组中最弱的两个,却也是率先发动攻击的。所谓远程dps,干得就应该是这样的工作把?
他们射出的箭,连箭杆和箭簇仿佛都是用沉重的钢铁铸成的,其攻势是如此地犀利迅猛,呼啸而来的破空声宛若炸碎了狂风,感觉可以轻而易举地轰穿城墙。然后,它们也确实洞穿了陆希的身体。
双刀布林和独目凯佐冲在最前面——这也不奇怪,按照正常套路,最弱的近身dps必然得冲在最前面,需要的时候还得客串一下mt,说白了便是炮灰。虽然黄金7阶沦落到扮演炮灰的角色也实在是有点奢侈了——看到这一幕,脚下的步子顿时便是一滞。很显然,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陆希这么容易就中箭了,就这么不由自主地停了一步。
“左边!”隆萨斯低吼着做出了提醒,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却只看见那被箭矢洞穿了的“陆希”在光照中扭动了一下,忽然直接散开,化作了一团火焰,当场便冲着两个兽人武士扑去。
蓝光瞬间便在兽人们的身前形成了湛蓝的光之护甲,挡住了火焰直击的灼烧,可他们的视觉和感知,却依然第一时间遭到了遮挡。紧接着,火焰之中,宛若虹彩一般的光晕转瞬即逝,化作了致命的锋锐,刺向了双刀布林的脖子。
这位叫做布林的兽人是地母神殿的护殿武士长。所谓的地母神殿,属于兽人远古时代便流传下来的远古原始信仰,到现在已经非常式微了。兽人在祭拜嗜血之王的业余时刻,大约也会找补着祭奠一下地母,但大约是文化习俗而不存在什么信仰之心。于是,平时没什么事做的布林武士长,在奥格瑞玛一直都是个小透明。
所谓什么都怕认真,人若透明,便可以专心练剑。他虽然使用的是战斧和砍刀这样的重兵器,但本人其实是奥格瑞玛兽人武将中非常罕见的技术派。类似于这样的突刺攻击,以往的他已经招架过很多次了,换做平时,短短的一个回合之间,他能瞬间想出几十种破解招架,并且随后对其发动致命的反击。可是,这一次,一直到那锋利的剑锋几乎递进了自己的脖子,他才反应了过来。可这个时候,以他的实力,甚至连最起码的回避都做不出来了。
“噹!”却只听到一声金铁相撞的巨响,剑刃转移了目标,擦着布林的喉咙划开。兽人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血痕,脖子上的肌体已经被撕开……不过,还好,气管和动脉等致命位置都没有被击中。
布林惊魂未定地推开了半步,用惊讶……不,近乎于惊悚的目光看着不知道出现在自己身侧,毫发无伤的陆希。
这位地母神殿的武技武术长当然不是靠着自己的力量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他偏过头,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陆希身后的老兽人。
那真的是一位非常上年纪的兽人了,浑身的皮肤呈现的非常不健康的焦黄色,还密布着老人斑,以及深深的皱纹。他也已经谢了顶,只留下了一圈络腮胡,却显得有些稀疏。他只穿着一身非常简单的亚麻布衣,已没有故作豪迈地赤(喵)裸半身,也没有顶盔掼甲,乍一看倒颇像是一个普通的兽人老牧民。然而,那一双眼睛,却明亮异常,也煞气逼人,顾盼之间,仿佛要有千军万马在冲锋陷阵。
他双手持着一柄厚背的阔刃刀——这是一种介乎于战斧和戟之间的兵刃,非常适合劈砍——其刃长超过了一米,握柄也有八十公分左右。比一般的军刀还有宽阔不少的刃面上,若隐若现地浮现着绚烂却又威严的血纹。这也是这个“普通”的老兽人身上唯一一件代表他不普通身份的物件了。或者说,实在是太不普通了。
老兽人的阔刃斩到了陆希的身后,却被一团忽如其来的透明屏障拦截,最终并没有完全击中对方。他挑了挑眉毛,有些吃惊地看了陆希一眼,很显然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还是没有得手。
不过,他的攻击还是有效的,只是成功地震得陆希颤了一下,也偏离了志在必得的一刺。那边的布林这才算是捡了一条命。
“穆罗?雷霆咆哮……当世唯一的兽人剑圣!说起来,家师以前还和您打过几次交道呢,我早就应该来问候了。”陆希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不过,您这么大的名头,却挥舞着深渊魔器偷袭一个小辈,还真是讲究啊!”
“我之所以被称为剑圣,是因为只会用最适合的方式攻击!”他沉声道。
兽人剑圣的反应倒是很平淡,但内心到底又是怎样的震撼,却也是冷暖自知了。对于疾风步和幻影战舞的造诣,穆罗?雷霆咆哮一直非常有信心,自负自己应该是二百年来的第一人,一旦发动起来,便是灵觉超凡入圣的施法大师也难以察觉……可是,现在的情况非常明显,对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和陆希对视着,只看到了对方右眼中一闪而过的,仿佛辉煌晨曦一般的金黄色。
然后,一个没什么根据的传言浮上了兽人剑圣的心头。
“光辉女神的私生子”什么的……
一想到这里,老剑圣便不由得抖了个激灵,迅速回剑,想要摆出防守的态势。然而,他却觉得握剑之处的握柄骤然一震,就仿佛是能引发8级地震的力量被压缩到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然后直接爆开。剑圣觉得自己的手臂一麻,差点便握不住剑了。
堂堂一个剑圣,一个照面之下,竟然差点握不住剑了?
在那一刻,老穆罗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是该哭还是该笑,亦或是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暴跳如雷。他一边深呼吸,一边接着那气压空爆的冲击力,反手挽剑,拉出了一个圆圈,在化解了这空爆冲击力的同事,顺手横过来握柄,将尾端的锐利迎向了敌人。
然而,在此之前,陆希便再次化身镜像,一个瞬息的转移之后,他的真身已经越过了凯佐的铁棒挥击,出现在了巨魔巫医祖莫沙身前。右手的赤炎剑一化为万,仿佛凌冽的热风似的,呼啸席卷向了对方。
好在巫医大师早已经有了准备,赶忙压下了盾牌,硬生生地挡住了这次直击。当然,这支格挡实在是显得不那么帅气,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数吨重的重锤不断撞击着似的,身体仍然被砸得连续后退,差点便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如果对手只有这么一个,陆希大约是会趁他病要他命了吧。然而,在这个时候,冠军角斗士洛根,以及那位一只脚都已经进棺材的牛头人大宗正托伦亚恩,以及在场的兽人最强者,天灵萨满隆萨斯的攻击同时压了过来。
陆希收剑,回身,再次出剑。这一刻,赤红的剑刃化作了正午阳光的曝晒,翻涌沸腾的炙热赤潮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去,仿佛把空气中的血腥气都点燃了似的。短短的一瞬间,剑与剑,剑与铁杖、剑与砍刀,不知道相撞了多少次。明明应该是连串的数百次金铁相击声,但却仿佛是在同一个时间爆出来似的,化作了冲天的金属风暴。
光是这巨响,便已经足够构成精神污染了。于是,实力差一点的,如两个金7的武士长,如两个金6的半人马神射手,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再看看远处的那位兽人金帐可汗,更是捂着耳朵不断退后,压根就不准备参与对陆希的围攻。这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他或者算是一位雄才大略的领袖,但终究算不得什么顶尖的实力者。
又是一个回合,陆希站在原地,却硬是把围上来的敌人都逼得退后了一步,并且或多或少都受了不小的伤害。
……当然,纯粹以成本来说,陆希受到的伤害其实更大。他在一秒钟内连续挥舞了数十剑,而且每一击都是竭尽全力,就算是以他的实力,绿条也早已经空了。
不过,对于一个挂比来说,这算是问题吗?
陆希横过了世界树权杖,红蓝绿在一瞬间全部回满,“无之域”已经无声无息地展开,顿时将所有的围攻者都笼罩了进去。
嗯,齐活!这下奥格瑞玛仅存的高端战力也都到齐了。结果他们出现的目的却是围攻本主角!我还是应该志得意满呢,还是受宠若惊呢?
“更重要的,作为封弊者的我,还特喵地是占着上风啊!”陆希不由得笑了,对着那边的嗜血之王道:“我说,帕肯斯老兄,如果你真的不出手,你这些忠诚的徒子徒孙,大约都会死在这里了哦!”
“那也是他们的命运!”鬼面、龙鳞、蛇尾和狮尾的庞大半人马发出了钟鸣般的声音:“我们已经达成了交易,我自然不会出手!我说过了,你可以离开……”
当然,前提是你可以走出那个空间门。嗜血之王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会出手,但他的徒子徒孙们出手,他当然也不会反对。
“那么,可以让我出手吗?圣座!”嗜血之王的身侧,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娇小……呃,相比起兽人的体型还算是娇小玲珑的兽人姑娘,单膝跪倒在半人马的铁蹄之下。
“芭伽萨……”嗜血之王微微地垂头,看着这位年轻的兽人女萨满,声音中竟然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情。
……等等,这温情是什么鬼?这兽人妹子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啊?陆希大惊失色,忍不住看了那边的阿索格可汗一眼,仿佛在对方的头上看到了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别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啊!”金帐可汗忍不住道:“芭伽萨的先祖是格鲁姆,所以……”
“哦,当年那个很有名的兽人半神啊!也就是说,这姑娘其实是帕肯斯老兄,您老的血裔了。嗯,怪不得光论颜值便甩了其余的兽人好几条街呢。”不过,陆希是真的想不到,堂堂的嗜血之王,居然还有这么强烈的亲情观念,他表示自己倒是颇有改观了。
帕肯斯压根没有去理会陆希,只是看着自己身前的血裔,幽幽地道:“现在的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甚至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了。”
“是的!现在的我,甚至都没有办法接近那个战场。所以,我需要神降的力量……以及足够。所以,这当然并不能算是您亲自出手,也根本不算是违约。”女萨满瞥了不远处的陆希,用坚定的口吻道。
哇,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啊!陆希表示自己是真的没想到。
……等等,这表示说,经常套路别人的我,现在却被敌人套路了?特喵的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