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拾趣道:“如今我已经败在这个黑壳子手里了,老乞丐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了。”
黑影急忙问道:“你要走?那这里怎么办?“
黑影还特意看了看江有路和朱明月,田拾趣跟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她心中田拾趣不可能抛下他们不管的。
田拾趣笑道:“老乞丐这里赠你一句话,遇事不决问猴子。”
黑影又问:“什么猴子?”
田拾趣笑而不语转头不语,转头向玉扇侯问道:“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只是可惜四象山主,从今以后再也聚不齐了。”
田拾趣在清鹤山跟林闻风之间说的话是最多的,两人一起喝酒,一起胡聊,一般都是田拾趣打趣林闻风得多,林闻风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只装话的闷葫芦,别人说什么,他听什么,他从来不会觉得烦,甚至在他面上都看不到一丝不耐烦的地方。
林闻风总说在他原来的地方,没人跟他聊天,现在有人跟他说话,他就会觉得很开心。
田拾趣最大程度的满足了他的开心,田拾趣在江湖上行走日久,不管荤的素的,全部都往林闻风的脑子里塞,常常惹得林闻风局促不已,每当这时候要是遇上朱明月正好出行,林闻风总是要从田拾趣的身边跳开,装作完全跟他不认识的样子。
林闻风对朱明月也是甚是上心,江有路上了清鹤山的消息也是林闻风第一个告诉朱明月的,他通过各种方式打听了朱明月的来历以及朝夕国的旧事,知道朱明月刚刚经历了丧子的悲痛,他想着江有的到来,应该能让朱明月重新振作精神。
这一招果然管用,朱明月自从开抚养江有路以后,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整个把自己关在黑黑小屋子了,开始每天带着江有路,满山遍野的到处转,指指这里,看看那里,清鹤山见朱明月也没有犯什么山规,便由着他们去了。
每次朱明月带着江有路出去玩,林闻风总是在后面跟着,朱明月和江有路笑,他也跟着笑,朱明月他们要是遇上什么难事,他也跟着愁,不过他也会在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想到解决办法,并实现它。
这样的年青人,死在自己这个老乞丐之前,田拾趣心中难免是有痛心,他们三人的自由,都是林闻风用他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他是个好人,一个将好事做到底的好人。
可是好人没了,四象山主,从此少了一人。
面对田拾趣的嘱托,玉扇侯点了点头:“辛苦田老了。”
田拾趣回道:“辛苦什么辛苦,再辛苦还不是输了。”
说到这里,田拾趣终于回头望向了黑甲士申穷。
“你既然已经败了我,我留在此处也没有意思了,毕竟我老了,再也翻不起什么浪了,我打算离开,不知道你这穷官肯不肯放我走啊?”
申穷一双黑甲拳抱于胸前:“胜之不武,已是不应当,自然任由前辈去留。”
田拾趣道:“刚刚还以为你穿了这身黑甲,自然人也要变得爽利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么假客气,赢了便是赢,胜之不武?哪里学来的屁话?”
申穷问道:“不知前辈此去是否是要退隐?”
田拾趣皱了一眉,随即道:“退隐还早,我还去这天下,再寻上一部功夫,来破你这黑甲,现在还敢不敢放我走了?”
申穷眼里迸放着火光,期待的火光:“申穷静侯佳音,丈夫在世,但求一败!”
田拾趣虽然输了,但气势上,他仍然是那个黄圣国的传说:“便赐你一败,走也。”
饮酣未必过此舍,
乐甚应宜造大庭。
五柳北窗知此趣,
三闾南拟漫孤醒。
田拾趣飘然远走,天上还残留着他第一次念出的诗号。
黑甲士申穷也已经从天上降下,他刚一落地就有两个文官冲到他的跟前,委身跪在地上,跪得老老实实,挑不出一点毛病。
那两人喊道。
“文行者,柳君贤,见过皇侍书!”
“挂笔吏,周全通,拜会皇侍书!”
此时的申穷已然黑甲披身,光是在站在他身边便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就正在压迫着自己。
黑甲中传出个嗯字,仿佛天地间就多了一声闷响。
吓得柳君贤周全通两人的头压得更低了。
圣师子还在这儿的时候,他们倒还是能站着说上两句,到时到了黑甲士申穷跟前,他们是头都不敢抬。
申穷深知他们心中所惧,便任由他们跪着,也许他们现在跪着不看自己,就是他们自己觉得最好的姿势了。
一直在边上观战的慕容雪仙也是盯着他身上的黑甲细细地打量着。
申穷出声道:“慕容道长,现在怕不是打探我这身黑甲来历的时候吧?儒道合作,自然还是希望道家拿出些诚意了。”
慕容雪仙终于舍得把眼睛从那黑甲上拿开,心中还在盘算着,这黑甲不知五剑山那几件仙物相比,矛盾几何。
口中说道:“自然,我大老远从清鹤山赶来,不就正是为了这件事。”
说着慕容雪仙转过身子,玉扇侯他们身边的高得看不到边的冰墙,瞬间爆发出寒冷至极的杀意。
慕容雪仙从其背后抽到那把又细又长的尖岳,神器出鞘,剑气萦绕,雄威赫赫。
慕容雪仙持剑而立,黑甲士申穷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显然是为要一观道家三大掌教的实力了。
慕容雪仙看着玉扇侯说道:“不久前,在另一个地方,你我之间好像还有一场未尽之战,愿这一次,你不会跑,也不会逃。”
他没有说是道术大战,毕竟道术大战现在对道家来说,多多少少都是个忌讳。
尖岳清鸣,雪光大作。
在说话间,慕容雪仙已经甩出一剑,直袭玉扇侯咽喉。
黑影一身黑纱一散,档在了玉扇侯身前,气剑冲黑色雾气,只见不停闪出无数电光,不停地肆意破坏黑色的雾气。
依照她的猜想,这一记剑气应该会被黑纱尽数化去,哪知此时这道剑气不仅不消不散,反而还越来越凶狠了,就像一只被关了得越久,脾气就是越暴躁的狮子。
玉扇侯见状不妙,立马出声道:“快退出来,他手里的那把剑尖有古怪。”
黑影也是深有同感,当即准备撤下黑纱重逆人形,哪知就在她收扰黑色的一刹那,那道剑气就像一条毒蛇猛得咬了她一口,一声痛呵之后,黑影从被黑沙之跌落了出来,脸上淡淡黑气中,散乱着一些红色的血迹,影响已经被那道剑气伤到了本元。
剑气刚从黑纱中脱困,便直奔玉扇侯而来。
玉扇侯见其来势凶猛,双手虚张,摩佛六藏禅式上手。
摩佛六藏舍身金刚!
一尊两丈多高的大力金刚像显现在玉扇侯身前。
剑气直冲金刚神像腹心,金刚神像一双巨手猛得一按,直接就将剑气捏碎,随之金刚也跟着消失不见。
慕容雪仙眉头一挑,向身后的申穷问道:“申先生可曾听过这部佛家功法?我尖岳现世以来,其剑气从来不可能被人轻易毁去。”
黑甲士覆盖之下那双眼睛也陷入了沉思:“我与罗皇寺中有几位大师也是素有往来,但却不曾听闻佛家有这等功法,而且更奇怪的是,他还不是佛家的入道修士。”
慕容雪仙道:“不是佛家的入道修,居然也学会了这么高深的佛家功法,当真有趣。”
他又向玉扇侯问道:“你这摩佛六藏倒是听着新鲜,敢问师承哪位大师啊?”
只要问到了师承,到时候四家合会之上,他慕容雪仙无疑手中就多了一根佛家的背上刺了。
玉扇侯道:“我不过随便念念而已,只是觉得好听,胡乱起些名字,慕容道长千万不要觉得自己见识浅薄。”
慕容雪仙,语气奸滑:“你现在不说,一会严刑考打之下再来说,可就是有些狼狈了。”
慕容雪仙明显心中早就已经把玉扇侯一行人当中是囊中之物了,如果刚刚田拾趣不走,兴许这事还有些棘手,但是现在田拾趣离开了,只剩下眼前这一男一女,而女子身上又习了一种阴体功法,尖岳对这种阴体散形的功法,天生有其克制之能,剩下的不过是个少年楞头青,自己想怎么拿捏,全看心情。
玉扇侯道:“道长,自信是好事,自信过头,便是自误终身了。”
慕容雪仙手中尖岳一横:“是不是自信过头,端过你能在我这尖岳之下,活过几招。”
破岳!
尖岳颤呜不止,立于慕容雪仙身前,不停地旋转着。
慕容雪仙手一举,尖岳如同离弦利箭,直射玉扇侯而去。
刚刚仅仅是甩出一道剑气,一击倒伤了黑影。
如同本剑出鞘,推催山裂海之威刺向玉扇侯。
玉扇侯再摆摩佛禅式:摩佛六藏罗钟菩提!
一口金光灿灿的大钟浮现玉扇侯身前,巨大的钟口,直接对准了尖岳刺来的方向,只等尖岳入瓮。
尖岳在慕容雪仙手中历经数年江湖岁月,对于它的威力,他是相当的了解,他甚至已经有些期待接一下来的一幕了。
尖岳刚刚刺进巨大钟口,巨钟就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钟鸣。
因为钟口又大又深,众人看不清内中的情形,但是黑影看到玉扇侯头上渗出的汗珠,便知情势不妙,不由得担起心来。
钟鸣声越来越大,江府所有的食客都蹲在地上捂起了耳朵,离得最近的玉扇侯受创最重,两耳中已经流出了不少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