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哪怕是灵媒师……除非是最高级的灵媒师,不然的话,根本就无法看到妖魔鬼怪的前世今生……像你说的自己做的那种预知梦,几乎就是特例中的特例。”
“……真的假的?那我难道是灵媒师?”
我自己也有些懵圈,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蹊跷。关于斩妖除魔这些事情,父亲暂且不说,爷爷在我眼里算是行家中的行家了。
只不过,爷爷因为忌讳葬经带来的诅咒,关于这些事情,都不愿意和我说的太深,只是告诉我最基础的事情,目的也是为了让我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拥有自保的力量。
但如果我真的是一个灵媒师的话,我觉得爷爷不可能会不知道,也应该会把事情告诉我才对。
“这个我也说不准,毕竟在我看来,你小子身上并不具备灵媒师所应该具有的素质。况且……你还是一个地葬师的后代,那么你是灵媒师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还有这种说法?”
兰姐点了点头,说道:“有,可能你现在还没有见过世面所以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但是按照最广泛的说法,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兼任两种职业的,能做到的人几乎就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原来如此……”
“而且,这个除魔人的职业也存在一个相容性的说法——给你举个例子就明白了,比如女巫这个职业的相容性相对较高,于是,既是女巫又是灵媒师的可能性也就会高一些。而地葬师的相容性,几乎是所有除魔职业之中最低的……”
我搔了搔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说道:“也就是说,地葬师几乎不可能再修行另一种职业,对吗?”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但是也不能排除特例存在的情况。现在的你,就属于特例中的特例。”
兰姐托着下巴盯着我,美眸之中充满了好奇之色。还时不时伸出手捏捏我的脸,搞得我浑身都不自在,好像被当成了什么珍奇动物一样。
“我说张君,你小子应该没有和我说谎吧?”
“看你指的是说什么。”我没好气的拍开了兰姐又伸过来的手,说道。
“?你什么意思?”
我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你指的是我夸赞你的部分,那的确是包含谎言的成分的。”
“你找死是吧臭小子!”兰姐一怔,听明白我是在讥讽她,立刻呲牙咧嘴了起来。
“别吵别吵,您二位有时间吵架还不如把事情给缕清了呢!”
王二麻子急忙阻拦住兰姐,然后苦着一张脸说道:“我说你俩刚刚说的是人话吗?什么灵媒啊地葬啊女巫啊容错啊乱七八糟的,我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懂。”
我嘿嘿一笑,说道:“真不愧是国语考了零分的男人,这理解能力,极品啊。”
王二麻子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罕见的红了起来,义愤填膺的说道:“君哥!揭人短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还有我说了多少次了!是3分!不是零分!”
“好好好,三分三分……”
久违的看到王二麻子脸红的样子,我也是感觉挺好玩的,糟糕的情绪也轻松了一些。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刚刚说的如果都是真的,那说明你身上可能具备着灵媒师的潜质。”
“你刚刚不是说我身上没有具备灵媒师的特征吗?怎么又改口了呢。”
兰姐摇了摇手指,说道:“凡事都有个特例,而且,我说的是潜质又不是特征,两者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洗耳恭听。”
兰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拍掌说道:“简单拿来说的话,潜质就相当于是天赋,而特征呢,就是一门职业的特点。”
我沉思片刻,然后似乎明白了兰姐的意思,提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具备成为灵媒师的资质,但我现在还不算是正式的灵媒师?”
兰姐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说道:“脑子还不算笨,就是这样啦。这样想的话,你能做预知梦,还能做那种最高等级的预知梦也就可以解释的清了——但因为你不是真正的灵媒师,其他灵媒师具备的技能,你身上肯定也就不具备了。”
我想了想,之后也苦笑着说道:“可是这样一来的话,问题好像也依旧没法得到解决吧。”
说罢,我看了一眼王二麻子,然后继续说道:“这小子虽然一直想催我接高价的私活儿,但是……如果我不能按照我自己的遗愿去做预知梦的话,到时候遇到了那妖怪,可就太危险了。”
兰姐慢慢的点点头,似乎也是认可我的说法。
“也是,你说你自己还算不上是正式的地葬师对吧?”
“嗯,因为我爷爷不希望我们张家绝后,也是从我爸爸那一代开始就禁止学习葬经了。”
兰姐哀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不是不能理解你爷爷的心情,但是没有学习葬经的地葬师吗……唉,无论怎么想都是屁用没有啊。”
“你说法就不能好听一点儿啊。”我无语的看着兰姐说道。
“怎么说的好听啊,这就是事实好不好。我本来还以为你小子能看到妖灵,是用了地葬师的技能,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土包子兼废物。”
我气得不行,但是也没法儿反驳这个笑嘻嘻的骂我的女人。
“哼,女人就是善变,刚刚还夸我是天才,现在一下子就变味儿了。”
“我不是夸你是天才,只是说你具备资质而已。”
兰姐从放在一边儿的碟子里拿出了一粒花生米,轻轻放置在了桌子的中央。
“你看好,这是一粒花生米,我们都知道这壳子里有好吃的花生米,对吧?”
“那又怎么样?”
“如果我们能把壳子砸到,那么,这花生米就具备了价值——成为美味的食物。”
兰姐将轻轻捏碎的花生米扔进自己的嘴巴里,然后又拿来了一粒。
“可是呢,如果这粒花生米,没有办法被打开壳子的话,那么它里面装的果肉就是再好吃,再丰实也没有屁用。时间长了以后自动就烂了。到时候……和被虫子腐蚀掉的烂花生米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那一粒放在桌子正中央静止不动的花生米,心中莫名有些感触。
兰姐没有把话说破,但是她的意思我已经充满明白了。
我就像是这粒花生米,而我能够做预知梦的特点,如果算的上是天赋的话,就相当于花生米中的果肉。
最终,如果我能够成功成为一名灵媒师,或者地葬师的话,那么我就将具备自己的价值——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除魔人。
可是,如果我无法成为任何一种职业,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既不是地葬师,也不是灵媒师的状态的话,我具备的天赋就是再高,也没有任何意义。
时间长了,在原地踏步的日子久了,天赋这种东西,早晚还是会烂掉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情绪多少有些低落,兰姐轻轻一笑,装作轻松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小土包子,你的年龄还小呢,以后的日子还长,而且我看你应该也没有做好关于未来的打算吧?”
“……打算?你指什么?”
兰姐眨眨眼,说道:“当然是要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还是要作为一个除魔人活下去的事情啊。”
“……没想过。”
仔细想想,关于这一点的规划,我好像还真就没有仔细认真规划过。
从小开始我接受到的最深刻的教育,就是一定要给我们张家留后。
而为了留后,就一定不能再去学习葬经。一旦学习了葬经,就要受到诅咒,变成活不过三十岁的短命鬼,然后断子绝孙,再也别想繁衍后代。
或者是我这个人天生就没啥主见,又或者是爷爷的执念太强大了。我心里也是潜移默化的将爷爷的遗愿当成了我自己的愿望。
那如果这么想的话……我应该是一直以当一个普通人为目标在过日子吧。
如今,之所以找到王二麻子,要冒险去接高价的私活儿,其实也是为了积攒结婚用的资金。谁让我面对的是手里没钱就别想娶到媳妇儿的尴尬局面呢。
但是,我自己真正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远离妖魔鬼怪,不去当什么除魔人,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真的就是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沉思了半天以后,我发现答案非但没有出现,脑袋反而是越来越疼了。
奶奶的,我发现关乎人生计划的事情,总是这么棱模两可,太可恶了。
看似好像在我这个年纪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性,但实际上越想就会越觉得悲哀,越会发现一切其实早就已经被注定好了。
选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啊,比如我现在就是这样,要么作为一条咸鱼活下去,要么就铤而走险,彻底违背爷爷的遗愿,作为一个除魔人过上完全不同的人生。
当然,关于第二种人生的想法完全是在刚刚产生的,要不是遇上了这个叫兰姐的女人,我估计到现在我都还以为除魔人全世界也就那么几个。
兰姐看着我半天不说话,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说道:“行了,小土包子,你的情况我现在也是搞明白了,既然你不具备除妖的能力,那么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过吧。”
说罢,兰姐也是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王二麻子,说道:“走吧,再去找找别人,实在不行我就只好自己上阵了。”
王二麻子呆愣的看着兰姐,说道:“兰姐,你不是说这私活儿你自己去做风险太高了吗?”
兰姐掐着腰俯下身子,眯着眼睛盯着王二麻子,戳了戳他的胸口,说道:“所以你臭小子要是不想看到我被妖怪搞死的场面,就尽快去帮我找一个靠谱的除魔人过来,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兰姐上身穿的衣服有些宽,弯下腰以后也是隐隐能看到丰满山峦的轮廓,王二麻子那眼睛里的邪火是一点儿也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