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严景瞪着眼,他看起来有些失控,一手捂着额头,看起来十分混乱:“不,你为什么会这个?”
秦简之往下跳,他伸手要去扶住严景:“先别说这个,你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
“告诉我!”严景抬高声音,他的眼皮吊起来,几乎是用一种抽搐的表情说话:“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能力?”
“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先回去好不好?”秦简之放缓了声音,严景身上的伤口太深,还有鲜血在不断流出。他安抚着雌虫,但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效果。严景脸上的苍白还有一部分出自于心理,他看起来十分慌乱。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严景推开秦简之的手,抱着手臂在原地来回走,像是很冷的样子,他喃喃自语:“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欺骗你——”
远处已经传来一些骚动,有人正在暗中窥视着这里,秦简之听到一些脚步声,正在缓缓地靠近。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事。
“……对不起了。”
秦简之无奈地冲上前,抱住了严景,雌虫条件反射性地揪紧了他的袖子。
只是轻轻地一拍,严景就昏了过去,直到那双黝黑的双眼合上,里面激烈的情绪都让秦简之有些眩晕。
他怎么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秦简之抱住了软下去的严景。他比平时轻了许多,秦简之小心地用手背贴了帖严景苍白的脸侧,入手却是微微冰凉。
假如今天他没有跟过来,假如他并没有这种奇怪的能力,那么今天严景是不是就会死在这里?
更甚之,他早就考虑好了自己死去的可能,但依旧还是来了。即使自己知道他消失了会难过,也无所谓吗?
这样想着,秦简之就咬牙切齿起来,明明不对的是他,凭什么一副理直气壮质问自己的样子?
等他醒来以后,一定要抢先占据制高点!
秦简之恨恨地用风衣裹紧了怀中的雌虫,踩着细细的围墙边缘离开了这条臭名昭著的垃圾街。
————
“病人大量失血,请服用A型浓缩血囊三颗,并保持良好的休养。”
家用医疗机器人眼睛一闪一闪,从方形的嘴巴里吐出一张纸条和三颗红色的小胶囊。
秦简之掰开昏迷中严景的嘴,将药塞了进去。
“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半夜被吵醒的严希惶惶地看着严景,又看了看秦简之,还是转身出了门。
暖黄的灯光下,严景看起来与平时没有多少区别,只是紧紧皱着的眉让他难得显出了些脆弱。秦简之凝视了一会儿,伸手去抚他修长的眉毛。
他脑子里一时闪过很多画面——
第一次见到严景时,那双绣着精致图案的靴子,在黑暗的房间里仿佛是唯一的焦点。
秦家的晚会时,他真正见到了严景的脸,当时只觉得——这人长得太过于好看了,月光下简直像是桂树的精灵。
后来又看到生气的他,调侃的他,漫不经心的他,以及自己不曾与他一起经历的过去,是那样冰冷,满身戾气的严景。
秦简之抬起头,灯光在他眼里晕开。
他不过才32岁。虫族中年岁少的能活到两百余岁,多的甚至能活到四百余岁,但他不过三十余年就经历了比常人更多的苦难。
秦简之伸手搭在眼皮上,若是他能在严景尚未流落入那条垃圾街时认识他,那该有多好。
但心里又清楚这只是一种妄想,于是就越发地愧疚了起来。
他看着严景不安的睡姿,伸手掖了掖被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叹息声伴随着远处悠悠传来的钟鸣声,与那冉冉升起的朝阳,一起被晨风挟裹,带向悠悠的远方。
————
在同一片日光下的某处,比晨钟更早的还有军营的哨声。
空旷的操场上,无处挥洒激情的少年雌虫们正在奔向朝阳升起的地方。
他们列队狂奔过树林,惊起成群的飞鸟,又攀越渔网,匍匐通过低矮的钩子网,足足要一个小时才能完成日常的训练。
仔细看去,他们实际上只有寥寥十数人而已,但肩上特殊的徽章却彰显了他们“精英”的身份。
“你听说了吗?”
一个看起来不过刚刚成年的少年雌虫推了推一边的人,压低了声音说:“据说有雄虫要来军营啊,叫李什么的好像……”
“你发梦呢?”
“就是,你别说来军营的雄虫,出了军营你拿个网兜在路上筛筛,十个里面八个雌虫,还有两个是亚雌。”
少年撇了撇嘴巴:“不信拉倒,我在团长室里看到的。”
“……真的?你别骗我,今天是愚人节来着!”
少年又翻了翻白眼:“哦对,我就刚好挑愚人节来编一个这么搞笑的谎来骗你们的,别信——都是假的,成不?”
“……我要去问问大师,我今年有没有桃花运!”
“就你那熊样儿?”
“咋地,不服来打架啊!”
“来就来啊——说好输了的人以后不能接近雄虫啊!”
……
说好的今生挚爱严团长,其他雄虫是浮云呢?一群没有节操的家伙。
少年托着下巴看他们,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眯着眼,眼里是满满的志在必得。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跟他抢严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