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凝出去后不久洪宝也跟着出去了,可等她走到外面的洞穴里时,目光所及之处却并没有看到庄凝的身影,洪宝的神色不由暗淡了三分,有些许失落。
一旁坐在地上休息的徐大娘见着洪宝,笑呵呵地唤了她一声,关切道:“洪少爷,你的腿还好吧?”
先前庄凝抱着洪宝离开的场景,徐大娘并没有错过,没有多想的她只当洪宝在离开地牢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腿。
洪宝挠挠头,尴尬地笑了两声,倒也没有辩解,只胡乱地点了点头,“大娘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没事啦。”
徐大娘放心地点点头,招了洪宝到跟前坐下,四处瞅了瞅,才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别怪我老婆子好奇,洪少爷你是不是认识那些救我们出来的人,他们都是打哪儿来的,会帮我们救家人吗?”
他们八宝山附近的五六个村子都被八宝寨劫掠不下月余,从来未曾见过官府上心,这次来救他们的人浑身上下的气度却不似一般的江湖绿林好汉,徐大娘心里隐隐猜测他们或许与官家有关,但凭着官府往日的作为怎么可能管他们这帮平民老百姓的死活?因此,在徐大娘看来,如果洪宝与那群人相识,或许一切就讲得通了。
他们这帮老家伙会被救出来怕是多少沾着这洪少爷面子的光咧。
但若是这样,那些人还会管他们的家人吗?
徐大娘心里满是担忧。
“大娘,您别担心。”虽然洪宝一开始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徐大娘的担心,连忙安抚道,“不瞒大娘,我的确是认识他们其中一人,但今日他们会去寨子里救人可不是为了我,他们的的确确是为了你们去的,便是你们的家人他们只怕也有了营救了计划,大娘您只管安心就好。”
即使适才庄凝没有跟她透露什么,但洪宝还是十分笃定,在地牢里她可是没有错过庄凝眼中的诧异的。既然庄凝并非为她所来,那么一定是为了徐大娘他们而来,她心里猜测,庄凝离开京城南下要处理的事情,即便不全为八宝寨的胡作非为,只怕也和这寨子脱不开干系。既然是这样,徐大娘她们的确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你这样说,我这心呐也能放下一点,只求菩萨保佑,早早地让八宝寨那些贼头伏法,还我们一个公道。”
“是啊,那些土匪就该被千刀万剐!”
“对……”
坐在洪宝和徐大娘身边的其他村民纷纷附和出声。
洪宝静静地听着,没有答话,微微侧过身子望向山洞外面,几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声。
……
山洞外的树林里。
“公子,其他村民的下落已经查到了,就在八宝山的西山。”
“西山?”走在长风前面的庄凝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长风问道,“西山有什么蹊跷?”
长风迟疑了一下,方才道,“八宝山西山是一片矿区,被胡达抓走的年轻力壮的村民辗转都被送去了那里秘密开矿。”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账本呈到庄凝跟前,“这是长信探明的有关西山矿区这几年私下里与人做的交易。”
庄凝接过账本,简单地翻了翻,末了合上扔回到长风的怀里,敛眉道:“营救其他村民之事宜早不宜迟,你立即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去西山救人。”
“是。”长风拱手应下。
“还有什么事?”
庄凝瞥了一眼依旧立在原地的长风,眉头轻轻蹙起,后者一个激灵挺了挺腰杆,咧开嘴笑着问道:“公子,那个我有一件事情挺好奇的,能不能问问您?”
庄凝不语,幽深的双眸冷冷地看着长风。
长风挠了挠头,虽然心里犯怵,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作祟,微微压低了声音问庄凝:“关于您带走的那个小兄弟跟您……”到底是什么关系……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庄凝就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风里只有他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利刃落入长风的耳中。
“再问不该问的话你就给我滚回京都去跟着齐折柳做事。”
“……”
长风垮了一张脸愣在原地,沁凉的夜风刮在脸上,他想起齐折柳平时折腾人试药的癖好不由抖了抖身子。
让他跟着齐折柳还不如让他自吞□□痛快些呢。
不过因为庄凝的这一句警告,长风心里纵使再好奇洪宝的身份也不敢再多嘴打听了,只老老实实地去组织人往西山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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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寨里火光通明,议事大厅里站满了人,胡达怒气腾腾地坐在上首。
“你说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就一群老弱妇孺你们居然还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你们就是一群废物,饭桶!”
胡达一边骂着,一边把刚刚接到手里的茶盏直接摔在了地上,碎片横飞。
“寨主请息怒,实在是来人心思太缜密,我们的兄弟大多都被药到了,等到我们察觉去追的时候,又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这才……”见胡达的脸色愈发不善,高个子吞了吞口水,才底气不足地道,“左右只是一些老弱妇孺,就是跑了也不碍事。”在高个子看来,那批老弱妇孺被救了才是好事,不让把人关在寨子里还得好吃好喝供着,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呢。
胡达闻言直接站起身走到高个子跟前踹了他一脚,拿手指着他骂道:“你那脑子就是拿来当摆设的不是?他们今天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几十个老弱妇孺悄无声息地弄走,明天就能摸进来把你的脑袋摘了!”
高个子被踹了也不敢怒,听了胡达的话绕过弯更是噤了声。
胡达转身走到桌案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微微压制住怒气,问立在左手边的一个络腮胡子道:“西山那边有没有加强防卫?”
络腮胡子立即应道:“已经多派了比平时多一倍的人看着了,便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
“好。”胡达转身看着一厅堂的人,“现在寨子里其他的事情不必管,顾好西山要紧,要是西山那边再出了纰漏,你们给我提头去向上头交代!”
一屋子人噤若寒蝉。
胡达来回踱了一会儿,甩了甩袖子,阔步往议事厅外走去。
他心头不安,总要自己前往西山看着才放心。
然而还没等他踏出议事厅,外面就有人大叫着传信过来。
胡达立在台阶上,看着摔下马满身是血的一个喽啰,面色顿时阴沉起来。跟在胡达身后的络腮胡子见状,认出那是西山的一个守营人,当即心肝一颤,抖着声音问他:“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那喽啰趴在地上,惊慌道:“半个时辰前,西山矿工突发暴乱,本来快镇压住的时候,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队人马打伤了我们所有弟兄把矿工都给救走了。”
络腮胡子腿一软,顿时坐在了地上,不敢抬头去看胡达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