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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隐疾还是断袖?(1 / 1)

()白染宁发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看到眼前这样的场面。【高品质更新】

白瑞一人单挑七人,八个人扭打在一起,全都是身穿官服的朝廷大臣。

哪个是宰相家的公子她看不出,单打独斗变成了群架,矛盾似乎升华了。

那群人中有老有少,有高有矮,白瑞打人完全没有章法,就是胡打,胡踹,跟市井泼皮打架没什么两样,一边打还一边吼:“让你们再说宁儿的坏话,让你再说!”

白染宁扯了扯身边白逸的衣袖:“二哥,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白逸傻傻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白瑞,你疯了!”

“白瑞,你敢打本官,本官定要禀告皇上,重重责罚……哎呦!”

“哼,彘妃本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孽,若不是她,我们上回能被皇上……住手,住手,我不说了,你快住手,哎呦,打死人了!”

“白瑞,你以为你拳头硬就有理吗?彘妃是你的亲妹妹,你当然包庇她,你也不想想,你身为镇南将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大燕的百姓和天下安定吗?可一个彘妃,就将整个大燕搅得乌烟瘴气,朝中同僚焉能不怒!你扪心自问,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

战况已经发展到白热化的阶段,白染宁被那群官员给骂得浑浑噩噩。

这些日子天天窝在后宫,竟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天怒人怨,她忽然明白桑棣的用意了,他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带有目的性,现在他虽走了,但他的影响力却留在了大燕,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被这些流言蜚语吵得无法在宫中立足,到那时,他就又有机会了。

真是个狡猾的黄鼠狼,他几句话,一个要求,就把她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

“我妹妹没错,错的是那个桑棣,你们怎能这样为难一个弱女子!”白瑞很生气,他脸膛通红,像头倔牛一样,无论宫人们怎么拉扯,都无法将他与那些官员分开,一时间,拳头声,哀嚎声,辱骂声,声声入耳。

白染宁再也看不下去,虽然她也很想揍那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但她不想白瑞因自己而惹人诟病,他是镇南将军,怎么可以做殴打同僚这种事。

“大哥,够了!”冲上前,拖住正抡起拳头往一名官员胸口打去的白瑞,却因对方力气过大,被他拖着向前栽去、

不过还好,白瑞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停下打斗,转过身来,“宁儿,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行吗?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在宫里打架很好玩吗,要是被皇上知道,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紧紧抓着白瑞,以防他又去打人。

白瑞气怒道:“他们说你坏话!”

“我知道,现在说我坏话的人又岂止他们几个?难道你个个都要去打吗?你是将军,要有将军的风范!”白染宁一边说,一边朝站在不远处的白逸打眼色,让他赶紧带那些官员离开,免得白瑞犯起牛脾气,又开始打人。

白逸充分运用他那三寸不烂只舌,劝说那些被打的官员,让他们赶紧回家看大夫,有些听他的劝,有些却不肯罢休,譬如说宰相家的公子,他捂着被打肿的脸,举着胳膊朝白瑞叫嚣:“娘的,有本事再来打过,我还怕你不成!”

白瑞听到挑衅,猛地回头,凌厉的眼神,如一只即将出击的野兽,那宰相公子被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之前的勇猛形象尽失,周围立刻传来嘲笑声,他感到颜面有损,羞恼之下,开始口无遮拦:“我大姐是贤妃,自皇上被立为太子时就嫁给皇上做了太子妃,皇上现在不立她为皇后,以后也会的,姓白的贱女人,你别得意,皇上只是觉得新鲜,玩玩你罢了,等玩腻了,就会一脚把你踹开,我大姐才是皇上最看重的人,你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小婊子罢了!”

骂得好难听,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由皱起了眉,白染宁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的优点之一,就是脸皮厚,不管别人怎么骂她,她都可以当耳旁风,听过就忘,反正是狗吠,理他做什么。但白瑞却听不得这样的辱骂之语,心头的熊熊怒火,全被那宰相公子燃起来了,猛地推开白染宁,便冲着那公子大步而去。

“救……救命啊,白瑞打人了,白瑞要打死人了!”宰相公子嘴上强硬,实际上却怕得不行,白瑞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露,就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这只只会汪汪叫,没一点本事的野狗,只能怂包地喊救命。

白瑞早已气到不行,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扬起石钵般大小的拳头,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顿时,还算五官清秀的宰相公子,立刻被打得五官错位,看起来就像个超大号的猪头。

白瑞还欲打,手臂却被人握住,白染宁厉声道:“大哥,别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我就是要打死这混账的王八羔子!你松手!”

“不松!”开玩笑,她要是松了,下一秒,绝对会发生惨剧。

白瑞脾气也大,白染宁不松,他就用另一只手去打宰相公子,白染宁吓得肝胆欲裂,忙丢开他这只胳膊,去抓他另一只手。

白瑞被她闹得无奈,只好松手,“宁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染宁看了眼一旁被吓得傻掉的宰相公子,强忍怒气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打死了他,你会怎样?”

“大不了是个死。”白瑞豪迈道。

白染宁气得真想给他一巴掌:“大哥!你一向很冷静的,今天是怎么了!死?死能解决一切吗?再说,用他那条烂命换你的命,太不值得了!”

白瑞怒气稍有收敛,脸色却依旧难看:“值不值我心里清楚,他敢那样骂你,就应该受到惩罚!”

“是,他是该受到惩罚,但不是以这种方式。”白染宁小心翼翼握住白瑞的手,将他拉到一旁,远离宰相公子:“我的事情,能让我自己解决吗?大哥你不要生气,这样的事情,我在决心与皇上在一起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你打死几个说我坏话的人,还有其他人在背地里辱骂我,你能阻止的了吗?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让它有个了断的。”

“宁儿,是大哥对不起你。”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是我对不起你才对。”要不是她,桑棣怎会放出那样的话来,萧祁夜也就不会逼着他娶岳灵旎了。

白瑞轻轻叹息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带着茧子的掌心,在她手背上划过微痒的触觉:“宁儿,不论发生什么,大哥都会保护你,你不是一个人,不要觉得难过。”

白染宁心里一酸,险些掉泪:“我明白,也希望大哥能为我着想,不要再冒失冲动了,我只有你和二哥还有爹爹三个亲人,失去你们,对我来说,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你明白吗?”

白瑞重重点头,“大哥明白。”

“那就请大哥记住,不论何时,都要照顾好自己,在冲动之前,多为我想想。”

“好,大哥记住了。”有力的大掌,轻轻抚在她的头顶,白瑞眼中有身为兄长的慈和,更有身为一个男人的坚毅与柔情。

“二哥。”白染宁还是不怎么放心,只好叫来白逸:“先陪大哥回府,我回去换身衣裳,随后赶到。”

“宁儿,其实……”白逸拉住她,顿了顿,看了眼刚回过神逃走的宰相公子,道:“那些话,别放在心上。”

白染宁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二哥看我像是那种会被一个疯子的话,就气得掉眼泪的柔弱女子吗?”

白逸被她的话给逗乐了,也笑起来:“是,你不像,只是你大哥以为你是这种弱女子。”

“好了,别闹了,赶紧陪大哥回府。”白染宁左右看看,发现看热闹的人已经都散了,这才小声对白逸道:“大哥的亲事已经拖不得了,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一说到亲事,白瑞脸色又沉了下来:“我说不娶就不娶,大不了赐我一死!”

白染宁急忙捂住白瑞的嘴巴:“大哥!你真是要气我!”

白逸也跟着点头:“是啊,也要气死我。”

白瑞绷着脸,显然还在生气,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不会再说大逆不道的话,白染宁这才放开手:“快走吧,今天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向皇上求情的。”

大臣聚众斗殴,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萧祁夜的耳朵里,以他的个性,这时必然不会善了,她必须找到他,将事情的伤害减少到最小。

白瑞白逸离开后,她立刻赶往蟠龙殿,可运气不好,被拦在了御书房外,因为萧祁夜正在会见大臣,商讨国事。

等了半个时辰,书房里还是没用动静,白染宁实在等不住,只好先去了将军府。

“走了?”萧祁夜漫不经心翻开一本奏折。

小德子恭敬回道:“是的,刚走。”

丢下奏折,萧祁夜揉着太阳穴,疲惫道:“并非朕不愿见她,而是朕见了她也没用。”

小德子没有应声,这是皇帝自己的事,他也插不上嘴。

“子卿,你觉得朕该怎么做?”萧祁夜抬头,冲着书房角落里的黑影闲闲道。

黑影微动,莫子卿温润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属下不知。”

“不知?”萧祁夜坐直身子,目光穿过黑暗,径直落在莫子卿的脸上:“你是朕的暗卫,若是不能为朕分忧,朕还要你做什么?”

莫子卿垂目,萧祁夜看似平和的目光,总是会令人倍感压抑,或许,这就是帝王的气概:“属下猜,大将军誓死不愿娶岳小姐,是因为将军心中已另有她人。”

“哦?”萧祁夜来了兴趣:“另有她人?你知道这个她人是谁吗?”

“属下只是猜想,并没有真凭实据。”

萧祁夜却认定了,他的猜想就是事实:“你觉得会是桑芸公主吗?”

莫子卿将头垂得更低:“难说。”

萧祁夜重新仰靠在椅背上,拿起一本奏折,“朕从来不知,朕的大将军竟然也会爱上一个人,看来,不找出这个人来,这一切就解决不了。”

“皇上,恕属下多嘴,您……这样做,会让彘妃娘娘对您心存怨恨。”白染宁是什么性格,他非常了解,萧祁夜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利用白瑞,若是被白染宁知道,她必然会恨萧祁夜。他虽然也希望两人之间出现隔阂,却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她为了留在萧祁夜身边,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逼迫桑棣,这足可以证明,萧祁夜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一旦她发现,萧祁夜在爱着她的同时,也在利用她,不难想象,她会是何等的悲痛欲绝。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再不愿看到她和萧祁夜双宿双飞,但他愿意为了成全她的幸福,为她尽心尽力。

萧祁夜批阅奏折的手一顿,将朱笔放下,目光投向窗外:“她去将军府了。”

莫子卿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一时迷惑,也不插言。

重新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阅,口中随意吩咐:“你去将军府。”

“什么?让属下去将军府?那娘娘……”莫子卿越来越弄不懂萧祁夜心里在想什么了。

“你悄悄的去,不要让她发现,回来把你听到的看到的,通通告诉朕。”一本奏折很快批阅完,萧祁夜随手掷在一边。

哼,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帮混账官员,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干正事,就会给他找麻烦。

堂堂朝廷命官,竟然敢在他眼皮底下聚众斗殴,不想要命了!

白瑞他也不会放过,他忠心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自己这个皇帝,竟没有半点敬畏之心!这一点,他绝不能容忍。

——

“大哥,你真的不娶岳家小姐吗?”坐在将军府花厅的椅子上,白染宁喝了三杯茶,吃了七块糕点,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还是劝不动白瑞。偏偏吏部有事,白逸又提前走了,孤军奋战,更是难上加难。

“不用劝我,我是不会娶岳灵旎的。”白瑞口气坚决。

白染宁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抱着一分幻想,希望他可以答应:“大哥,你再考虑考虑,其实岳小姐……”

“宁儿,你就这么巴不得大哥娶她吗?你忍心看着大哥,每日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艰难度日吗?”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白瑞的话,让白染宁一阵难过。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揪着裙裾上的流苏,白染宁小声问:“觉得我很自私呢?”

白瑞见她误会,忙解释:“不,怎么会,大哥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是吗?你不这样想,可我却觉得,自己确实太自私了些。

白染宁苦笑,“我想让大哥留在我身边,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大哥,想大哥平平安安,哪怕是牺牲你的婚姻,牺牲岳家小姐的幸福,我也在所不惜,这样还不算是自私吗?”她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这一点,她从来都不否认。

白瑞神色微动,上前握了握白染宁的手,柔声道:“宁儿,你相信大哥吗?”

“相信什么?”相信他不会死吗?可他毕竟是在与皇帝作对。

白瑞淡淡微笑,一向凌厉的眸子,此刻平静如水,无半点波澜:“相信大哥会度过这次难关。”

白染宁用力摇头:“不,我不相信你,你总是以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你根本不懂,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宁儿!”握紧她的手,白瑞眼神骤然一紧,那在战场率领千军万马的凛然气势,让白染宁也被震慑:“皇上虽然忌惮白家,但他对你却是极好的,你不要为了大哥的事,与皇上闹翻,你这样不但害了自己,也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一番心意。”

是吗?他对她的心意?就是将她保护在黄金的牢笼中,护她平安的同时,也将她的棱角磨去?

白染宁心头麻乱,既感念萧祁夜为她所作的一切,却又无法认同:“他明知道大哥你不会背叛他,不会背叛大燕,他为何还要这样对你!”

白瑞敛下眸中凛然,轻轻在她手背上一拍,如长辈般教导道,“因为,他是皇帝,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你要学会接受。”

“接受?”太难了。

“不难,总有一天,你会适应的。”

白染宁不认为自己真的可以接受:“我现在只希望,大哥也能为自己想想,娶岳灵旎,对大哥来说真的就这么难吗?”

白瑞神色微黯,似乎极不愿意谈论自己的婚事:“大哥不想娶妻。”

白染宁秀美一扬:“这是什么话!哪有男人不娶妻的!大哥,你也快三十了,三十而立,你是大将军,家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这哪成啊!这样,你不愿娶岳灵旎,那告诉我,你对哪家姑娘有意思,我去帮你求皇上,让他赐婚。”

白瑞突然变得烦躁起来:“都说了我不愿意成亲,你别再白费心思了。”

白染宁又急又气,这算哪门子事,堂堂大将军打一辈子光棍,说出去要笑死人了。

忽然想到什么,白染宁面色一变,拉住白瑞,一脸纠结,“那个……大哥,你不会……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隐疾吧?”譬如说,不能人道?天呐,这可不得了啊。

白瑞脸一红,尴尬无比,推开白染宁,转身朝向窗外:“你乱说什么!”

白染宁不依不饶,跟上去问:“既然身体没问题,那你又为什么不愿意成亲啊,你到底也是个正常男人,总会有那方面的需求吧?”

白瑞脸色更红,窘迫得连视线要往哪放都不知道了,眼神游移:“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哎呦我的大哥,就我这年纪,还女孩女孩,你不觉得牙酸啊。”那种事情做了不知多少次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倒是白瑞,快三十的男人了,怎么说起这种事来,还一副小女儿家的扭捏姿态,难道,他从来都没有做过那种事吗?

“大哥,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和女人做过那档子事?”激动地抓住白瑞,这个问题可好奇死她了。

白瑞别过脸,眼神更飘忽了,“宁儿,你好歹也是女子,怎可以……可以明目张胆地问这种羞人的问题。”

“哎呀,反正现在就你和我,没有别人,有什么不能问的?我可是你妹子,关心你也是正常的,说吧说吧,到底有没有嘛?”摇着白瑞的胳膊,今天她非得把这秘密给挖出来。

“宁儿!”不好了,白瑞恼羞成怒了。

白染宁忙松手跳去一边,却还死咬着那个问题不肯松口:“大哥身强体健,肯定会有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你不娶妻,就只能上青楼了。”白染宁一本正经,就跟医院的男科大夫,关心自己的病人一样,“但是上青楼吧,对健康不好,万一传染上类似梅毒的性病,那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赶紧娶个老婆,这才是解决一切的好办法。”

“宁儿,你再说,大哥就不理你了。”白瑞振袖一挥,假装要走。

“别啊!”白染宁冲上前,拦腰抱住白瑞,“我也是关心你啊,你老是不娶妻,爹爹也着急,我还想抱小外甥呢。”

被抱住的高大身躯僵硬如石,胸腔中的心脏,仿佛战场上擂响的战鼓,一下一下敲击着脆弱的耳膜。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身后的女子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到。

只能听见,那永生不息的心跳。

“大哥,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好歹吭一声啊。”放开他,绕到白瑞身前,白染宁对他此刻那种呆愣痴傻的模样感到十分不解,她有说错什么吗?古人常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白瑞是个孝子,怎么会做出不娶妻不生子这种不孝之事呢?一定有隐情,说不定这隐情就是……

不会吧!白染宁跳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被吓到了一样,连连后退:“大哥,不行啊,这样是不行的,虽然爱情不分年龄不分卑贱不分国度不分男女不分种族,但……”快没气了,赶紧吸口气,“你是白家的长子,你不能做断袖啊!”

“咳咳……断、断袖!”白瑞也被吓到了,眼前哗啦啦飞过一群排成BT形的乌鸦。

“大哥,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爹爹考虑啊!”白染宁的表情很诚恳,完全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这也难怪,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就算自我控制能力再好,身体也会有需要的时候,他总不可能次次都自己动手解决吧。

白瑞无言以对,黑着一张脸,干脆不说话了。

多说多错,以白染宁那颗天马行空的脑瓜,还不知要把他想成什么样呢。

“将军,有人送来一张请帖。”这时,诸葛暗拿着一张精致的红色请柬走进来,成功解除了白瑞的尴尬。

“请帖?”白瑞狐疑接过,这个时候,有谁会送请帖来呢?谁人不知,他白瑞从来不收受贿赂,也不结党营私,送请帖来的人,到底是谁?

“谁啊?”白染宁凑上去瞧了眼,别的没看到,只看到两个字:桑芸。

“是桑芸!”白染宁惊呼。她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跟桑棣回北秦了吗?

白瑞面色沉重地将请帖收好,对白染宁道:“我去见她一面,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

“大哥。”白染宁想想觉得不妥,忙跟上去:“还是先派人去打探一下再说,万一是个陷阱呢?”

“是陷阱也要去,我倒要看看,她与那桑棣,究竟在耍什么花样!”白瑞心意已决,看来是劝说不动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白染宁决定豁出去了,她也想看看,桑棣到底又在玩什么阴招。

白瑞拒绝:“不行,你还是赶紧回宫,皇上知道你擅自离宫一定会生气的。”

白染宁不听,紧黏在白瑞身边:“他以前说过,我想什么时候出宫就什么时候出宫,只要在宫门下钥前回去就行,他不会生气的。”

白瑞还欲说什么,白染宁赶紧截断:“你不让我跟着,我就自己去,反正我有手有脚。”

白瑞知道拗不过她,他这个妹妹,脾气比他还倔,只好妥协:“好吧,我不反对你跟着,但你要记住,凡事都必须听我的,不许擅自做主,知道吗?”

真是的,怎么男人都喜欢说这样的话,好像女人天生就该被他们保护一样。

众生平等,男女不论在地位上,还是在处事的态度上,都该得到平等对待。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顺着他们比较好,男人就是自大,自大得有些傻气,你做点让步他们就信了。

“好,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这样好不好?”白染宁完全一副乖宝宝的形象。

白瑞果然满意:“记住你的话,你要是敢自作主张,我就亲自把你送回宫,再请求皇上永远不让你出宫。”

“哇,这么狠。”大哥,我可是你亲妹妹啊!

“不狠点,你就不知道事态严重,”

切,不知道事态严重的人是你吧。

“走啦走啦,别让人家公主等急了。”催促白瑞出门,以免他临时反悔。

桑芸公主在请帖上注明的见面地点,是上京最有名的酒楼——德祥楼。这里每到用餐时间,就会挤得人山人海,想在这里吃顿饭,必须提早预约,否则根本抢不上座位。大堂里如此,包厢内也如此,上京的达官显贵一抓一大把,德祥楼根本不缺客源,挥金如土的纨绔吃一顿饭,德祥楼就能把一天的成本全部收回来了。

也不知这桑芸哪来的人脉,竟在德祥楼内包了一间环境最幽静,装修最豪华的包厢,坐在包厢内,甚至一点也听不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喧哗声,令人惊叹。

这家德祥楼,白染宁曾经也来过一次,不过是坐在最外面大堂用的餐,说句实话,这里的饭菜真的很一般,长年累月在皇宫里吃御膳,对这里的食物自然就提不起兴趣了。

当十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齐后,白染宁也只是略略看了眼,便将视线投到窗外的江水上去了。

在她看来,德祥楼唯一优越于别家酒楼的,只有这一览众山小的地理位置。坐在德祥楼三层的包厢内,可以居高临下地将整个上京尽收眼底,顺道还能欣赏一下自城中川流而过的牡丹江。

桑芸公主是孤身一人来的大燕,桑棣才刚登基,国务繁忙,不如当太子时清闲,自然来不了。

白染宁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在心中暗暗庆幸。

“听说哥哥把娘亲留下的辟邪骨坠送给了你?”桑芸在无数次与白瑞攀谈失败后,转而将话题引到了白染宁身上。

收回视线,目光在桑芸的脸上扫过:“没错,他非要给我,我有什么办法。”她明确表示过不收了,那桑棣要死要活非得她收下,她能怎么办。

桑芸公主笑得别有深意:“你要好好收着,说不准哪天,这东西可以救你一命。”

白染宁心想,已经救过一次了,面上却做淡然,“自然,我答应过你哥哥,他什么时候想要回,我就什么时候还他。”

桑芸为自己斟了杯茶,浅啜一口,悠悠道:“只怕,到时候哥哥想收回的,不仅仅是那枚骨坠。”

桑芸意有所指,白染宁怎会听不出来,但她就是要装傻:“还有什么?除了这枚骨坠,我可没再收他任何东西。”

“你拿走了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怎么能说没收他任何东西?”放下茶杯,桑芸清泠泠的目光朝她瞥来。

白染宁以手支额,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我究竟拿了他哪样重要的东西?”

桑芸轻启红唇,淡而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心。”

“啥?”耍她玩呢。

“哥哥的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了,我有种感觉,他为了得到你,会不惜一切代价。”桑芸公主的脸上,有因担忧而透出的凝重,就像一朵结在窗棂上的霜花。

白染宁心头不自觉地一跳,连筷子都没拿住,从手中滑了下去。

“我这次来,第一,是为了见你一面。”桑芸深情幽怨的目光,在白瑞那张面瘫似的脸上停留须臾,而后转向白染宁:“第二,就是想找你商量个对策,打消哥哥这种疯狂的想法。”

白染宁随手拿过白瑞的筷子,夹了片羊肉塞进嘴巴:“我无能为力,你哥哥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我为什么要帮他。”

桑芸俏脸一寒:“我这是在帮你,你也知道哥哥的性子,他若真的下定决心非你不娶,你以为,你今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一片羊肉在喉中不上不下,鲜美的肉片也失了味道,白染宁丢下筷子,烦躁地揪了揪头发,桑芸说的没错,以桑棣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这事肯定没完。

“那你说怎么办?”

“我这不找你商量来了吗?”桑芸白他一眼,然后又哀怨地看了白瑞一眼。

白染宁仰头哀叹:“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明天我要去京郊的普陀寺上香,拜拜观世音,去去霉运。”

“哥哥一定是疯了,你是大燕人,又是大燕皇帝的妃子,他怎么就……”桑芸一脸恨铁不成钢。

白染宁看着桑芸在那里烦恼,又泼她一盆冷水:“我大哥也是大燕人,你是北秦公主,你们之间也不可能。”

“不!”桑芸猛地一拍桌子,明亮的大眼中蓦地爆出绝然的光彩,高声道:“我不是北秦的王,他也不是大燕的皇,我们之间没有阻碍。”

“是吗?”白染宁用手肘捣了捣白瑞:“人家对你痴心一片,你可不要辜负才好。”

“我说过,我不娶妻!”白瑞一脸阴霾,感觉只要提及婚事,他就会摆出有人欠了他钱的臭脸来。

桑芸闻言,眼中神采立时黯淡下去:“你就这么讨厌我?”

“没错,我是讨……”

“唉唉唉,那个……”白染宁连忙打断白瑞的话,那么伤人的绝情之语,就不要说了:“我大哥心情不好,你哥哥来的这一招太厉害了,皇上现在对我大哥有了忌惮之心,要以联姻连牵制我大哥。”

“联姻?”桑芸脸色一变,急了,“联什么姻?”

“和岳家小姐的婚事啊?”

“不行!绝对不行!”桑芸比白瑞还激动。

白染宁看了眼依旧无动于衷的白瑞,长长一叹,“没办法,我大哥已经尽力了,如果不答应,皇上就会以抗旨不遵治我大哥的罪。”

“怎会这样!”桑芸完全六神无主了。

白染宁也挺同情她的,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并且,这个人又与自己站在敌对立场。

“与宰相联姻,是保住我大哥唯一的办法,偏偏他不答应。”

“白瑞,你喜欢那个岳小姐吗?”桑芸见过岳灵旎,对她那副娇滴滴柔弱弱的样子嗤之以鼻,她根本配不上白瑞。

白瑞不说话,还在摆臭脸。

白染宁都看不下去了:“大哥,这件事总得有个解决办法,你与其在这里生闷气,倒不如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白瑞神色稍有松动:“只要没人说你坏话,没有人诋毁你,我无所谓。”

白染宁想笑,却笑不出来,停了停,认真道:“大哥,只有你在朝一天,我才能安稳一天,你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吗?”

那些冲着她来的人,不如说是冲着白瑞,冲着白家而来,白家的权势越高,就越容易遭人嫉妒排挤,或许,急流勇退才是明智之举,但白家已经站在了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如果主动让步,绝不会是明哲保身,而是粉身碎骨。

白瑞心里顿时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白染宁说的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总抱着一丝侥幸,或许,皇上只是忌惮他手中的兵权,不会对白家如何,但听了白染宁的话,这份沉重的担忧,就又浮上了心头。

难道,真的娶了岳灵旎,一切才能平息?

桑芸咬着唇,看看白瑞,再看看白染宁,又是猛地一拍桌子,“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大不了跟我回北秦,我哥哥是惜才之人,绝不会像你们的皇帝一样,怀疑防备自己的臣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才是为君者该有的气度!”

白瑞眉头一拧,对桑芸这番教唆他做叛徒的话感到十分不悦。

白染宁在桌下握住白瑞的手,暗示他一定要冷静。

桑芸公主言罢,看着白染宁,再道:“哥哥那么爱你,就算你不能做王后,他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绝不会像你们的皇帝一样,这样伤你的心。”

哈,听完桑芸这番话,白染宁都有些怀疑,她会不会是桑棣派来的说客,只需几句简单的激愤之语,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随她回北秦?她想的也太简单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嘛!”桑芸气得直拍桌子,一桌好菜,都被她给糟蹋了。

若不是看透了桑芸那直白简单的个性,白染宁估计真要怀疑她的动机,不过她相信,她来大燕的最主要目的,依旧是为了白瑞。一个能为心爱之人独闯虎穴,抛去金枝玉叶的身份,在浣衣局做粗活累活的女子,怎么会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我要回宫了。”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白染宁惋惜地扫了眼一桌美食,摸摸干瘪的胃:“桑芸公主,大哥就交给你了,别让他做傻事。”

桑芸一怔,受宠若惊地指指自己:“你……你让我看着他?那……那我住哪?”

“将军府。”

“将军府?”桑芸更惊了。

白瑞不满地瞪了眼白染宁:“宁儿,你什么意思?她怎么能住我那!”

白染宁笑眯眯道,“她不住你那住哪?大哥你忍心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露宿街头?”

桑芸赶紧附和:“就是就是。”

白瑞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狠狠瞪了眼给她添麻烦的桑芸,不过作为一个品德优秀的男人,他再气,也不会打女人。当然,除了在战场上。

白染宁拍拍桑芸的肩,提醒一句:“记住,少出门,别让其他人发现你,我有空会来将军府找你们的。”

刚出德祥楼,忽地瞥见一道黑影在对面巷口闪过。难道萧祁夜派人跟踪她?不行,今天与桑芸的谈话绝不能传到宫里,来不及多想,白染宁立刻紧随追去。

躲在房檐上的莫子卿以为她发现了自己,却不料,她竟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惊异之下,也连忙跟随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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