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索桥加固工程完毕。整座桥梁由密密麻麻的上千根粗索连接,绳索相互结成网状牢牢固定在泸水两岸。数十根原木从崖壁上凿洞生根,撑住两头的桥面。
这还罢了,为了保证桥面的稳固和耐久,王源命士兵进山林之中砍伐下七八根高达十几丈粗如水缸的古木拖到桥头,用炭火烧焦外皮做成简单的防腐木,一根根直立埋进桥面两侧的地面上,左右用稍矮一些的原木撑的纹丝不动。
再从高耸的巨木上端生出各生出数十根绳索,拉在桥面悬空的两侧绳索上,让整座索桥更加的稳定和牢固。虽然毕竟是绳索搭建的桥梁,还是有些摇摇晃晃,但已经完全不虞有断裂塌陷之忧。
李宓在索桥北岸立了一块巨石,请王源给这座桥命名。王源欣然答应,提笔略一思索,写下了《泸水飞渡》四个字,纪念那夜长索飞渡之事。李宓命人将四个字雕刻在巨石上,立在桥头。这座桥梁后来也被当地人简称为飞渡桥。
二月十四日,剑南五万雄兵渡飞渡桥南下,兵临姚州城下。姚州已经是空城一座,阁罗凤并未占据姚州死守,而是大肆劫掠一番后便早在五日前撤离了姚州。姚州城中也只有少量阁罗凤的兵马在占据观望。当得知剑南大军抵达的消息,这些蛮兵也风闻而逃,未做任何的抵抗。
晌午时分,大军开进城内,到了午后,逃到山林中避祸的百姓们得知唐朝大军收复姚州,也都纷纷从山林之中出来回归家园。军中众人忙的不可开交,宋建功和柳钧忙着检查城防,将姚州被破时破碎的城门吊桥重新制作安装,将倒塌的城墙和敌楼重新修建完善,恢复姚州城最基本的防御功能。李宓和刘德海则忙着安顿百姓救济百姓,安顿大军的驻地等事务。
阁罗凤还算是有点人性,他并没有毁了姚州城,城中的建筑民居大多保存完好,这让军队和百姓们都有了容身之所。光是这一点,王源便对阁罗凤并没有切骨之恨。但是姚州城中的百姓人口从当初的近两万百姓到现在只剩下了不到四千人。这些百姓还都是姚州城破时躲到山林中才得以幸免,其余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被阁罗凤掳的干干净净。粮食,财物也都洗劫一空。
但不论如何,重新占领姚州,则代表着征讨南诏的战事已经摆脱了之前的劣势。姚州西南就是南诏国国境,再进兵便是真正的对南诏国的讨伐了,此事意义重大。
但在城中众将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王源却很悠闲。进城之后王源当然住进了保存完好的原姚州羁縻州的都督衙门府中,将这里作为自己的指挥所。
中午时分,王源开了家宴,叫了公孙兰和紫云儿青云儿一起上桌,还命人开了一坛酒。众女都以为是以为姚州收复之事王源心里开心这才喝酒,没想到王源在酒席上却拿出了三束山林中采摘的鲜艳的野花献给了三人。
三人很是不解,问王源这是何意。王源笑道:“今日是二月十四,在某个地方,这个日子叫做情人节,是男女之间表达爱意的日子。虽然咱们大唐不兴这个,但是我却要过这个节日。我并不喜欢戎马倥偬的日子,连累你们跟着受苦心中不安,所以献花表示我的爱意和歉意。”
三女那里信王源所说的什么情人节的鬼话,均以为王源不过是讨自己的欢心的说辞罢了。但不论如何,对心上人的示爱举动还是非常开心的。特别是紫云儿,跟随王源身边其实名分未定,王源此举也是接纳之意。
但对公孙兰而言高兴之余却觉得有些意外。王源这么做便是向青云儿和紫云儿公开自己和王源之间的关系,公孙兰还没想这么快便被众人知晓。所以对于王源的举动,公孙兰的心情复杂。于是宴席之后不得不跟青云儿和紫云儿解释了一番,说王源喝醉了酒胡说云云,自己可不是他的情人之类的话。
青云儿和紫云儿心照不宣,倒也并不戳破。关于公孙姑娘和王家主母十二娘之间是师徒的关系,而又同王源之间不明不白的那些事儿,两人都早已有所耳闻。对于这样的不伦之恋,两人觉得惊讶之余其实也并不那么吃惊。毕竟大唐当今陛下都抢了自己的儿媳妇为贵妃,上行下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源做到了酒桌上的承诺,一下午时间都陪着三人在都督府的后园中漫步说笑,外边众人忙翻了天,他也一概不管。不管倒也罢了,李宓宋建功来见他,征求他的一些意见的时候,王源还一句‘这些事若都要我来决定,岂不要将我累死’这样的话将两人噎了回去。
当晚,王源做到了好情人该做的一切,晚饭沐浴之后一头扎进青云儿和紫云儿的房里,将两名小妾拉上床便不再放开,一直折腾到半夜里,才让这两名精疲力竭的情人小妾昏昏睡去。王源还贼心不死偷摸进公孙兰的房里,若不是被公孙兰一脚踹出来,怕是还想过个一箭三雕的情人节。
姚州城百废待兴,各种事务繁杂多如牛毛,把宋建功和李宓等人忙了个半死。王副帅却什么事儿都不插手,只让诸位各自发挥。王源倒不是不肯劳神,而是这些事情他实在是不懂,也不想露怯,坏了英明神武的副帅的形象。宋建功和李宓等人会错了意,以为副帅绝对信任的放手让他们干事,倒也鞠躬尽瘁,虽然累得半死,倒也不叫苦不叫累。
数日后,姚州城中的秩序逐渐井然,城门城墙的简单休憩也到了尾声,下一步的计划便也提上了案头。进军南诏,如何进军,这些事可不是宋建功李宓等人能拿的了主意的,这件事必须副帅来办才成。
于是众人开始询问王源下一步的打算,准备商讨此事,但王源却道:“明日二月十九日之后再谈此事。”
李宓甚是不解,问道:“为何是必须是二月十九日之后?”
王源诧异道:“难道你们忘了,我给鲜于大帅的十日之约么?二月十九是第十日,鲜于大帅来了之后再决定是否进军南诏。”
众人愕然,副帅要鲜于大帅十日内赶来军中的话大家都早已经不放在心上,私底下都认为鲜于仲通是不可能来的,而且副帅让赵青去说的那些话也都是说给众人听的,事实上根本不可能以那种口气对鲜于大帅说话。没想到副帅还真的将这件事当回事了。
“这个……鲜于大帅未必会来吧。副帅这是何必呢?”李宓咂嘴道。
王源冷笑道:“他若敢不来,我倒是佩服他是条汉子。这件事我必须给他个教训。”
“可是……万一鲜于大帅真的不来呢?副帅您能怎样?”宋建功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不来,南诏国便不忙着进兵,咱们挥军去成都,他不来,我便去亲自找他。不过,谅他也没这个胆子不来。宋将军,你只管将死去的一千多将士的名字统计,在姚州城里找个地方刻个碑立着,再摆个祭拜的香案。否则咱们的鲜于大帅来了,若是无处祭拜我可找你算账。对了,被毒至伤残的祭拜士兵当天也要出席,让鲜于大帅瞧瞧他干的好事。”王源微笑道。
众人大张着嘴巴抽冷气,副帅脾气也太拗了,居然要挥军北上去成都找鲜于仲通,若真如此,事儿可闹大了。
宋建功暗想,事儿是要按照命令预备的,但对于鲜于大帅明日是否会真的到来的事儿却不报希望。鲜于仲通貌似不像是随便被欺负的人,副帅年轻气盛,胆气虽壮,但恐怕明日要尴尬了。现在该想的是明日如何让副帅有个台阶下,不至于真的下不了台要挥军去成都,那可真是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