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北棠傲认真地注视她,“朕自问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
“一段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不值得你费心思。”
“朕还是那句话,沧海桑田,我心不变。”
上官惊鸿淡笑,“没有谁的心是永恒不变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不再说话。
东祁老皇帝在太监刘公公的掺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入小亭,“北齐皇帝大驾光临,朕身体抱恙来迟,还望北齐皇帝海涵。”
“东祁皇帝不必如此客套,朕刚想去探望你,想不到你先一步来了。”北棠傲完全没去看东祁老皇帝的意思,却也说着场面话。
“无妨。”老皇帝祁晋入亭后,随侍的太监立即搬上一张奢华的椅子让老皇帝坐下。
祁云、祁煜连同祁昭阳都站在亭外,等着看事态发展。
老皇帝祁晋布满皱纹的老脸神情严肃地瞧向上官惊鸿,一缕不满,一闪即逝,“你好大的派头,让朕亲自来见你?”
上官惊鸿冷然一笑,“不及皇上想让我做替死鬼没收我的财产,来的卑鄙阴险。”
“放肆!”祁晋神色暴怒,“你以为你还有威胁朕的本钱?”
“是啊,皇上身上的毒已经被本郡主解了,大可以翻脸不认人。”
“你真以为朕不敢动你?”祁晋老眼微眯,北棠傲提醒,“东祁皇帝,上官惊鸿是朕未来的皇后,你可得考量考量两国的交情。”
“上官惊鸿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朕岂能容她?”祁晋嗓音严厉,心中希望祁云能出面为她求情,他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奈何祁云却只字未言。
“皇上你想怎么样?”上官惊鸿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还想让我这忠臣之后做替死鬼,以弥补被盗的官家钱庄库银?”
“咳……”老皇帝面不改色地否认,“朕没这个意思。朕一向善待良民,体恤百姓,又岂会纵下如此冤案。”
真他妈的狗皇帝。要不是她有几分能耐,早冤死在牢里了。上官惊鸿面色冷凝地说,“惊鸿年纪尚轻,不懂事冲撞了皇上,若是惊鸿能寻回被盗的钱庄库银,皇上可否既往不咎?”
这话使得所有在场的人全都诧异不已。
老皇帝不太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上官惊鸿点头。
老皇帝把事情又重复了一次,“朝廷在京的十大官家钱庄昨夜失窃,库里的钱银不翼而飞。朕已派人封锁全城,挨家挨户搜查,也派了人马全力追查,至今未得到一丝有益的消息。连朝廷都没办法,你真的找得回失窃的库银?”
“我不想再重复。”
“若真寻回库银,你对朕大不敬的死罪,朕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老皇帝苍迈的眼瞳里闪过精光,这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
祁昭阳打量着上官惊鸿淡然无波的面容,看不出她是否真有此本事,却不满地说,“惊鸿郡主真是会说大话,要是你寻不回库银呢?”
“怎么?还想让本郡主说任凭处置不成?”上官惊鸿满脸狂妄,“我上官惊鸿的命,只有自己能主宰!”
“意思是你就是找不到失窃的库银,也无关痛痒?”祁昭阳愤愤不平。
“本郡主说找得到,就找得到。至于你们信不信,与我无关。”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沉默,她的话让人莫名的信服,现实,却又让人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北棠傲率先扬起豪迈的笑容,“鸿儿,朕相信你。”
祁煜冷峻的面庞划过一闪而逝的冷凝。
“三天吧。”上官惊鸿说,“朝廷追查三天。三天后,若是还找不到库银,再由本郡主亲自出马。”
语罢,她站起身离开,没有人敢拦,只余一票人愣愣地看着她远去的绝美背影。
祥和殿,东祁皇宫招待贵宾的地方,上官惊鸿暂居于其中一间厢房。隔天清晨,她一出房门,便见北棠傲已经命人在院中备了桌椅早膳。
“鸿儿,早。”北棠傲朝她走过来,“一块吃早点吧。”
“不必。”上官惊鸿拒绝。
“那一起走走?”
“不想。”
“你想做什么,朕都奉陪。”
“我想让他陪我的那个人,不是你。懂吗?”
北棠傲脸色微僵,“你的心里已经驻进了别的男人?是谁?祁煜?祁云?还是燕玄羽?”
“跟你有关系?”
“你是朕未来的皇后。”北棠傲神色霸道,“除了朕,你心里绝不能有其他男人!”
“一个个都是疯子。”上官惊鸿唇角浮起一丝冷嗤。喜欢她,纵然算是她的魅力,可是免强她,真的让人讨厌。
“朕是爱你爱疯了!”北棠傲有些狂疯地说道,“你知道朕的心里有多苦吗?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对朕如此的不假辞色!朕为了你,久留东祁国,弃北齐国子民江山于不顾,你还不知道你在朕心里的重要性?”
“我没叫你这么做。”她表情冷冰地走进不远处的小亭子里,叫青龙拿了一堆书籍过来,品茶看书,悠闲地便是一整天,北棠傲也就在旁边陪了她一天。
夕阳西下,晚霞似彩练,似骏马,又似起伏的山川……美丽多姿。
祁云,没有来看她。
明知道她住在皇宫里,为的,不过是等他。
“鸿儿,在想什么?”北棠傲安静了一天,见她神情有些恍惚,忍不住问。
她摇了摇首。
护卫青龙从院外走了过来,“主子,该用晚膳了,御厨房已经备了食物送到了您的厢房里。”
“嗯。”
“从昨天起,皇上派了数万人马加紧追查失踪的钱庄库银,务必要三天内找到。”青龙又道。
“老皇帝是不想库银真的靠我找到。他不愿我有免罪的机会。”
“主子为什么要待在皇宫里?”
“为了……”祁云,两字她未说出口,而是说道,“为免皇帝怕我跑了。”
“你不是怕这些事的人。”北棠傲接话。
上官惊鸿淡笑,“我是个商人,如果昨天就轻易帮东祁皇帝寻回库银,体现不出我的价值。等数万人找了三天,都找不到,就是我出手的时候。”
北棠傲说,“等个十天,也许更有价值。”
“不了。”上官惊鸿眼里闪过一道隐忧。魔龙君烨熙曾说过,不出十天,祁云就会主动撤销婚姻。昨天算起,刚好三天后就到期。想知道祁云,是否真的会这么做。
仰首看了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心里有一种感觉,与祁云之间的感情,似乎也越来越黯淡了。
又过了两天,老皇帝派太监前来传话,让她去寻失窃的库银。
上官惊鸿乘坐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皇宫,后头还着跟着好几辆马车,分别载着骧王祁煜、昭阳公主、北齐皇帝、安王祁云及老皇帝委派的臣子。
京城其中一家失窃官家钱庄内,上官惊鸿走进空空荡荡的库房,一大票人跟着。
刑部尚书李方域说,“下官已经对十家库房里里外外查探过,均在院外头发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脚印到墙边就没了,应该是搬着银钱越墙走了,只是满库大量的金银珠宝,又有数十家钱庄之多,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执勤看守银库的官兵都死了。”
“如果十家钱庄里的所有钱财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上官惊鸿冷声问。
李方域想了想,“下官没确切统计过,但合起十若是用马车运,起码一百车。”
“嗯。”她四处检查了下,似不经意走到一处墙壁边站定。
骧王祁煜冷凝的目光不由紧了紧。
“一百马车如此众多的金银,一夜便消失了,还毫无痕迹,真是飞天遁地了不成?”李方域满面愁苦,“下官等三十名官员,为这事,三天来日夜不休,领兵领队彻夜查找线索,此案已轰动了整个天下,皇上说,找不回珠宝,就要砍了我等的脑袋,希望郡主能破此案。”
北棠傲粗犷霸气眸光落在上官惊鸿认真的表情上,“鸿儿,这本不关你的事,你别为这事伤神。即便你得罪了东祁皇帝,朕保你无恙。”
祁云清越的眸光平静无波地偶尔会瞧瞧上官惊鸿,看似随意,却让人无从发现他眼底的贪恋。
“北齐皇帝心意本郡主不领。”上官惊鸿拒绝,“我说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不想再欠你的情,以免又被你讨债。上次,你救过本郡主,让本郡主报的恩居然是嫁给你。这次,本郡主可欠不起你什么。”
北棠傲面色有些尴尬,也有些无奈,“朕真的是情非得已。”
“是么。”上官惊鸿冷哼,“从来就没人逼你。”
“你对朕一直便无情,已是无形中的逼迫。”
“我不喜欢这样的借口。”
北堂傲微叹,“让你同意嫁给朕,是朕走误了一步。朕却无悔,至少,你是朕的未婚妻。”
没有人打扰他们之间的谈话。也许是有兴趣知道更多,也许是不敢多嘴。
上官惊鸿不再说话,又过了少许,祁昭阳忍不住插话,“惊鸿郡主,你不是信誓旦旦找得到失窃的库银吗?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