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忆若用力推开漆院首,尖声道:“不,我是被人伤的,我的全身都在着火,浑身皮肉都被灼伤,一定是有人要害我,不是他会是谁?他也许用的就是巫术,我要告诉父皇!让你们大乾帝,不,让你们的摄政王杀了他,将他凌迟处死!”
漆院首被她用力一推,腰重重得撞在桌角,痛得呲牙咧嘴,但只能忍着疼痛道:“这事儿,我一定会查清楚,给公主一个交待!”
呼延忆若一把掐住漆院首的手臂,死死得掐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扯着尖锐的嗓子,道:“若是你查不出来,我一定让父皇将你们大乾国的人全杀了!全杀了!”
漆院首的眼睛一眯,差点想给她一耳光,但他压下了怒意,眯眼笑道:“那是当然,公主的命可是全天下最珍贵的。”
呼延忆若这才松开手,指着漆院首道:“滚,给我滚出去!让顾子阳进来!”
她才不要对着这老头的脸,她现在需要顾子阳这条狗给她发泄怒气,狠狠抽他耳光子,将他踩在脚下。
安府
顾氏的脸被缠了厚厚的白布,一双空洞的双眼毫无生气得看着上方,伸在被下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指甲早已将掌心抠破。
一旁的安千雪抹着眼泪跪在安墨萧的脚边道:“父亲,那勿醉仙真的和母亲没有关系,一切一切都是姐姐干的,是她用最残酷的手段逼四妹还有四妹身边的丫鬟,现在四妹人都不见了,说不定被姐姐杀人灭口了!”
这段日子,安墨萧虽然看清了顾氏的真面目,对她彻底死心,但对这个二女儿从来都是心疼的。她心善,温柔,更重要的是,她是他手上最重要的棋子。
安千雪见安墨萧的脸色稍稍变得有些温和,便继续泣声道:“父亲,文煜的腿都断了,嗓子坏了,母亲精神突然失常,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女儿了。若是大姐真的恨极了我们,恨我夺走了你的爱,那我宁愿死,也不要弟弟和母亲再受伤害。”
她抬着头,两行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地砖,地上,瘦弱抖动的肩膀,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如同在暴风雨中受尽欺凌的花朵。
这样的眼泪,这样的安千雪,让安墨萧的心彻底疼痛了一下,轻叹一声道:“你先起来,一切起来再说。”
安千雪摇了摇头,朝着安墨萧虚弱一笑道:“父亲,若是母亲真的去了,那女儿也跟着去了。”话音刚落下,突然身子一晃,面目惨白的晕倒在地。
安墨萧连呼:“快来人啊,将二小姐带去房里诊治!”
看着被大夫带下去的二女儿,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满脸包着纱布的顾氏。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变了。
这个家原本很平静,顾氏虽然嫉妒成性,但她和他毕竟做了十几年夫妻,她一直恪守孝道,将安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一切何时改变的?安墨萧略一思考,恍然明白,这一切都是从安千荷回从破庙回来开始改变的。
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让整个安家变得阴气沉沉,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
他安墨萧虽然可以为了名利出卖朋友,一步一步向上爬,但也没到了要出卖大乾!做出贩卖勿醉仙之事!更何况,任何人都忘不了,十年前一个一个的灭门惨案。
如今,这勿醉仙在顾老夫人身上发现,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安氏一族必定逃不过牵连!
然而,顾氏和安氏一倒台吗,其中最能得益的是谁?对,是太子!大皇子被禁足,现在太子最大的劲敌就是二皇子!安千荷既然为太子党,必须出去二皇子的党羽。
她竟为了太子,连自己父亲都要牺牲!若真是如此,这个女儿必须除去!
正在此时,昏睡中的顾氏缓缓睁开了眼,虚弱得唤道:“老爷……”tqr1
安墨萧走到床边,静静得看着个陪了十几年的女人,他不爱她,从来没爱过。他爱的自始自终是欣儿,可欣儿自死都没有看他一眼。
“何事?”安墨萧冷声问她。
“老爷,妾身快死了。可妾身真的没有……咳咳,真的没有私藏勿醉仙,真的没有,没有害您的孩子。我动用银库里的钱也是为了我们的儿子……”
这番话不再疯癫,但听在安墨萧的耳里竟如千般重,说起来,真正有证据的,是只有顾氏动用安府库银这件事。可顾氏如此做,为的就是他们不争气的儿子!
这般一想,安墨萧眼底的厌恶之色迅速消失,转成了一片无奈,道:“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明年开春,二皇子就来迎娶千雪了,你要好好养自己的身子。”
顾氏的眼角落下眼泪,这般柔弱的模样和安千雪如出一辙,但当安墨萧转身离开之际,她眼底立刻泛起一道狠辣。
她还有一颗棋子可以用,就用这颗棋子杀了她!
翌日,安千荷打了哈欠起床,桌上如往常般摆着一碗青菜面。
看着这碗还冒着热气的面,安千荷偷偷勾起唇角,心里甜滋滋的,执起筷子便哗哗开动。
出了楼阁,此时正是朝阳出路,太阳光打在学院的紫竹林上,紫色的竹叶被点上斑斑驳驳的光电,煞是好看。
安千荷一抖学子服上的灰尘,拿着课本走向天班,苏晋枫早已就位,不过他旁边已坐了一个学子。
“安文承,本夫子将你的座位调开,从今日起,你就坐在呼延忆若旁边。希望你能遵守学院的院规,莫要再做出出格之事。”
开口的就是政论课的夫子,两月不见,他的胡子更长了。
“是,夫子。”安千荷弯腰行礼,拿着课本在呼延忆若旁边坐下,看了看开始唾沫横飞讲课的夫子,又偏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呼延忆若,突然觉得此刻睡觉是最美妙的事情。
于是,在夫子滔滔不绝的讲课声中,她的眼皮子开始打架,正要睡去,却被夫子惊雷般的声音惊醒,“你们在看什么东西?”
安千荷朝着夫子怒视的地方瞧去,原来是苏晋枫这个方向,只见苏晋枫倏然用手将桌上的白纸掩住。
这一动作惹得夫子更加怀疑,他重重得将手中书一摔,抢过苏晋枫手中的白纸一瞧,就是这一瞧,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两鼻孔直冒烟,瞪着眼道:“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你!你是想气死我吗!给我站到门外去!”
苏晋枫倒是很淡然,翻了个白眼,竟然抢过夫子手中的白纸,整整齐齐得叠好放到自己衣服内侧,道:“别脏了我的东西。”
这是一副画像,安千荷的画像,是他一笔一笔用心勾勒出来的。
老夫子的眸子燃起熊熊怒火:“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居然……居然做出这等龌龊事情!我要去禀告两位院首,将你们逐出书院!哼!”
言毕,便是怒甩衣袖出了门,这夫子刚踏出门口,整个天班炸开锅了,罗弈也忍不住问道:“二哥,你写了什么让夫子这么气恼?他为何说要逐出去两个?”
苏晋枫不理会,拿起课本就往外走,只留下依旧沸沸扬扬的学子。
不过学子们等了半个时辰,没有等来两个院首,却等来依旧怒气冲冲的老夫子。老夫子见苏晋枫出了门,也闭口不提方才之事,而是继续授课。
呼延忆若望着安千荷绝美的侧脸,突然笑着道:“安家大小姐,安千荷,真想不到你勾引男人的本事这么厉害,本公主何时要像你请教一番。”
安千荷眉心一皱,冷清的眸子微转,回道:“难道在公主眼里,女人就是依附男人的吗?”
真是笑话,她需要勾引男人吗?她要得到的是比男人更宽敞的前程!让顾氏一族彻底灭亡!继而将安文承带入朝堂!
不过,她竟然知道她是女子身,她不得不再次佩服顾氏,竟然想到借呼延忆若的手杀她。会是谁告诉呼延忆若她是女子的身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顾子阳。
听到这句话,呼延忆若浑身一颤,怒视的目光恨不得将安千荷的肉一刀一刀割下,通红着眼睛道:“你这个贱人,你夜夜在慕晚渔房里难道不是勾引他吗?我现在就清清楚楚告诉你,慕晚渔是我的!我早已是他的人,若是你敢和我抢他,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安千荷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轻声道:“公主,我提醒你一句,我师父绝对不会爱上不自爱的女人。”
呼延忆若登时怒火中烧,一手紧紧握住安千荷的手腕,尖利的指甲狠狠嵌入她娇嫩的肌肤,浑身颤抖得道:“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抖出去?”
安千荷看了一眼自己已流血的手腕,眉心一蹙,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重重向后一歪,冷眼瞧着她道:“你随时都可以将我的身份诏告天下,只要确保我师父不会恨你!”
呼延忆若的手腕被安千荷歪曲得越发的厉害,疼得她连声道:“快放开我!放开我!”
安千荷重重甩开她的手,冷声道:“既然为同窗,又同为女子,你不害我,我也不会害你。若你要再敢欺我,就算你父皇要苏慕隐诛我九族。我也会杀了你!”
被那样冷厉却清高的目光看着,呼延忆若冷不丁浑身打了个冷战,捂着疼痛的手腕,不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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