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道喜上又添喜,一梦初醒不自惊。
迷糊之中,司马焯睁开双眼,却瞧见眼前并不是什么天空,而是屋中的天花板,心中有些迷茫,自己该是在后院喝酒,怎地会在房中,但稍稍一想便觉头脑胀痛,定是昨晚喝酒受了风而闹的,想到此处便想起身,忽然觉得身旁还有一人,不觉大惊,转头看去,竟是一赤身裸体的女子与他同处一被窝之中,看她容貌清秀面庞圆润,竟是朦胧的那个侍女鱼儿,不由大惊失色,随即便猛地一颤,弹了起来。
这一举动不由也把鱼儿弄醒,鱼儿揉着惺忪睡眼看去,不觉也是极为惊恐,不由大声呼喊起来,司马焯听她叫喊心中更是慌乱,不由手足无措,便去捂她嘴巴,嘴中说道:“你先别喊,你先别喊啊。”
但鱼儿好似受到惊吓,竟不顾司马焯捂住她的嘴,而奋力挣扎,不多时,旁屋的燕子便听到这个屋中的喊声,急忙前来观瞧,这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一跳,眼见着同门的鱼儿竟与司马焯赤身在房中,不由尖叫一声,便急忙出了屋,司马焯眼见燕子跑出屋子,心中知晓事情不妙,这便急忙起身穿上衣服,而鱼儿此时已然不再叫喊,而是将身子藏于被中不住哭泣,不多时,便见那燕子将朦胧以及楼花间带入房中,随同前来的还有不少白帝城的师兄弟以及陪嫁的星垂门弟子,见此情形不由都愣在当场。
司马焯心中惶恐,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或者说是不记得昨晚到底发生何事,便倍感焦虑,不知所措,而朦胧见状,随即问道:“请问司马师兄,能否给我一个解释?”
“是啊,司马师兄。”楼花间随即说道,“你为何会在这星垂门弟子的房中?”
司马焯闻言不由无法回答,却听那被中哭泣声凄惨,朦胧便不等他回答,便来到床前,轻轻抚着鱼儿露出的脑袋,说道:“鱼儿别哭了,发生什么事,你先给我说说。”
只听得鱼儿见见转哭泣为抽泣,慢慢止住,便探出头来,对着朦胧说道:“昨夜见圣女入得洞房,我与燕子便也准备回房歇息,但因多喝了几杯酒水,便又出门如厕,回来之时,只见那喝得大醉的司马焯过来,因知道他是未来的城主,便行礼问好,而他却直接将我一把推入门中,我便想喊,却被他直接点了穴道呼喊不出,然后,然后就……”说到此处,便也哭泣起来。
此话一出,司马焯便是大惊,而更加惊讶的便是在场的众人,纷纷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只听得朦胧忽然转怒,转身对着司马焯说道:“司马师兄,这事你作何解释?”
“我……”司马焯当真对昨夜之事没有印象,便无从解释,而朦胧见他不答随即说道:“不说你是默认此事了?”
司马焯闻言便急忙开口要辩,只听楼花间说道:“司马师兄,你以为代城主,所言所行当为白帝城之标杆,如今却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你叫我们以后怎么面对星垂门?怎么面对江湖同道?”
一听这话,司马焯不由当真是无言以对,只有说道:“昨夜我喝得实在太多,真想不起究竟发生何事?如果我当真冒犯了这位姑娘,我定当做出补救便是。”
随即只听朦胧说道:“补救?怎么补救?我家鱼儿冰清玉洁,竟毁于你手,我这便去告诉父亲大人,让他定夺!”说罢便转身,离去,而楼花间也随即跟着朦胧离去,只留得鱼儿依然在哭泣,而燕子便上前安慰,司马焯便是愣在当场,面对无数投来的目光,更是无言辩解,无话可说。
不久只见得一名弟子进门对着司马焯说道:“师兄,师父要你去他练功房问话。”
司马焯闻言也无可奈何,只得跟着那个弟子去了,来到楼万重的练功房前,只见得门口站着楼花间以及朦胧,见司马焯来了,楼花间便说道:“父亲要单独问你话,你且记得他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不要触怒了他。”
司马焯闻言便是微微点头,瞥见朦胧的眼睛,却好似看到一股悲凉,但见他看来,便随即将头扭至一旁不予理会,司马焯也便轻声叹息,随即入了练功房。
关上门去,只见得房中昏暗,周边皆是刀剑木桩,四个角落更是各燃着一炉清香,而楼万重则端坐中间,默然不语,于是司马焯便走到楼万重身前,跪下说道:“师父。”
只听得楼万重语气低沉,似是身体不适,却不听他责备,而是幽幽问道:“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司马焯便说道:“弟子只记得昨晚于后院喝酒,剩余便当真不记得了。”
“也罢。”楼万重忽然话锋一转,随即说道,“你且上前。”
司马焯不明其意,但是也不敢违背师命,便跪着上前,刚来到楼万重身前,便觉楼万重将手按于自己头顶,不觉一股真气涌来,不及说话,便好似体内真气膨胀,好似无数热流奔腾,霎时觉得身上的酒气也散了,转而精神,而此时只见楼万重将手收回,司马焯便问道:“师父?”
楼万重说道:“你的为人为师一直坚信,但是此番你我恐怕都大难临头了。”
司马焯不明其意,忙问道:“什么大难?”
只听楼万重缓缓说道:“我自知星垂门圣母让圣女下嫁我儿,其实是为了将我白帝城吞并,所以决定尽早将城主之位转交你手以断了圣母的念头,但不想她们竟然如此决绝。”
司马焯闻言依然不解,便问道:“她们是做了什么?”
楼万重说道:“方才他们两个来告知我此事时,正巧这香炉的香烧尽,便由得他们帮我换了,但不想此后便觉得浑身无力动弹不得,说话也没了气力。”
“您是说花间师弟和朦胧他们?”司马焯闻言不由大惊。
楼万重继续说道:“这香定有古怪,而且我感觉内力在不断外泄,恐命也不久,此时他们让你单独进来,便是要将弑师之罪嫁祸与你。”
司马焯闻言大惊,却也开始觉得身子发虚,只听的楼万重说道:“你一进门便已中了他们的计,老夫生得此等不孝之死,竟连同他人害我,如今不可连累与你,所以待你进来我便将我毕生功力传授与你,为师虽然功力浅薄,但至少也能帮你顶一阵子香毒,你这便赶紧跑下山去,不然你今日也必死无疑。”
“我怎么能弃您不顾呢?”司马焯随即说道。
楼万重虽然说话越来越小声,但威严依旧,说道:“你怎不明白?圣母为人阴险,她要的若遇阻碍,便随即清除,如今她应知我有抽身之念,便随即妄图加害,我中毒已深,只能先保全了你,说到底也是我自己一念之差,害得你也受牵连。”
“师父莫要这么说,您于我如再生父亲一般。”司马焯落下泪来,哭着说道。
只听楼万重声音越发细弱,只觉他好似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跑!”随即便头一下垂,仙逝而去,司马焯见此情形,不由哀声打呼:“师父!”
而忽然此时,只听得门户大开,楼花间与朦胧推开房门,只见楼花间见此情形,随即高呼一声:“爹!”便却也没入房中,只是高声喊道,“司马焯!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生,你先做此龌蹉之事,为逃避我父亲的惩罚,居然如此决绝下手害他性命!”
此言喊罢,司马焯也是明白,果然这是早有安排,房中留有香毒,他们便不敢急切进门,而是引来众人观瞧,而此时城中弟子则纷纷围剿过来,只见楼花间拔出长剑,对着众人说道:“司马焯丧尽天良,弑杀恩施,我白帝城将与他势不两立。”
虽然众弟子不明情况,但是看此情形,不由也往那儿联想,不觉也有不少人随了楼花间拔出长剑,而有几个平日与司马焯关系较好的还是有些犹豫,便说道:“楼师兄,此事有些唐突,不如先查个清楚的要好。”
而楼花间便怒吼道:“查什么查?父亲刚才尚好,叫于司马焯进屋谈话片刻便骤然去了,这不是他下得毒手还能有谁?白帝城弟子们,随我一起,杀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此时楼花间也大致估摸毒香散得差不多了,便举剑冲入,并且也有几个弟子随他一同冲入,而刚要近得司马焯之身时,只觉司马焯浑身散发一股强烈内劲,将众人连人带剑便又震出门外。
楼花间不由大惊,心想司马焯的功力何时到达如此地步?而朦胧也是惊叹,他与司马焯交过手,深知其功力,不觉有些意外,而正当他们惊讶愣神之际,只见司马焯对着那坐逝的楼万重尸身便是一拜,心中无不明了,自己师父将功力给他,便是要他得以逃脱,随即便又起身,转身向着众人,楼花间心头不由一惊,心知如果不现在除掉他,将来也必成大患,随即高声喊道:“你奸辱星垂门人在先,弑师在后,天理不容,还想反抗,兄弟们,随我杀了这个畜生,清理门户!”此言一出,当真有不少弟子便冲了上去。
司马焯面对十余把来剑,眼神却盯着不远之处的朦胧,只见她也好似看着自己,眼中说不尽的情绪,似是喜悦,又更多是悲伤,好似还带有不少歉意,看到这种复杂的神情,司马焯便也凄惨一笑,此时剑已然来至身前,忽而便俯身躲过,随即将手一抬,抓住一个弟子的手腕,用力一扭,便夺过一把长剑,再向上一扫,只见那些人的长剑纷纷被他斩断,不等他们反应,便随即一跃出门,立于门口,剩下的所有弟子被此也是震慑,纷纷后退,拔出长剑,而也有弟子依然在好言相劝:“师兄,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要反抗,放下剑来,还有商量的余地啊。”
而司马焯却好似充耳不闻,眼望着自己这些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师兄弟们,心知自己放下剑便是死,而不放便是认罪,当是个弑师的叛逆之人,眼前这些师兄弟便是以后的敌人,如果没有机会洗刷冤屈,却也便天涯海角,都会被他们追杀,想到此处,不免心中悲愤,但是师父临终依然传功于他为的便是他能活命,如今两个选择,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还是就此打出去,背上这可能一世都不能洗刷的骂名,看似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便先只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了,随即便迈开步子,向外走去,而经过朦胧身侧,朦胧依然没有动,司马焯却不由得还是扭头看了一眼她,只见她却不敢与司马焯对视,只是低头不语,司马焯则愣愣一笑,互听背后回过神来的楼花间说道:“你们还等什么?赶紧把他拿下啊!”
众人闻言,便也就冲了上去,司马焯见自己这些师兄弟举剑上来,却也不想伤其性命,便剑锋一转,挑开无数来剑,却身法灵活,不断躲避间却向正门外靠近,而此时闻声而来的弟子却是越来越多,楼花间便打呼着众人,喊着司马焯的“罪行”,让众人一起上前,拦住他。
司马焯打斗半天,虽然刚得了师父三十余年的功力,但毕竟也稍稍被那毒香影响,体力流失颇快,并且他不愿意伤害这些师兄弟,便只顾抵挡逃脱,半天光景才打到中院,见又一波弟子举剑上前,躲过这些剑,随即翻身跳上前厅的房顶,踏着瓦片向正门跃去,而那些弟子见他上房,不由也追了上去,纷纷也跃上房顶,司马焯半斗半躲,只来到前院,一眼望去,几乎所有师兄弟甚至师叔伯都来到了此处,将他围在中间,他心知如若不稍稍下些狠手便很难逃出,随即将心一横,便举剑往前冲去,遇到来剑便不单单闪避格挡,更是找到空闲便出剑将砍向他们手臂腿部,出剑时却也倍加谨慎,决计不砍他们的经脉,只是砍伤他们的肌肉,让他们也无力再动,如此一来,受了伤的弟子便逐渐增加,而司马焯面前的敌人也随之减少,但是弟子有数百人之多,情况随着司马焯体力逐渐开始不支而不得好转,反而更加危险,众人见他已开始出手伤人,来剑便更是猛烈,逐渐,司马焯也受了几处伤,虽然只是伤及皮肤,但是依然留下不少血痕,血顺着后背前襟以及面颊留下,不由更觉体力不支。
打了半天,忽然也觉得眼前一花,双腿一软,竟跪倒在地,而见他好似有些吃不消了,众人便纷纷举剑,从四面八方围着他刺去,眼见来剑凶猛而且直取要害,司马焯心中却又泛起酸楚,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尽全力,随即运足真气,向地面拍出一掌,只觉得大地晃动,众人居然站立不稳,又觉得司马焯四周散发阵阵真气,将众人全数逼开,见此情形,司马焯不由分说,踏地而起,全力施展长风破浪的轻功,一跃出门,而刚一落地,却觉得体内真气流窜,当是自己刚受楼万重内力不久,他的内力还没与自身的完全融合,其实强行运功,不由得内息紊乱,便再动不能,而众人见他已跑出门外,却再无力行动,当真是已经耗尽,但被他之前那一掌所震慑,也不敢妄自上前,而是纷纷小心越出正门,靠近于他,只见众人纷纷围上,司马焯想要再度站起,却刚一动,便觉得周身疲软,伤口阵痛,便也动弹不得,只听得人群之后楼花间大声喊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大家一鼓作气,杀了这个背叛师门的畜生!”
此言说罢,便见不少弟子已然鼓足勇气,觉定要上前将他刺杀,见此情形,司马焯不由苦笑起来,心想:“师父,弟子终还是不能逃脱,看来我是要辜负您老对我的期望了,查兄啊查兄,我死后他们的目标定然是你,你可千万要小心啊,我没能及时来将此事告知,实在对不起了。”想到此处,便不由闭上了眼睛,等着受死。
而正在此时,忽闻身后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声音娇嫩悦耳,听在耳中,司马焯不由一震,这不是朦胧的声音还能是谁,只听她说道:“你辱我门人杀我父亲,我便要亲手取你性命!”听闻此言,本要上前的弟子也都为止一愣,只见身后一女子白衣飘飘飞身穿过众人,司马焯眼见来者正是朦胧,心中不由不禁悲楚:“你来送我上路也是不错,总是死在自己同门手中要好得许多。”
而见朦胧来到他跟前,便伸出左手一把掐住自己咽喉,将他拎起,并且说道:“今日,我便为我门人以及父亲报仇!”说罢便抬起右手一掌打向司马焯,竟将他打出数丈开外,直接撞上了边上马棚的柱子,马棚顿时坍塌,而司马焯却觉胸口非但不痛,气息尚且稳固了不少,好似还有了些许气力,不由大惊,想是朦胧竟在打他时输了一些真气给自己,虽然不明白她在此时为何要帮他,但是既然有了气力,便不再犹豫,而且身旁无数脱了绳索的马匹好似都受了惊,都在乱跑,便奋力跃上了一批棕色大马,一策马便径直跑下山去。
而忽见他居然骑马逃跑,楼花间不由赶出门外观瞧,大声喊道:“怎么能让他跑了!赶紧,赶紧追啊!”此言一出,便有不少弟子奔向马棚,安抚好受惊的马匹,便翻身上马,径直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