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寻的心里有两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一个被亲情所伤;另一个被友情所伤。
这是此生再也无法修补的创伤,空洞,阴冷,彻心彻肺的疼。
沉默很久,他都没说话,只觉喉咙干涩发痒,清了清嗓子,才缓缓地说:“云珠,我曾经被绑架过,差点被撕票。”
这样的事,他就如此无关痛痒地说出来,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
谷小满停下动作,抬眼盯着他,冰冷专注。
俩人在大雨中,无声对视。
东野寻迟迟不语。
“然后呢?”她哑声问。
东野寻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眼前浮现出从前的一幕幕。
昔日,他和解雪源几乎形影不离。
解雪源像亲哥哥一样照顾他,他待解雪源也像亲哥哥。
可能亲情缺失,让他越发渴望温情。遇到解雪源就像在海上挣扎良久,抓住的那根稻草,他没办法拒绝。
有一天,他们踢完球,满头大汗地躺在草坪,仰望着蓝天白云。
解雪源兴致来临,猛地坐起身,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发誓,这辈子小寻就是我亲弟弟,以后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他不受到伤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誓言掷地有声,字字铿锵。
东野寻感动而震撼。
兴许被他感染,也对着他很认真地说了句:“源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解雪源玩世不恭道:“我杀人,你帮着毁尸灭迹吗?”
“……”东野寻扭曲了脸,慎重声明:“前提不能违背法律和道义。”
解雪源揽住他的肩膀,一脸春风得意:“好兄弟!”
两秒后,他又特别不正经地来了句,“那你的小青梅呢?如果我喜欢,你也让给我么?”
“滚!”东野寻彻底阴了脸,转头就朝着他腹部一拳。
“嘶……下手真他么狠!”解雪源抱着肚子,狠狠地抽了口冷气,又喘息着抱怨:“哎!我怎么这么命苦呢,摊上你这么个弟弟。”
如果回想起那段旧时光,问他记忆最深刻的是什么?
东野寻觉得只剩满心讽刺,那些过往像一个个讽刺的记号,刻在他的心头上。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两个人一起背着书包,走出家门,准备去往学校。
突然窜出两个男人,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棒球帽的帽檐压的很低,带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歹徒已经从背后制住了他俩。
“别出声,出声一刀捅死你们!”说着手上的刀往他们脖子上压了压,东野寻疼得皱起眉,“你们俩谁是解东洋的儿子?”其中一个人压着嗓子问。
没等他们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又补充了句:“老实交代,这可是绑架,弄不好要撕票的。”
东野寻心口一滞,害怕,怕。
因为曾经受过伤害,他格外怕。
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吐出一个字:“我。”
与此同时,解雪源推了他一把,“他!”
他惊愕地回过头,看着解雪源,深深地不敢置信,被雷劈了也不过如此。
同样的,解雪源听到他说出口的那个字,眼底的情绪精彩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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