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手中紧握着这根木棍,看了一眼面目扭曲,双眼的目光狰狞凄厉,已经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女人,她冷笑一声,脚步一跨,手中冰冷的刀刃,猛的划出一道寒光,狠狠的砍向他。
手臂肌肉一隆,退后一步的绪方,用木棒进行格挡,顿时刀刃的锋芒接触木棍的表面。
被恶鬼附着的女人力量奇大无比,绪方虎口一颤,紧接着木棍的中间被砍出了一道深陷下去的痕迹,他将身体的重心位移,同时一脚踢向女人的身体。
被踹出去的女人还没有从向后的作用力中摆脱,绪方扔掉手中的木棍,利用身体产生的爆发力,一个垫步冲了过去,一只手抓住她握着刀刃的手腕,一只手凝成拳头,猛的砸在她半张脸孔上。
“砰!”女人的脸部肌肉抽搐着,不由自主的松懈了手腕的力量,那柄刀刃,“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只有凶狠的攻击,才能够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是教过他的教练曾经说过的话,也是绪方眼下去执行的事情。
绪方利用动作连贯,女人毫无还手之力的颓势,拽住她的头发,狠狠的一拳砸在她的肚子上,顿时惨叫一声,那些凝结的戾气开始涣散
他的拳头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攻击,而是夹杂着罡气的力量,通过不断的冲撞肉体来逼出隐藏在躯壳中的恶鬼。
绪方还是留了情,因为他担心伤害到被恶鬼附着的女人身体,只是一拳将她轰倒在墙角下,用冷淡的目光看着那戾气飘散,慢慢气力衰竭的恶鬼。
“我要杀了他!”女人满脸仇恨,苍白的脸孔微微抬起,那双眼睛里面完全是似火焰般燃烧的仇恨,她的鼻息是黑色的戾气,皮肤褶皱抽动,血管和青筋布满额头,让人无法直视。
绪方看了一眼牢笼里面瑟瑟发抖,似乎惊走三魂七魄的长发男,叱问恶鬼:“是他杀了你?”
“这个狗杂种。”女人咬着牙,面目扭曲,眼眸的杀意直接射了出来,地下世界一片冰冷。她紧握着自己的五指,指甲扎透了皮肉,鲜血渗透出来
“不,我不想这样!”牢笼里面的长发男状如癫狂,有些神志不清的用双手拉扯自己的头发,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似乎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绪方很会看人,他一眼就看透了长发男身处牢笼里面,那心里背负的罪孽压的自己无法喘息。
女人突然张牙舞爪,伴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戾气,朝着牢笼冲了过去,绪方连忙抵挡在她面前,冷冷的双眸凝望着对方,一字一顿的说道:“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我,否则无论是你,还是他,都找不到最终妥善的结局。”
一面是附身于他人的恶鬼,一面是躲在牢笼当中十分痛苦的长发男,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围绕着绪方从网页上查到的,有关几年前的凶杀案。
“我只有杀了他,才能够抵消我存在这个世界的怨气。”女人狰狞的面孔凑近绪方,她以为绪方会怕,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闪避。
距离越是接近,越能够捕捉到令人感受到恐怖的画面,可正是因为内心中萦绕着恐惧,才会给视觉上带来压迫感。
“可是他,是你的儿子。”绪方缓缓说道。
闻言,牢笼中惶恐不安的长发男子全身一震,而站在绪方对面的恶鬼脸庞抽搐,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无踪,周遭的一切处于静止的状态当中。
“儿子”恶鬼存在于女人的身体当中,他那双可怕的眼眸似乎像是被投入一粒石子的湖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生前的过往如同掺杂着喜怒哀乐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五年前,豪华的庭院住宅当中。
“什么?你要和我离婚?”坐在办公椅上,身穿和服的川谷家主人恼怒的睁大了眼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带着愤恨的目光看向面前洋洋得意的女人。
女人一身国际名牌,手腕上是价值不菲的手表,脖子上带着靓丽的珠宝,她笑着说道:“我已经找到了律师,如果说你答应让银次和我一起走,可以只要你的三分之一家产。”
“贱女人,你胡说什么?银次是我的儿子,好!你是想贪图我的家产是吧?我可以和你离婚,但是银次是我的儿子,绝对不可能和你这种贱女人一起走!”川谷家主人冷冷的看着一度是自己疼爱的老婆,如今却是抱有企图的贱女人。
女人顿时恼火的回答他:“离婚的事情已经是肯定的,但是银次是我的儿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川谷家主人瞪圆了眼睛,有些惊愕。
女人似乎在气头上:“你仔细想一想我的话,银次归我抚养长大,我只要你三分之一的家产,这就是我唯一能够妥协的。”
“你把话说清楚”川谷家主人目送这个女人摔门而去。
整个书房当中,就剩下人到中年的川谷家主人一个,他想了良久,给一家私家侦探社打去了电话。电话里面,他交代这名侦探,帮忙调查自己的妻子是否有外遇,还有他的儿子是否真的是自己的骨肉
翻开抽屉,身为一家之主的男人拿出了自己和儿子从小到大的合影,有接送他放学时候照的,有在游乐园时拍的,两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情同父子。
如今川谷家的企业面临经济危机,整个集团都在裁人来节省开支,长辈都已经去世,同辈的亲戚身居国外,如今这么大的住宅当中,却只有他一个人,在书房里面闭上眼睛,等待着侦探社的结果。
“银次,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了。”他依靠在座椅上,痛苦的呼吸着。
三天后,在侦探社的调查结果,会在下午的时候传达给川谷家的主人时。刚刚忙完手头工作的川谷听到他的书房被敲响,心烦意乱的喊了一声“进来。”。
发现进来的却是自己这几天里,一直在惦念的儿子。如今望着他,川谷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他的外表,柔柔弱弱,脸颊上长着一颗痣,似乎像他的母亲多一些
难道说,那个贱女人所说的事是真的!
“怎么了?”川谷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坐下来说话,而是保持着身为一家之长的威严。他的心里面乱极了,曾经他希望自己的全部都给予面前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现在却充满矛盾。
柔弱的儿子有些害怕他的父亲,低着头,像是犯了错误,带着几分愧疚:“父亲我这次没有考好,又落榜了。”
“混账!”川谷这些天一直积攒的怒火一下子点燃,不知道为什么,越看他越觉得烦躁不安。
他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儿子那抽颤的面庞:“你是猪么?连续三年,考了三年,还是落榜!我为你花了多少钱,就是让你成才。可是你现在却和猪一样,有什么分别?”
“求您别说了”儿子的眼角滴落一抹泪水,他求着父亲。
川谷家主见到懦弱的儿子,越发的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贱女人搞的鬼,这个臭小子根本不是自己的骨肉,是她和外面的男人生下来的杂种。
“你这个窝囊废,哭什么哭!你就是一头猪,一头只会吃着我给你的粮食,住着我施舍给你的房子,狗屁不如的贱种!”
似乎非常解气,男人对着儿子劈头盖脸的怒骂。
“你是我们家族的耻辱,不,你根本不是川谷家的孩子,是你母亲和外面的男人”
当儿子猛的抬起头,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的谩骂,艹起桌子上的烛台,歇斯底里的一声吼叫,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父亲的脑袋上。
鲜血迸溅,沾染到了两个人的面庞。
一刹那,世界天旋地转,失去理智的儿子,有些恐惧的站在原地,看着那被烛台袭击后,脑袋破开一道口子,地面流满了鲜血的画面。
“我杀了自己的父亲?”儿子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烛台掉落在地上,他痛苦的捂着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之所以连续考了三年落榜,是因为他用空余的时间在学习金融证券,他想要帮助自己的父亲挽回集团的损失,帮助他最敬爱的父亲恢复往昔川谷家族繁荣的时期,所以他和同学一起炒股,而荒废了学业。
父亲希望他考上东京大学,每一年他都会落榜,但是第一年父亲带着笑容安慰他,第二年父亲只是略微失望而已,劝他不要灰心丧气。
可是今天,他想要得到父亲的宽慰,然后告诉他我做到了,我利用炒股,赚到了很多的钱,我真正的天赋,是在金融方面!我并不是川谷家的寄生虫,而是一个能够为父亲分忧的儿子。
凝望着倒在血泊当中的父亲,他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个死去的人,可是他最亲爱的父亲,是他想要将全部的喜悦都要与他分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