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话?”
黄晃说着走到林语跟前蹲了下来。
“好吧,你黄老师我洗耳恭听。”
呃…林语一看四周都是放学的人潮,在这里说不太合适啊。
但,有些事,总要让他知道。不管后果多么严重。
“走,咱出去再说吧,这人太多了,不方便。”
黄晃一听,痞痞的笑了。到底是什么“不方便”的话题,还不能在校园里说?
“语儿,干嘛神神秘秘的?难道是什么‘十八禁’的悄悄话吗?”
林语一听,气的骂到:“该死的黄子,胡说八道什么呐?”
她作势要打,黄子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你这柔柔弱弱的小萝莉,又能把我怎么样了?
“哼!”林语说,扭头往前走,不去看黄子。
黄晃见萝莉好像真的生气了,赶紧凑过来。
“这孩子,好啦,是老师不对。乖…!”
黄晃正说着话,没想到脚脖子直接挨了林语一脚。
这一下很是突然,萝莉虽然力气很小,但是胜在出脚突然,黄晃毫无防备。他只觉得脚脖子上火辣辣的疼。
“哎呦…被暗算啦…”黄晃夸张的说。
林语一副得意的样子,“切…让你瞧不起我!”
阳光刺眼的午后,操场上灰土飞扬,空气干燥而沉闷。放学的人潮渐渐消失,顾小凯跟在林语和黄晃身后,保持着距离。
这小小年纪的林语,竟然和学校的教导主任如此熟络?熟络到一起散步、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地步?黄晃跑来跑去,嘻嘻哈哈,而林语更是笑语嫣然、眉飞色舞,仿佛遇到春天的小花,芬芳的绽放。
她很美,连一向在内心里吐槽林语的顾小凯也不得不承认,但是,他更加纳闷又好奇,这林语到底什么是个怎么样的人啊?和老师那样的人说话,而且还是学校的教导主任,难道不会有代沟吗?
他们怎么可以相处的那么融洽?
这个林语,她可不简单!
切…再不简单又能怎么样?
看两人这么熟络,顾小凯也不好打扰,只是远远的跟着。
“唉…小语,这学生谁啊?怎么老是跟着咱们?”黄晃早就看到远远跟着两人的那个高大的学生了,他奇怪的问。
“哦…他啊,是我爸请来专门保护我的,好像挺能打的吧。”
“哦…真的么?有我能打吗?”黄晃不以为然的说。
林语做呕吐状:“黄大主任,你也好意思和个学生比。”
黄晃一听,满脸的沮丧:“喂,我说,我有那么老吗?”
林语边走边乐,“大叔,别不承认啦!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别在装嫩了好么?”
黄晃将背垂下来:“咳咳,我老人家年事已高,才不会和你们年轻人一般见识…咳咳…”
黄子学老人家倒是惟妙惟肖,林语看他那模样,瞬间笑起来,她笑的眉眼弯弯的,像个小月牙,还露出两个小酒窝,可爱无比。
看着她前仰后合,好不开心的模样,黄晃也欣慰的笑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的出了校门,迎接完放学的人潮后,劳动街有些落寂和萧条,马路上各种垃圾随处可见。不过,林语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这条自己熟悉的街,这个自己熟悉的学校,身边,还有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唉…对了,郭海那家伙,还有没有再来找过你们的麻烦?”黄晃问。
“唉…别提了,后来派了一大帮马仔到我家的夜总会闹事呢!”
“哦!那么严重吗?那他们伤着你了吗?没事吧!”黄晃关心的问道。
“安啦,安啦,有我爸在,就算是什么危机,自然也会被化解啦!”
“哦!我看他其貌不扬,好像没什么了不起吧,原来这么厉害啊!”
林语笑道:“他啊,倒也算有两下子!”
黄晃想到那天在医院里的危险情形,不禁捏着把冷汗,当时若不是林然及时出现,后果会有多糟,很难讲。
“唉…只要你没事就好!”黄子说。
林语甩了甩头发,“没事的黄子,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身边呢么?咱不说这个啦!对了,中午还回去吗?”
“回不回都行啊,怎么,要请我吃饭?”
林语不屑的说道:“切…堂堂一个大主任,好意思叫我这个学生党请你!我是要你请我吃饭啊…”
黄晃做晕倒状,“林大小姐家财万贯,真要我这个小小的老师请么?”
林语白了他一眼,“哎呦黄子看你这抠门样!反正我不管,我就要你请我!”
林语扭头看了一眼远远跟在自己身后的顾小凯“对了,还有他!”
…
黄晃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顾小凯是高二的,还和潇潇一个班,这家伙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怪不得长得高大挺拔。
还是那家包子铺,老板老杨热情的招呼着三人,林语曾经让秦绯请自己和潇潇来这儿吃过一次,老杨竟然还记得,热情的端上了茶水。
而自己还是王刚的时候,更是无数次光顾过这里。
包子很快端上来,林语是毫不留情的大快朵颐,黄晃和顾小凯看着这样的林语都是哭笑不得。
出了包子铺,林语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意犹未尽的说:“哎呀,只吃了八成饱!”
身后的两人瞬间石化。
正午的阳光当头映照,走在两人前面的林语皱了皱眉头,“走,咱们去龙桥小区呆呆吧,我家在那有一套房子呢。是我和潇潇在学校上学时的临时住所。”
黄晃惊讶道:“哇,果然是有钱就是不一样啊。”
林语白了他一眼,说道“少废话,咱赶紧过去吧。”
去龙桥小区还有些路程,林语走了两步就喊着累,将钥匙给了顾小凯,告诉他那临时住所的门牌号码,让他快点进屋先把空调打开。
顾小凯也乐意,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心理也不愿和这校领导走的太近。毕竟身份相差悬殊,他在黄晃身边干什么都显得拘谨…
倒是林语和黄晃总是称兄道弟的那么熟络,让他更加惊讶不已。
看着顾小凯远去的背影,黄晃抿着嘴笑而不语。他只觉得美滋滋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欣喜。
“这孩子不错,”黄晃说,“干嘛把他支开。”
林语白了黄子一眼,“切…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然后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原来我们黄大主任还有这样的爱好啊?咋的,看上了?要不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哎呀,被你给打败了。拜托,你不知道我嘛?我可是直的啊!”黄晃说。
龙桥小区里有一片绿化区,这里有人工做成的假山、河流小桥,看上去倒也像那么回事儿,边上的绿地种满了鲜花,小桥中央是一处凉亭。由于是大中午,在加上天气闷热,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凉亭里。不被太阳当头映照,瞬间就凉爽了不少,黄晃坐下来,呼扇着降温。
林语坐在边上懒洋洋的拿出手帕,也不说话,直接递给了黄晃。
黄子会心一笑,拿起手帕先将林语额头上的汗泽擦干净了,才来擦自己的。
林语伸了个懒腰,“黄子,让我躺会儿。”
说着,她将脚放在台阶上,脑袋枕在了黄晃的腿上。黄晃温柔的看着林语,“这么躺着凉不凉?你刚出院,可别再着凉了啊!”
“大叔…你这啰嗦的水平比我爸还要高的多呐!”
“语儿…叔叔这不是关心你嘛?”
“没事啦,我都快…”林语本来想说,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可是转念一想,赶紧打住了。“我都快十三的人了,冷暖总是知道的。倒是你啊,怎么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我爸了?还语儿,语儿的!哼!”
说着林语一侧头,不去理黄晃。
“哦,原来你爸是这么叫你的啊!那你说,我叫你什么好?总不能这样…”黄晃说着板起了脸,做严肃状,然后压低了嗓子说道“林语同学…注意听讲!”
林语听着,哏哏的乐起来,那甜甜的笑,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动人。
黄晃用手指轻抚林语的小酒窝说:“看你乐的,小傻瓜!”
笑了半天,林语停下来,“嗯…随便你啦。”说着,她闭上了眼睛。
黄晃轻抚着林语的长发,也不再做声。
午后的小区,静谧,平和,亭子将耀眼的阳光完全挡在外边,林语静静的躺在黄子身边,仿佛这世界一切都和自己无关,整个宇宙只有自己和黄子两人。
多年以后,林语依然会回想起这个午后。
但是,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他!
这些天林语想了很多,很明显,自己变身成小女孩儿的事实永远无法再改变。黄子很好,林语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安心,快乐。她喜欢他故意耍帅的模样,喜欢他油嘴滑舌的腔调,喜欢他嘻嘻哈哈没正经的样子…
但,越是喜欢,就越有一种奇怪的心理作祟,林语总是忘了在黄子身边掩饰自己是王刚的细节,相处的越深入,暴露的就越多,她很害怕,终有一天,自己不得不承认那样的事实。
那样的后果,林语不敢去想象。她想过渐渐的疏远黄子,但自己总是莫名其妙的又接近他。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来个痛快的!
“黄子…”
“嗯…”
“想来想去,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必须要告诉你!”
“小傻瓜,有事说就是了。”
“其实…我就是王刚。”林语说。
黄晃震惊的看着林语,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不过,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听错。
他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神透出来异样的光芒,那是…迷茫,恐惧,那是绝望,疏远!
林语的心猛的一颤,突然发现自己“想了好久”的这个决定也许是错误的!虽然预料过黄子的反应,但那样冰冷的眼神依然让她绝望。
哼!我就知道!
林语很无奈。但是你要期待他怎么样?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不是超人,没有超能力。他一样要吃喝拉撒,他还很花心,喜欢到处撩拨妹子。
也许该一直瞒着他才是正确的吧!
林语突然有些怨恨自己,在自己和黄子越来越近的时候,为什么要告诉他这样的事?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想了很久”非要告诉他,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难道自己不是期盼着他无条件的…无条件的…
接受自己就是王刚这个事实的同时又对自己不离不弃?
如果换做是我我能做得到吗?
林语想着自己的心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而黄晃看着眼前的人,她说她就是自己曾经的好友——一个叫王刚的大老爷们?
这怎么可能,黄晃瞬间明白过来,这家伙又在消遣自己来的。他猛的抬手,当头就给了林语一个脑瓜崩。这一下淬不及防,力度不小,林语捂着脑袋嗷一嗓子坐了起来。
“你呀…我叫你不长记性!”黄晃坏笑着看着疼的眼冒金星的林语,“自己说过的话难道都忘了吗?以后可不许开这样的玩笑了!”
林语这下好了,脑袋嗡嗡直响。黄子这家伙还真是下手不留情啊!她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再看到黄子的坏笑,想想自己怎么做的蠢事,只觉得愧疚委屈难当,再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黄晃看着林语眼泪掉下来,一下子慌了神。
“丫头,别…别哭!”
黄晃没想到林语会哭起来,他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哄女孩儿他很有一套,但是哄萝莉可就不会了。
林语任由眼泪落下来,也不去擦,她斜眼瞅了一眼手忙脚乱的黄晃,一甩手,扭头就走。
黄晃一下子就急了,他赶紧跑过去一把拉住了林语的胳膊。
“小语…别哭了别哭啦!是我不对,好么?叔叔错了,好不好?”
林语猛一甩手,竟然没有甩掉。如果现在我是王刚,绝对一拳给你丫的直接撂倒。她走也走不了,只能扭过头不去看黄晃。
“放手!”林语不管不顾的突然嚎叫起来。
“你想怎么样?你不叫我提王刚,可是自己一次又一次提到他,现在你又说你就是他。你想要我怎么样?拜托…我已经很努力的不把你和他联系到一起了,你又这样。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满你的心意?”
黄晃的这一番话意外的让林语安静了下来,她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流个不停,小脸就像个大花猫一样。黄晃不忍的拿了手帕,细心的帮林语擦拭了干净。
然而,林语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她小嘴儿撅起来,也不知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晃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啊。自己堂堂一个教导主任和个女学生在这儿小区里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他举目四望,仿佛做了贼一样。毕竟大热天的,谁没事往外头溜达啊!这里很安静,除了两人,并没有别人。
“咱们以后,都别再提他了,好么?”黄晃低头对林语说道。
林语咬了咬嘴唇,将杂乱的头发捋顺,“黄子,你抓的我好疼,放开手好么?”
“呃…”黄晃这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林语的手臂,他赶紧放开手,说:“没事儿了吧?小语,还疼吗?”
“哼!”林语冷哼一声,“开个玩笑也不行吗?”
林语不知道自己到底搭错了哪根筋,非要和他说这些,这一下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眼泪也流下来,真是万万的不该。
所以现在她又谎称,这不过是个玩笑而已。只是希望他…希望他不要看穿了。
林语正要看黄晃的反应,谁知道他突然走到林语跟前,一弯腰就将她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