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人怕出名猪怕壮,终于有人看你不顺眼了。”小银道。他与古荒心意相通,如何不明白段義心中所想。
董洁儿为了接近古飞云,故而对古荒极好。这让古荒受宠若惊,继而暗恋上了她。那时的古荒,少不更事,十四岁的年纪,不过是初恋的美好。当他明白董洁儿是在骗他时,他不敢相信。他不想毁了美好的初恋,于是选择的继续相信。
自然而然的,他们定下了三年之约。然而后来的经历,让古荒脱胎换骨,也明白了许多不愿明白的事情。他对董洁儿有些死心,那是对初恋的痛。
而真正令他体会到爱一个的痛苦,是林志玲。那个魔教妖女,本该是自己的死敌,然而阴差阳错之下,他竟不可抑制的爱上了她。
后来的事实证明,林志玲为了破除心魔,乃是利用他的感情。虽然如此,他依旧玩不了林志玲,虽然只是埋在心底。
他深爱的女子,都骗了他。
心死了,他只想努力修炼,不想其他。这才是他抗拒与女子亲近的真正原因,并非高傲狂妄。
但旁人又如何能理解他的苦楚,特别是一众男弟子怒气勃发。如今有人出头,他们更是高声狂呼,为之加油。而女弟子也想看看古荒如何应对,因为谁也不想自己钟情的男人,其实是个绣花大枕头。
一时间,古荒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古荒从来不缺乏误解,甚至是诬陷。他心下一冷,根本不愿这些人解释,朝来人望去。来人大方脸,一脸大胡子,浓眉大眼,目露凶光,显然算不上什么美男子。不过身形高大,臂上肌肉虬扎,孔武有力。
不是美男,是**,或许如此形容更好。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当然也有人喜欢这样颇为“粗狂”的男子。
当然小银是毫无兴趣,道,“拜托,大哥你先去把胡子刮了,整理下仪容,再出来和我主人争风吃醋吧。”
便在此时,那人大步来到古荒跟前,喝道,“小子,臭屁的很!你当以为,至尊刀庄没别的男人了么?老子就不明白,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哪点比得上老子!”
嘘声四起,众人恶汗不已,暗道,“老兄你充其量算得上长得颇有味道,和人家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一众女子更是火了,娇嗔道,“这大块头真不害臊,是否就是杨俊炯师叔门下的大狗熊铁璀?哼,果然是他,长得难看,脸皮还真厚。”很快,铁璀的老底就被一众女弟子抖搂得干干净净,骂声一片。
“铁璀?铁锤!”小银愕然道,“以我之见,铁锤不像,倒像挨铁锤的。主人你瞧着家伙引起多大的愤怨,需得好好教训一番,才可重新做人啦。”
对于这种毫无自知之明的人,古荒向来是懒得理的,但对方实在要凑上来,他也不会客气。
耳听得娇声娇气的骂声,铁璀非但不怒,反而当做一种享受一般,哈哈大笑,“长得好看有屁用,男人就要拳头硬!”他忽指着古荒,公然挑战道,“小子,有本事出来和师兄比划比划。害怕了,认个怂,师兄便不计较。”
此言一出,更是骂成一片。这铁璀已入门一年多,已是淬体境九重天境巅峰修为。而古荒不过入门几个时辰,听说就是力气比常人大,修为不过是可怜巴巴的淬体境二重天境。老弟子挑战新弟子已是无耻,更何况欺负比自己修为低的人。
然而铁璀这老兄似乎脸皮极厚,满不在乎,反而脸上带着戏谑,瞧着古荒。似乎已经认定,古荒根本不敢接受挑战。
按常理来说,古荒可以不接受,旁人倒也不会笑话。毕竟双方差距太大,没有任何意义。
远处,张培达、杨俊炯、陈丹纯三人聚在一起,将这一切看得分外清楚。
张培达当下怒道,“杨俊炯,你的人也太不像话了吧!以大欺小,算什么!”
杨俊炯颇为尴尬,道,“大狗熊这小子愈来愈不像话了,大师兄你等着,我这就去教训他。”
不过他方才踏出两步,就被陈丹纯挡了下来,后者冷冷道“不许去!这小子对我们女子不屑一顾,极是不敬,让他吃些苦头也好。”她便如那高傲的凤凰,又岂能容得别人比她更高傲。
“陈丹纯,你太过分了吧!”张培达怒道,“你莫忘了,白日之事可是古荒帮了大忙!”
陈丹纯淡然道,“我自然明白,不用你教。这也是对他考验,他如若怕了,可以不接受,也不会有人笑话他。”
“你!”张培达语塞,他本不善于言辞,又如何说得过陈丹纯。
杨俊炯夹在中间,很不好做人,最后见陈丹纯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只好站在原地。
而场中,见古荒默然不语,铁璀很是不耐烦,“小子,到底敢不敢,给句痛快话!”无论古荒接受与否,他的目的都达到了,更何况古荒的修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便在此时,古荒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要自取其辱,我乐意奉陪!”
此言一出,只听得场中惊呼声四起,众人只觉听到了最不敢置信的一句话。一个淬体境二重天境的新入门弟子,竟然觉得比自己修为高了七个境界的师兄自取其辱。这样荒诞的事情,便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依旧不敢相信。
众人更不禁纷纷猜测,“他到底是有所依仗,还是太过狂妄?”隐隐,后者占了上风,毕竟有“前科之鉴”。
不管旁人怎么想,最气怒的当属铁璀。他在门中也颇有些威名,何时如此受人轻视过。当下怒极而笑,道,“好大的口气,老子倒要看看,谁自取其辱!”
脑海中,小银以一副怜悯的口气道,“大块头,见软柿子捏也是要运气的。我主人又臭又硬,小心废了手。嘿嘿,主人我是说你有坚毅又威猛。”
古荒不理小银,心下冷然。他虽修为大减,但十载刀法的底子还在,身法眼界亦不可小觑。区区淬体境九重天境的修为,他倒也不放在眼里。
这时,铁璀已经取下长刀,道,“你的刀呢?没有便老子替你借,免得人说老子长刀占了便宜。”他手中长刀乃是以深海千年寒铁铸造的铁胎刀,劲力极大,在门中也是有名的,寻常刀定然比不了。
“古师弟,我的枯木刀借你。”便听有人道。
然而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不知何时古荒手中已经到了一张银光闪闪的银刀。银刀一出,光华满目,璀璨夺目,一看便不知凡品。
众人皆是暗自惊诧,想不到古荒竟有如此良刀,而且还是稀少的骨刀。刀对于刀手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刀的强度越高,所需力道愈大,威力自然也更强。古荒的修为每增长一个境界,银刀的强度亦随之而增。
此时,没有千钧之力,根本不要想舞开银刀。而铁璀等人的刀,至多百钧强度,古荒又何须借刀。
见古荒手中银刀不凡,铁璀心下暗凛,目光定格在银刀上,口中却满不在乎,道,“你想要怎么办,划下道来吧。”
古荒淡然道,“你说。”
话音未落,众人又是一阵唏嘘。铁璀明显碍于身份想要让哈哈一步,却不想后者根本不领情。“难道他真的有把握战胜铁璀?”众人的心不禁有些期待,这个从入门开始便不同寻常的师弟,到底还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不过古荒此举更加激怒了铁璀,怒叱道,“看见四十丈外的那颗树了没有,咱们就以它为比试!”
说着猛地舞动铁胎刀,只听得一声尖啸,化为一道灰银色的刀芒。刀矢准确无误的斩中大树中段正中。顿时场中一片叫好声,四十丈外命中目标,在三代弟子中也算是不俗了。当然对于古荒,更是鲜有人看好了。
铁璀露出得意神色,示威性的盯着古荒,道,“就以刀矢为人靶,五刀决胜负!”
他本以为能从古荒脸上看到一丝慌张,却不想后者风轻云淡,只回了一句,“出刀吧。”心中的愤恨到了极点,他冷哼一声,抬起长刀,嗖的便是一刀。
砰!刀矢偏了半寸,并未命中靶心。他显然还不能做到刀无虚发,但亦是了得。铁璀当下更不由于,连连开刀,一口气斩出五刀。
一时间,大树被刀矢上蕴含的劲力震得剧烈摇晃,沙沙作响。待得大树静止,众人这才见五刀皆中,相差不过一寸,更有一刀直接穿过靶心。
不得不说,铁璀还是有些本事的,刀矢上的力道强劲,准确度也很高。如此骄人的成绩自然又引来一片喝彩声,支持者固然心花怒放,亦不乏有人替古荒暗自担忧。
但不论如何,古荒站在了起点线上。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凝神心法,六识大开。一时间,场中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洞察。刀术之要,需得内外相合。外得计算风速、距离,内需拿捏角度和力度。四十丈的距离,他并不放在心上。
但旁人却不这般认为,幸灾乐祸等看笑话有之,心急如焚更是不乏少数。
就在此时,但听得一阵刀风猛颤之声,眼前一道道寒光极速闪过,继而又归于平静。太快了,不及眨眼的刹那,众人根本来来不及反应,一切便已结束。
短暂的死寂之后,百余人炸开了锅。
“你刚才看清楚了么?他到底斩了没有?”
“我也没看清,好像……好像是五刀连珠,一口气斩出……”
“嘶!你们快看树干!”
一经人提醒,众人纷纷细看,这才见靶心出已经破开一枚圆洞,竟被射穿了!而且有一条长长的缝裂,仿佛要劈开一般。古荒的五枚刀矢无一枚能够在树上找到,如不是射偏了,便是……便是从洞中射出!显然,后者才是真正的答案!
顿时,倒吸冷气声不绝于耳,众人只觉心中如遭重击,惊骇欲死。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众人都明白,古荒五刀击中同一点,斩穿大树!他的刀不论是速度、力道、准确度,皆非铁璀可比。
突然哔哔嚓嚓声音传过来,在场的人目不转晴地注目那树,只见一条缝裂不断变大,最终擦的一声巨响,树断开两半截了。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盯着古荒,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