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花未开,向北雪弥漫,那年冬天也正下着雪,我从南国来,脚踩在满地的雪里发出吱吱的声响,我低着头看着这遍地的白花。除了沉默,我别无选择,心里总得腾出些地方来勇往直前,去承受那生命无法承受的。因为,卸下心防就是互相伤害的开始,唯有远方会跟你坦诚相待,因为远方是更远的他方,我所追求的未知。后来,它真的把我推至那更远的远方,回头是茫茫大海,无奈生活我又走进下一个春秋,又沉进下一个梦里,依旧人潮拥挤,而我早已离开了那座小城之鄙,抵达更加冷漠的城市,又恰逢下着雪,站在十字路口,四面来风,满眼热泪瞬间被冰封,无可奈何,任由雨打风吹去,南方这时也四面来风,可却艳阳高照,风中有你,我被人潮推着去,抬头是一片混沌,转身即是陌路,我开始想念那条河流,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两岸的花开不败,这位少年,花开不败。
河流的远方是大海,大海的远方还是大海,高山深处的彩云之间,依旧迷雾缭绕,远方下着雪,我走在深夜的山间,恰逢迷雾缭绕,突然忘了归途,不,是根本没有退路,被迷雾打湿的小路不胜颠簸,踉踉跄跄终于又走到了一个山头,一路杂草重生,一路新绿吐露,彷佛踩着一世繁华,彷佛路过了全世界,全世界从我身边路过,我与全世界背道而驰,前方吸引我的,是我的全世界,它在高台上静静旋转,等我梳妆洗漱,与那河流一起悄悄淌进这个世界,整装待发,流金欲滴,怔怔伫立。
试问,年轻的我们,是否似断桥边的垂柳,等到了十里春风,却一路被推上北去。北方人语云,南去无尽春,江南洒着烟雨,一路到湖边,春风何止十里,杨柳也奈何不了,我又何尝不留念这春风,如它般伴着烟雨一路抵达又一路离开,一路飞翔一路坠落,一路浮沉,一路承受。
莫晓娴看完了之后,只觉得这个姑娘心中有一个故事,甚至是她爱过一个人,而且很爱,又很痛苦,爱而不得,刚才还明朗灿烂的天空,现在竟然这么灰暗阴沉。
莫晓娴看完了之后,她发现日记本的后几页居然反反复复写着一个名字,赵炎。
陈晨进屋的时候看见莫晓娴正等着她,而她身边放着一个十分眼熟的笔记本,那是她的,从昨天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丢了的笔记本,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边,而且看样子,一个警察不应该因为一个笔记本就出现在这里吧,想来,对方应该是找她有事。
“请坐。”莫晓娴朝着她做了一个手势。
陈晨看她一眼,然后微笑道:“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情。”陈晨开门见山的说着,毕竟她没有时间跟她多废话,而且她也不希望看见警察。
“这个是自然的,首先我想只要知道赵炎是谁?其次你们的关系,当然了,还有火灾的那一天你刚好不在,我觉得你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请假自然是在家休息。”陈晨直接选择脱口而出。
莫晓娴笑了一下,说道:“的确,你的确应该这么说,但是据我所知,你所居住的房子是租来的,而且房租拖欠,像你这样的学历和专业,在这里生活或者工作简直是大材小用了,通过户籍调查表来看,你来到南溪村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的期间,你一直住在租来的房子里,而且你的出入路线也是十分简单,南溪村的旅店是你经常出入的地方,当然了这个不排除你喜欢南溪村,可是还有一点疑问就是,你根本就是冲着南溪村来的。”
“这都是你的猜想。”陈晨语气显然有些低,或许是心虚更多。
“这个是自然,不过介于你现在这么紧张,说出来的话也是漏洞百出,这篇文章你再看一遍吧。”莫晓娴将原本就是陈晨的日记本还给了她,然后不再说话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陈晨终于还是拿起了日记本,上面的文字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那是很多年前她写的一片文章。
夜深人静,时光倒叙。回忆如泉水涌现,冲刷着夜的寂静。
奇怪这夏雨,闷了一天,却也不肯坠落,夜静时分才姗姗来迟。一如久违了的心事,噼里啪啦,敲击着心底。时钟滴滴答答碾过夜的黑暗,一如你的出现驱走我青春的荒芜。好想对你说:在懵懂的年少,谢谢你成全了我小小偷偷的喜欢。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曾有个女孩,为了多看你一眼,在三楼走廊里拼命张望;曾有个女孩,为了制造一次邂逅,每个课间都跑到你的楼层上厕所;曾有个女孩,为了引起你的关注,故意和朋友跟在你背后聊些你喜欢的话题;曾有个女孩,为了与你相识,不顾一切的去寻你的手机号码;曾有个女孩,为了与你同路,在你值日时,下了晚自习还赖在教室不肯走,趴在三楼的窗台上听着你二楼的动静......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的你成为了谁幻想里的男主角;你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谁的日记里;你成为谁上课注意力不集中的“罪魁祸首”;你又在夜里潜入谁的梦里......分手的六月如期而至,高考结束变各奔东西。而你,也终定格成为我青春里最美丽的章节。
你注定是我的风景,也注定是我的陌路。我不过是你沿途的野花,你马不停蹄的经过我身边,而我却日日守望,夜夜思念。而这儿,终究不是你的归途。漫漫长路你又怎会知晓,你成为谁朝思暮想却已路过的风景,又是谁曾为你没日没夜的开着。你是我不可企及的梦想,而我,是你的无关痛痒。因为你我的青春不再苍白,不再单调,因为你不知道在思念的漩涡里时间是多么的渺小。谢谢你,我生命中的一抹风景。谢谢你,我生命中路过的风景。
这个是当时赵炎和她的过去,她记忆犹新,甚至现在她还无法忘记,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以往的情绪又一次扑面而来。
“赵炎是前一任南溪村度假村的副总,而汤总是现任,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吧。”
“他们根本不认识。”陈晨突然很慌张的说着。
莫晓娴没有理会她,而是自己说:“他们之间必然存在着矛盾,要不然你不会来,汤总也不会被你迷惑的团团转,我不妨再大胆的猜测吧。赵炎为了报复汤总,故意设计美人计,而让这个美人去勾引汤总,然后默不作声的诱发一场大火,让很多的记者和媒体都关注到南溪村可能涉及到洗脚行业,这个是主要的目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场大火居然烧死了那么多人,这其中更加涉及到了谋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美人也许察觉到了赵炎看上其中的哪位技师,出手解决掉了。”
陈晨十分慌张地看着她,道:“你……这都是你猜测的,你没有证据的。”
莫晓娴点头,道:“你很重视证据,所以你根本不会留下证据,相反的,你做了很严密的手续准备工作。”莫晓娴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放在她的面前,道:“但是,那个时候十分慌张,你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这个戒指会落在火灾现场吧,当然了,你也可以说这个戒指是之前丢的,出现在火灾现场根本不出为奇,可是调查到你家里要是发现了点蛛丝马迹,你恐怕再也难以说清楚了。”
陈晨一下就站了起来,她十分激动,吼着:“你瞎说,都是你乱说的。”
这个时候陆旭走了进来,他将手里面的布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莫晓娴道:“的确,有很大的收获。”
莫晓娴直接将布包打开了,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猜想你不根本不会把这些证据扔掉。”莫晓娴直接将布包里面的鞋子和衣服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道:“这些衣服上和鞋子上面的火灾现场的灰尘,恐怕不用多说,只要鉴定一下,结果就出来了,你现在还不说吗?沉默是你很愚蠢的做法。”
陈晨一下子就慌了,她直接瘫软在地,说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案子这么简单,我们根本不需要知道什么,但是你平时恐怕太过高调了,早有人对你不满意了。”
陈晨落网几乎是在同一天发生的,但是莫晓娴还是给她时间让她陈述,而且暗中操作的幕后黑手赵炎也落入法网,也许像是轮回一样,陈晨和赵炎同一时间被带入警局的,恐怕等着他们的就是法律的制裁,赵炎这个人通过陈晨对自己还有一点幻想,就直接让陈晨去做卧底,从而让汤总难做,莫晓娴十分好奇,这样的男人到底是如何让陈晨拼了性命也要帮的人,也难怪,这个世界上,只有人心是最难把控的。
案件结束了,莫晓娴和陆旭的假期才刚刚开始,但是这个案件结束后,需要配合当地对案件进行一个整理。
陆旭和莫晓娴就在档案室里面几乎带了一天,渐渐的,莫晓娴对档案室的其他案件产生的兴趣,陆旭看莫晓娴这样的神情,也更加好奇就走了过去,派出所有很多积案。所谓积案,就是没有条件侦破的案件。吴永发老汉的案子就是其中之一。
吴永发是个羊倌,靠养羊的收入维持生活。他每天早上把羊群赶到山上,太阳落山前再把羊群赶回来,日复一日,从来没出现过差错。这天傍晚,太阳已经落山了,吴永发还没回来,老伴很担心,就去山上找他。她先在山坡上看见了她家的羊群,后来在山背面的山下找到了吴永发。吴永发歪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尸检报告表明,吴永发是遭受外力重击致死。他的胸部有明显的瘀伤,显然是被拳头或者钝器重击过。是谁击的呢?问吴永发的老伴是不是有什么仇人或者有过结的人,吴永发的老伴想了想说没有,她说吴永发是个老实人,因为他们没有孩子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他们一直活得谨小慎微,从来不敢得罪任何人,那吴永发是被谁打死的呢?吴永发的老伴想不明白,我们也想不明白,调查中,我们还了解到,羊群里少了一只怀孕的母羊。我们找遍了整座山,也没有找到这只羊,连山底下废弃的陷阱里也没有。是不是被人偷走了呢?有人悄悄偷走了吴永发一只羊,被吴永发发现了,在追讨的过程中,吴永发被偷羊人击打致死。嗯,事情有可能是这样。那么,是谁偷走了吴永发的羊呢?我们暗访了村里所有住户,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也许这个偷羊人是外村人。这就难找了,因为吴永发的出事地点在山下的小路旁,小路不远处是一条公路,公路像一条巨龙一样,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如果偷羊人上了这条公路,那我们真的是无处可寻了。吴永发的案子于是成了积案。吴永发的老伴哭得很悲伤,我们很遗憾。我以为这份遗憾会成为永远,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转机。
邻县派出所因为破案快、破案技术高,被市里表彰,成为我们各县各乡镇派出所的楷模,于是我们都去那里观摩学习。那天下班前,我们刚要走,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打电话的人说他叫郝建国,他被人打了。放下电话,我们迅速赶到了郝建国出事的地方,看见郝建国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很疼痛的样子。在郝建国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们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郝建国是个三轮车司机,宋魁打他的车回家。郝建国在送宋魁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一袋大米。郝建国把大米搬到车上时,宋魁也没说什么。可是等他把宋魁送到家,收了车钱要走时,宋魁却叫住他说,等等,郝建国说,还有啥事?宋魁说,米还没搬下来呢!郝建国说,那是我捡的大米。宋魁说,你捡的也不是你的,你要不是因为送我,能捡到这袋大米吗?宋魁说着,理直气壮地把大米从车上搬了下来。郝建国去阻拦,宋魁一把推开他。郝建国不甘心,又去抢那袋大米。宋魁放下大米袋子,照着郝建国的胸口就打了一拳。就这一拳,就把郝建国打得摔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宋魁打完人,搬起大米回家了。郝建国又恨又气,掏出手机报了警。郝建国伤得不轻,胸口青紫了一大片。这片青紫很眼熟,我猛然想起吴永发老汉的胸口也有这样一片青紫,难道这两片青紫是一个人所为。
我们很快找到了宋魁。宋魁一副冤枉无辜的样子,说,那袋大米本来就该是我的!我们跟他说,现在不是大米的问题,是你把人打伤了的问题,打伤了人就是犯罪。宋魁这回才不说话了。我不太相信,宋魁一拳就把郝建国打得起不来了,于是问他:你真的只打了郝建国一拳?宋魁很无辜地说,我真的就打了他一拳,我都没使劲。
没使劲都能打成这样啊?你是不是练过武啊?
宋魁说,我整天在山上开石头,哪有时间练武啊?
我终于明白宋魁的拳头为什么会这么硬了,于是又问:吴永发老汉也是你打死的吧?
宋魁更冤枉地叫道:我从来没打死过人!吴永发是谁我都不知道!
他是个羊倌,整天在山上放羊。那天,他丢了一只羊……
我还没说完,宋魁就叫了起来,说,那羊不是他的,是我捡到的!那天羊掉到山下的陷阱里了,我从旁边经过,听见它叫,就把它救了上来。我抱着它刚要走,跑来个老头,非说羊是他的。羊怎么可能是他的呢?我不理他,他却追着我要羊。我见他太烦人,就打了他一拳。
你一拳就把他打死了。
不可能!宋魁又叫道。
是真的。
宋魁说,他也太不禁打了!
你不该打他,那羊确实是他的。
宋魁又叫了起来:不是他的!是我把羊从陷阱里救上来的,那羊是我的!
看着宋魁又固执又委屈的样子,我无语。我不得不承认,宋魁的思维逻辑很特别。
这一个小小的案件,通过写的文案写的十分精细。莫晓娴也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和陆旭进行讨论,陆旭自然对这样的话题很感兴趣,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就聊的十分热络起来,陆旭也说在警校的时候也遇见过很多大案要案甚至是悬案,可是结局都是出乎意料的匪夷所思,莫晓娴也听的十分认真,就这样不知不觉期间,时间越来越晚,直到陈佳瑶和廖文找到档案室的时候,两个人还在认真聊着案情。
陈佳瑶不愿意了,说道:“晓娴姐,你别忘记了,我们是来度假的,不是来破案的,已经很给局长面子了,这个案子侦破完了,该是我们放松度假的时间了吧。”
莫晓娴听着陈佳瑶这么说,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很晚了,她才恍然大悟道:“你看我,都把时间给忘了。”
“差不多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陈佳瑶哪里愿意等到他们收拾完再走,而是直接下手帮忙,廖文一看陈佳瑶动手了,哪里有闲坐着等的道理,也跟着一起收拾。
档案原本让莫晓娴给翻乱了,就一小会儿,被大家给收拾的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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