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江南前朝曾有高士骑白羊风靡一时。
可是如今士子都爱骑马,名种千金难求。
比如那曾经惊鸿一现的照夜白,就在二十年前惹得南赵春郡一郡之内无数富豪癫狂。最后被那时还是古稀的老皇帝收入宫内御马监。
但是那北越苏姓枭雄似乎是永恒的看赵家人不顺眼,三年前曾在一次集会上当着各国公卿粗豪说了句
南赵人也就配骑羊骑姑娘,马也是你们能碰的?
南赵文士骑马的那四平八稳坐看江山的温润稳态。的确就像是花轿上的大姑娘。
可是此刻
“踢踢踏踏踏踏提提踏踏。”
显然是颇为急迫的狂乱。或许是鞭子抽的狠了围观人还能听见马声嘶鸣
一时间也有些小嘈杂,怎么都不会是那还在郡边几个村子逛游,远打不进来的马匪,但是怎么都是个纵马冲撞的过错。
也不知是哪位居然就这么扫这位县令大人面子。
谁不知这位不好钱财,略好美色,但是把面子看的极重的。
一旁那身板结实的钱姓兵长对着周围官军使了个眼色。
那一队人就早已上前抽刀。动作真是整齐有素,显然这兵长大人虽然出身草莽,可是也不是个就凭姐姐枕边风混日子的废物。
刀横身前几尺,将那县令大人护住,这如临大敌的样子的确挺吓人的
可是那花头县令且淡定着,对近处的百姓示意微笑,表示无妨。
看着这三十几人一起抽刀的锋锐,也觉得颇为长脸,就是遗憾这次其它几个县令没过来见识一下。不然指不定是如何的长面子。
静静等着那二十几匹高头青花马过来时候。
却是极为规矩的在五十米外勒马而停。
虽然骑马之人臂力深浅不一,以至于停马后站的地方很有些稀稀落落的不整齐。
但是终究没有近前五十米之内的,皆是统一下马步行几步。然后对着那县令大人行礼。
二十几人皆是读书人装扮,彬彬有礼。却并不穷酸。
穿戴都是上好的布料,而且神态间也没有书生通常的不得志,反而沉稳大气。即便是对着那执掌一方政令的县令大人,也未必就有谄媚之处。
明眼人自然看得出这些人身份的不一般,作为几年前一次乡试的副考官之一。
这花头县令眯了眯眼确定前面几人是自己那一年中举的考生。
按照读书人的规矩,这也是一场师生情谊。
每逢年节也少不得谢礼之类的来往。
那么其它二十人的身份自然明明白白。
二十三个举人,拿到哪里都是个不小的排场了。
要知道自从南赵变法之后,本来执掌一方的主官不再是如同其它时候刑狱,赋税,军队,田科都是能有一手端的权利和影响。
而是各司其职的几近丧心病狂。
当初有个赋税方面的小官,因为私怨还是别的什么不知道,公然向郡里掌管税收,只比郡守低半品的大税司上了一道奏报。
然后那县令经过调查之后,差点没被罢官。
天下之大,官员精细繁复各司其职,相互制约而不冗赘者,南赵第一。
这多出来的各个小小官员,大多是由举人补上。
金榜题名的二甲三甲进士,都说不准哪天未曾会试得意的举人同窗会补到自己手下哪个低品级要紧处。
所以南赵近二十多年,远比别处更重同窗情谊。所以这县令大人也不那么太有架子的笑眯眯平易近人。
这些或是补了实缺或是等待腾云的,也是乐意和这位县令寒暄,几句话就热络非常。
可是本来打算进去的一群人,看到这县令大人顿在那里,竟也是没人想要迈进去了。
李青黄更是神色怪异,看着那前方一群读书人,就如同那药行前辈都若有若无的眼光扫向李青黄。那些前辈到底是多了几分心虚的。
至于其它各业富豪,都想着去套套关系走走近乎。
虽然以他们的势力和财富,和这些初入官场的小辈们的上官都是常来往,可是也没谁会嫌弃人脉圈子大。
毕竟若是李家那老人没那么清高倔骨头,走些高官关系。李家也最后不至于是个抄家下场。前车之鉴啊。
可是接下来这些人就看到几近惊骇的一幕。那二十三个读书人下马和县令见礼过后。就有第一个书生冲着这个方向有些急迫的喊了句
“怀图留步.....”
那第一个出声的自然是心急无比,其它的也是一脸逼人狼光的盯着那耸立大高楼门口的李青黄。一时间三步作两步的向这边走来。然后扯住李青黄的袖子。
仿佛慢了片刻,这人就会白日飞升,只有捉住才心安。然后片刻间这位布衣书生周围就围了一圈眼神炙热的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青郡青梅楼花魁出来游玩被一群纨绔富家子截住呢。
李青黄扫了一圈,然后抽回袖子,笑呵呵的对这群人说了句
“不好断袖,不好断袖。”
自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就看着那一群书生宛如白日见鬼。
若非此人是那个向来不苟言笑,脾气诡异的李怀图,这几位少不得要摸摸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吴袖柯和狗爷被一圈仿佛发情的书生隔开,那女子很是不喜的皱了眉,不是不诧异,然而终究不喜,所以远离几步,避开这些读书人。
至于那年轻时候就在蜀地三百城中辗转拼命的老头子,则是下意识的握住那随身多年的烟袋。
然后才发觉这不是那纤细锋利的“狗牙刀”这群也不过就是一群没多大力气的书生而已。然后嘿嘿一笑,往吴袖柯那边避了避。
小贩颇多,所以各种乌眉镇老号小吃都有。有大块大厚片切的卤肉,肥瘦四六开。浇上红辣的卤汁,简直烫的香气钻进人心去。
狗爷本来就没吃饱
嗅了嗅不远处的卤肉,不得不承认,挺馋的。
有意思的发现近处的女子,宛如不食人间烟火,却也对着那香喷喷的肉偷偷咽了口水。
恍惚记得当初这女娃子七岁进李家门,可是个能去后山下套子捉兔子,然后偷偷大口吃光吃爽,配着几两老东家藏好的烧酒。也是不醉。
依旧是搽干净嘴角后,依旧文雅淡然空灵样子的牛人。
可以说是狗爷当年看到过好几次这女娃几近吃货老饕餮的样子,才在不顺眼中多了那么一点顺眼。
不过自从老东家去了,这女子就宛如心结死结,几年来皆是素如尼姑持戒,活生生养出一身的静气死气不分的样子。
如今竟是馋肉了,狗爷未必没有多几分活气的小欣慰。
可是一贯是关系很僵,也不好就开口自来熟的说啥老头子带你吃肉去。实在是挺拉不下面皮的。
一时间也是踌躇要不要去吃些,毕竟这馋虫上来了。
可是如果吃了,要不要给这女娃带些?岂不是显得他这彪悍异常的大老爷们在讨好一个孙子辈分的丫头?
“那六十文二两的卤肉又热又肥,流油的很,汁里加了蜀地最正宗的红辣椒油,咬下去满口生香啊”
天地良心,这位虽然略显猥琐的老头只是饿了肚子,有些纠结的去碎碎念。
那一旁女子透明干净的淡色嘴唇明显咬紧了些,那一瞬风情,多少近处男子不忘一生。
更加天地良心,吴姑娘自认为绝对没馋肉的。
(这一段很有意思,至少我写的开心,请继续看,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