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非常完美——除了西莉亚那句莫名其妙的开场白。
30分钟的流程，以打倒古墓中的巨大骷髅结束。
这样的古墓在异世界并不少见，古墓中的怪物是西莉亚用低阶亡灵魔法卷轴召唤的。
怪物没有血条等显示，突出的就是一个真实、硬核。地下墓地的设计巧妙却不复杂。初始武器只有剑，随着探索途中获得了一把短弓和法杖。从这些地方来看，这似乎只是一个稍微有点特点的rpg游戏。
完成关卡流程实际只花了15分钟，剩下的时间测试员都在做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例如尽可能的伸展身体并且用非常快的速度做出动作，又例如低头摸“化身”的胸，并试图脱衣服。在这些行为都被看不见的能量阻止后，测试员又开始了撞墙、用手掐自己脖子等自残行为。
在进行这些行为时，可以看到ui显示血量有所下降，但是随后就被跟在身后的“神官”劝阻，并施加了绿色的魔法进行回复。
可以看出测试员多次想让怪物将自己击杀，最后被都“神官”用治愈术救了回来。或许他认为这就是新手教程的机制，最后放弃了尝试，完全投入战斗动作的测试并通过了关卡。
在测试员取下全覆式头显后，我从他脸上明显看了意犹未尽的兴奋。
他向董事汇报测试结果时，我听见了一句话——
“我看到了未来。”
接下来的讨论没持续太久，十分钟不过，我们就得到消息被请进了会议室。
进如会议室，我们听到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进度完成了多少？”
“框架已经有了，就差后期的内容填充。”
刚回答完这个问题，下个提问接踵而至。
“资料上说你们的设备是定制的，成本如何？”
“除了头显都只是简单的参数调整，不会增加成本。头显的改造是为了直播效果，正式销售普通的vr头显即可。”
“开发成本呢？”
“我们自行负责。”
“周期是否会拖太长？”
“最多三年。”我看向提问的董事，“就算是三年后我也能保证这是有史以来真实度最高的游戏。”
“我们要考察你的开发团队。”
“不行，我需要防止一切可能让他们被干扰的因素。”
我毫不委婉的拒绝让董事们的视线聚集过来。
“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人才，没有考察的必要。我不需要集团为开发花一分钱，我还会定期拿出开发成果向董事会报告。你们没有操心的必要。”
“常小雷。”坐在贺总右手方的中年出声说道，“有没有必要是我们决定的事情。”
我盯着他。
“是的，我是常小雷。今年27岁，不是年轻人。”
“哈。”中年男子笑了起来，眼角被挤出皱纹，“我想告诉你，把开发游戏和直播放在一起没有必要。”
“好吧，那我也来告诉你，你认为没有必要的原因是这款游戏太过惊艳，不想提前让外界知晓消息。”
“恰恰相反，我所认为的是你拿出的游戏除了还原真实的细节其他都乏善可陈，用作直播内容很容易让人失去新鲜感。”
“我们会适当控制直播频率，确保每次都能展示出让观众感兴趣的新东西。”
“只为了直播的收益不值得让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承担风险。”
“但是这就是一款为了直播而做的游戏。”
“那么我认为你的立意就有问题，你无法发掘这个项目的真正价值。”
“这个项目的价值就是用来直播。”
“是用来捧你那个干妹妹吧？”
“......”
我张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挺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不过真问出口也太傻了。
话说我刚才和这家伙吵起来了？
为什么？是因为本以为已经获得了无敌秘籍却突然跳出一个拦路boss，然后就收不住手了？还是说知道这已经是我们能展现的全部，在这里被否定就没有退路。
不管怎么样，现在确实已经收不住手了。这家伙最后的这个问题就像是一只苍蝇卡在喉咙，既恶心又难受。我现在只想快点把这恶心东西吐出来。
“是的，我做这些都是为了那个蠢妹妹。但是这又怎样？为了当好我的女主角，她不但做起了最讨厌的学习，还练起了唱歌，又在学艺术、学礼仪，好吃懒做的那家伙也开始锻炼身体了，连看不出丁点天赋的游戏也在认真学习。因为和我的约定，这家伙就这么上心，再看连我的工资都不肯发的你们，我那个妹妹难道不值得捧吗？”
我的声音似乎在这个不大的房间装着圈，一遍遍的在我脑中盘旋。
虽然这些董事们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不过——畅快多了。
“想想也是，我干嘛要低声下气的征求你们的同意？你们除了提供我场地还给了我什么？同样的事我自己也可以干。加美集团的号召力？算了吧，像我这样的硬汉和卖化妆品的聊不来。”
一不小心就把话说死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生气。
向着哑口无言盯着我的董事们耸了耸肩，我偏头看向灰大人。
“应该是这些家伙求我才对吧？求我在这场革命中给他们留个位置。”
灰大人无奈的笑了笑。
“那就这样吧。”我扬起手，走向会议室门口，“想通了给我打电话——不是，给我亲爱的小秘打电话。拜了个拜。”
听到身后灰大人跟上来的声音，我打开门，正好看到门外那位最初在电梯口迎接的中年女性。
“嗯，那就再说一遍。我是常小雷。”
对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女性，我耸了耸肩。
“下次希望你记住，记不住就拿笔写下来，这是能改变世界的男人的名字。”
*
“灰大人，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我现在只想给你一拳。”
“灰大人认为我做错了？”
“太容易被挑衅了。”灰大人从车座下拿出头盔敲在我头上，“没办法回答的问题绕开就行了，你是只会追着红布跑的公牛吗？”
“三角形的红布就有可能，差不多这么大的。”我拿手比了比。
“闭嘴，变态！”灰大人跨上摩托，“不是说让我带你去公司吗？快点上来。”
“嗯，”我跳上后座，“路上开慢点。”
“怎么？”
“我看哪一段的路灯最高，是时候吊死一两个资本家了。”
“你还是想一想怎么还钱吧。按照合同你的行为可以算成是违约，估计又要赔个几百万。”
“啊哈哈，资本家真的是在吃人啊......”
就这样，没有等待正式的会议结果，也没有告诉其他人。我坐着灰大人的摩托犹如逃兵般的离开了加美大厦。
虽说最后的结局不怎么光彩，但是我并不认为我有哪里做错。或许就像灰大人所说我就是追着红布横冲直撞的公牛，就算我掀翻了红布也对斗牛士没有丝毫影响，还会成为观众们的笑柄。但是这又怎样呢？
“灰大人，我觉得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怪你哦。”
“为什么？”
等待红绿灯时，我凑到离灰大人更近的距离。
“其实我不是不会妥协，打工的时候被老板骂我都不会还嘴的。不如说能接受我这红头发的老板我都挺珍惜。”
“哦？完全看不出来。”
“嗯，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深吸口气，我望向这个繁忙都市蔚蓝的天空。
“因为你们，我可能越来越不会和这个世界相处了。”
拥挤的马路上充斥着汽车引擎嗡鸣声。隔了一会儿，仿佛被阳光送来的暖风，前方飘来了灰大人轻轻的话语。
“我也不喜欢和这个世界相处，大概没有多少人喜欢。”灰大人的声音似乎隐藏着笑意，“不会相处就不会吧，去征服它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