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鬼两指夹着‘花’九的脉‘门’,他抬眼就看到逐月下马而来,苍白的脸‘色’,和他一样的玄‘色’衣衫,身有伤未愈,反而显得她整个人娇弱的楚楚可怜。
他松了‘花’九,嘴角扯出一丝的笑意,眼眸灼亮。
杨屾眼‘色’闪了一下,他一把拉过‘花’九,钳制着,就朝息子霄吼道,“送匹马过来!”
息子霄不为所动,凤静自然也是冷眼看着,‘花’九侧了一下头,讽刺地笑道,“杨屾,你以为你还能逃到哪去?丧家之犬而已,你若昨晚听了我那‘交’易,指不定今日就能回到京城。”
“闭嘴!”杨屾喝了声,“你打什么算盘我会不知道,我若答应了你,他日回到京城,你以这事动作一番,便能离间了我和大皇子的关系,失了大皇子的信任,那我杨屾便真的再难翻身。”
‘花’九敛了眼眸,杨屾还真说中了她的心思,她昨晚还就那么想的,若杨屾应了那‘交’易,即便今日顺利逃脱,日后她也定会以这事扳回一局,绝不给他半点生机。
“放了她,我让你走。”这当,息子霄开口说话了,他下马来,拿着鞭子一‘抽’马,就听的那马儿嘶扬了一声。
逐月很自觉,她深知,因着她和断刀鬼之间那所谓的关系,由她靠近再是合适不过,她遂上前牵着缰绳,引着马缓步过去。
断刀鬼眼神越来越亮,他甚至不等逐月到跟前,就主动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缰绳,轻唤了句,“月儿,可是要跟我一起回去?”
逐月咬着‘唇’不回答,她视线落在‘花’九身上,“让他放了我家夫人。”
断刀鬼顺着她视线也看了‘花’九一眼,似乎在想这事的可能‘性’,好一会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大皇子说了要她。”
逐月面‘色’瞬间难看,她剜了断刀鬼一眼,衣袖翻动,转身就走。
哪想,断刀鬼‘唇’边的笑意一下加深,他蓦地长伸手,就揽上逐月的脖颈,然后在众人都反应不及的瞬间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你以为,你过来了我会让你再回去么?”
逐月只挣扎了一下,在听到这话的当,便再也不动了,她低着头抓着脖颈的那手背,有股寂灭的悲伤从她身上弥漫而出,像是攀爬的藤蔓,连断刀鬼一起缠绕了进去。
杨屾顾不上那么多,他从断刀鬼手里抢过缰绳,想掳走‘花’九一起上马,但他根本就是文弱书生一个,常年为官出‘门’做轿的人,动作之间笨拙的很,自己上马都困难,何况还带着‘花’九,他还未上到马上,正在犹豫是否放弃‘花’九的一霎,斜刺里,就有一人影子冲了过来。
那人影狠狠得撞上‘花’九,末了一肘子击在了她的小肚子上,杨屾顺势松手,但那人力气极大,甚至还将杨屾在马上的半个身子给拉了下来,自己一下爬了上去。
逐月离的近,但她根本来不及,在背脊靠在断刀鬼‘胸’膛的刹那,从她衣袖中划过一柄匕首,那匕首迅疾无比地扎在断刀鬼肚腹上,她瞬间脱离他的桎梏,然后扑向了‘花’九。
然而,还是晚了步,在她手指触及‘花’九手臂的那刻,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手肘打在了‘花’九身上。
息子霄眼瞳一瞬睁大,电光火石间的动作在他眼里都成了最缓慢的定格,他只看到‘花’九痛呼了声,细长的眉皱紧,咬死了‘唇’,捂着肚子缓缓倒在地上,淡‘色’的杏仁眼眸却看着那匹狂奔而逃的马迸发出从未有过的仇恨眸光。
他无法动作,身边似乎是凤静和行云追了上去,但他恍若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连怎么到‘花’九面前的都不知道,只是抱着她,看着她身下缓缓浸染出猩红‘色’的血迹,一团一团,像是簇锦而开的盛世‘艳’‘色’,就和凤静那天差点死在他面前的猩红‘色’一模一样。
“是息泱,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杀了他……”‘花’九揪着息子霄的衣襟道,身上的疼痛比不过心口的仇恨,撞她的人是息泱,她看的清清楚楚,谁也没想到在这当他一个被废了的人还会不管不顾,甚至反叛了杨屾。
杨屾也是气极,他眼见息泱竟然背弃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花’九身上,搀起断刀鬼,就想逃。
流水一剑横指,拦了两人的去路,断刀鬼半点不在乎的将腰腹间的匕首‘抽’了出来,他看着逐月那张没表情的脸,甚至将那匕首凑到‘唇’边,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那动作极为‘色’情,就像是在轻‘吻’情人的身体一样。
逐月撇开眼,脸‘色’发青,断刀鬼却嘿嘿地笑了起来,他将目光移到流水身上,哑着声音道,“你留不住我……”
说着,他‘抽’出背上的断刀,气势如虹由上而下的那么挥动,趁流水换招格挡间,夹带起杨屾,抢了最近的一匹马就翻身而上,瞬间远去。
流水愤恨地一挥剑,那地上就出现一道深深的剑痕,他回头盯着逐月,“那是你的马!”
逐月依旧没表情,半晌她脸上才出现绝望又悲哀的神‘色’,“他不能死,我没法看着他死……”
承认了那马是她故意留给断刀鬼的。
流水竖瞳中有冰寒的颜‘色’,他嘴皮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就听见“嘭”的一声,却是凤静和行云将息泱给抓了回来。
‘花’九只觉肚子很痛,那是一种被生生剥离的苦痛,由那点蔓延至全身,她听见息子霄在不停喊着她,她知道孩子没了,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微弱生命的缓缓流逝,从她肚子里消失掉,有无比的哀恸之情不可遏止的像飓风一样从她‘胸’腔呼啸而过,留下满地千疮百孔的荒芜。
她从来清冷寡情,鲜少在乎任何人任何事,但凡她有心在意的,最后总归都没有好下场,诸如丫丫,诸如她才刚刚有的孩子,“子霄……子霄……我们的孩子……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息子霄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裹了‘花’九,不想她看见自己身上流出的血‘色’。
当息泱落到‘花’九面前的时候,她原本被痛的有些模糊的意识瞬间无比清醒,她挣扎着坐起身,抓着息子霄的手,看着息泱就道,“杀了他,凌迟!”
息子霄的手都被抓的生疼,但他只点了点头,一手半抱起‘花’九,从腰间‘抽’出软剑,带她一起缓缓走近息泱,带着居高临下的深沉怨恨。
息泱想后退,但他双‘腿’被行云生生打折,趴在地上根本动不了,“息七,侄媳,我是你们三伯,你们不能那么对我……”
‘花’九不言,只那双眸子里有深沉如墨的颜‘色’,滴落入水后扔不化去的黑暗,息子霄只抿着薄‘唇’,手腕一转,息泱的另一只耳朵,顷刻被削去。
他说,“擅自逃跑!”
息泱惨叫,痛的差点没晕死过去。
剑光一闪,有半截手臂碎成一坨一坨地飞了出去,“这是我孩儿的!”
息泱全身都开始‘抽’搐,但他却根本连晕‘迷’都做不到,息子霄每动一剑,行云就会上前,护住他心脉,再不济会刺‘激’他身上一些‘穴’位,让他清醒无比。
漫天飞溅的碎‘肉’和血,洒落的到处都是,息泱另一只手臂没了。
“这是九儿的!”
他手腕再一动,息泱大‘腿’断裂,“这是大哥的!”
“杀了我……让……我……死……”息泱脸上的神情扭曲的不像个人,他望着面‘色’不改的息子霄还有漠然的‘花’九,只恨不得顷刻就死去才安生。
然而,到这一步,他连死都成了奢求。
“哧”另一只‘腿’给没了,地上已经被血给染红了一大团,浓郁的血腥味到处弥漫,即便有风吹来,也化不开,“这是息家人的。”
这当的息泱就跟个人彘差不多,除了脑袋还在,就只剩个残破不堪的身子,他连惨叫的资格都失去,行云不知道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唯有那种痛感清晰无比。
凤静倚靠在马边,他看着息子霄一剑一剑将息泱削成碎‘肉’,没吭半句声,仿若息子霄这血淋淋的动作就和切菜是一个道理般,生于望族,比这残酷的刑罚他见的多了。
息泱是早该就杀了。
‘花’九身子开始发冷,她知道有东西从她身体里流了出来,她将头埋进息子霄的脖颈里,闻着另她心安的味道,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息子霄身上血腥的杀气很重,他眼看着息泱双目死灰地看着他,最后给了一剑,砍了他脑袋,至此他站立之地,满是鲜血残肢碎‘肉’,说是修罗场都不为过,而他一身血衣,软剑却滴血未沾,光亮干净的像是冰晶,他怀抱着的‘花’九,身上同样有血迹,两人宛若从来都生长在地狱之中,未见任何光明。
他在黑暗中行走,她亦是,唯有彼此,才是对方光亮的信仰。
“九儿,我带你回家,”他‘摸’了下‘花’九的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很多很多个,长的像你,长的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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