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歌亲自送墨玉离开了,看着额头的马车渐渐的消失,这才收回视线,转身进去了。
“感情还真是好呢。”一道凉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叶长歌皱了皱眉,才踏进一半门槛的脚收了回来,转过身看去,“世子爷?”
“你貌似不喜欢我?”齐越挑眉,也补考在清风明月楼的门柱子上了,抬脚往笑红尘走来。
“虽然从玉儿那处知道了,不过还是喜欢不起来。”叶长歌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看着齐越,“世子爷不觉得自己很讨人厌吗?玉儿不愿意和你有牵扯,你却总是和猫儿一样好奇的跟着她。”
齐越颦眉,“叶长歌,你什么身份,敢这样和小爷我说话。”
“世子爷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叶长歌嗤笑一声,没有理会齐越,转身进了笑红尘,玉儿说得对,这些上位者的眼里不会有平民的身影,更何况是他这样的商户。
齐越皱起眉头,他不在意叶长歌的话,但是不得不在意,到底,他和玉姑娘走得近,她是否会受了他的影响?齐越觉得不舒服,明明看不上那臭丫头的行事,可她却偏偏大大方方的让人高看一眼。
齐越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护卫,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和她身旁那些一样的衣裳,而他们现在正在用一种明显的态度警告自己——“不要靠近”。
齐越耸了耸肩,“无趣,回去,我要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去和祖父辞行。”
“少爷,这样不……”一直跟在齐越身旁的仆人苦着脸劝道,但是在看到齐越那一脸“不爽”的表情之后,默默的收回了那个没能吐出口的“妥”字。
……
墨玉出门的时候就瞧见了站在一旁的齐越,不过她没有过去和他聊天的意思,在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刹,就果断的收回了视线。
开玩笑,她师父笑着是被皇帝怀疑的对象,他齐越的爷爷也是被缓和更低怀疑的对象,啊哟是让皇帝知道他们两个小辈混在一起,他能脑补到什么东西,鬼知道!
果然当初决定和齐越保持距离的决定是正确的,这小子虽说合胃口,不过他的身份太危险,而她,从不做能够避免的事情。
只是,墨玉还没到芙蓉园,街上张贴出来的告示,就让街上堵了……
墨玉皱眉,沉声问道,“外面什么事?”
很快就有人将告示上的内容看清楚传回来了。今日早朝之后,皇帝就将杨世谦结果了。墨玉倒是有些吃惊,毕竟是一个丞相,还是一个果酒,就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杨世谦十日后被问斩,妻儿流放。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惩罚了,至少,可以说是连根拔起左相一党,至于那朝堂之下还会有多少人被清算,那就不是墨玉关心的事情了。
只不过,那个骄纵的小女孩居然要被流放了吗?墨玉摸了摸下巴,轻笑了一声,“其实,还是蛮可爱的小姑娘嘛……”
在马车外守着的墨衣卫缩了缩脖子,姑娘的这句话,听上去很渗人啊……
墨玉糊掉芙蓉园的时候,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她下车时,那人正好上车,只能看到绯袍的一角。那人月末也是瞧见她的,只不过看上哪个区并不想打招呼,马车就这人从芙蓉园门前离开了。
墨玉耸了耸肩,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瞧着身影,也不是什么年迈的官员。而师父,从来不会把公务带回家处理,更不会让客人独自一个人离去。这么说起来,很可能是她的那个未曾谋面的师兄了?
墨玉从没见过这个师兄,但是并不代表沈自初也会这么长时间不见他。毕竟是师父,还有墨玉使,总要教授自己的徒弟一些东西才对的。
墨玉收回了视线,师父不愿意她知道那就假装不知道就是了,时间还有很多,慢慢来,不着急。
墨玉回来的消息早就有人去通报了,沈自初也等在院子里了。
“师父,给你带了笑红尘的点心,上回的那碟看你挺喜欢,我让人改了改口味,你尝尝?”墨玉伸手从初春的手里接过了食盒,提着朝沈自初走去,“师父,玉儿回来了。”
沈自初转过头,对墨玉笑了笑,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食盒,“每次出门都回来带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多爱吃这些零嘴。”
虽然嘴上掀起,但是手上那个的动作却没有听,沈自初将食盒之中的点心拿了出来,眼睛微微一亮,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墨玉托着下巴看着沈自初吃点心,将他喜欢的那几碟记下了,转过身去煮茶了,“师父想喝什么茶?玉儿煮给你喝?”
“别忙活了,还有雪山银毫,你师兄送来的,尝尝?”沈自初伸手倒了一杯,递给了墨玉。
墨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抬头看了一眼沈自初,小心的问道:“师兄来过了?”
沈自初轻笑了一声,“嗯,来过了,方才出去的就是他,他脾气不好,没见着面吧?”
墨玉摸了摸鼻子,心想:您都知道了,还来取笑我。
“你也入门五年了,今晚别睡了……”沈自初放下筷子,转头看向墨玉。
墨玉心中一个咯噔,我入门五年,就不能睡觉了吗?
“今晚教你看星宿。”沈自初瞥了一眼墨玉震惊的表情,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学学你师兄,喜怒不形于色。”
墨玉腹诽:那是面瘫,还能真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除非他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对,孙悟空也会嘻嘻哈哈的,怎么可能没表情!
更何况……她没见过师兄啊,怎么学啊!!!
“小主意别打,今日开始,每晚同为师观察星宿,学一些东西不是坏事。”沈自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说道。
“师父,你以前和从没教过我看星星,今天怎么突然教我看这个了?”墨玉托着下巴看着沈自初,奇怪中的大奇怪,以前自学阵法的时候,也没见师父多上心,就放着自己去查书,怎么现在突然说要教自己了?
“摘星楼里的书不是叫你白看的,学了就要用起来。”沈自初叹了口气,“先前,你可有用过哪些阵法?”
墨玉的肌肉瞬间绷紧了,她慌忙低下头,掩住了眼中的惊讶,不可能的,她用的是蛊虫,师父不可能看出来她是在布阵的,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自初一瞧墨玉这个小样,就明白了,扯了扯嘴角,无奈地摇着头。
“知道你偷偷的布过阵法,也就捉点小兔子小蛇,连个小老虎都是自己跑出来让你捉的,藏那么好不知道给谁看……”沈自初无情的嘲笑了墨玉的“无能”。
墨玉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师父没发现。
“墨玉崛起了最,无力的趴在了桌上,“都说师父你是大才子,可我师母也没学,就把你的那个医术学了个皮毛,还有就是琴棋书画的皮毛,再往下就是煮茶了,还有那一嘴金贵的舌头,师父,我还是你徒弟不?怎么养的跟待嫁的女儿似的。”
沈自初听着墨玉的抱怨,不由怔楞了片刻,顺着墨玉的思路想下去,还真是如此。他无奈的笑了,“好好好,教你点不同的,免得总在人面前显摆点有的没的,像是活没见过世面的。”
墨玉轻笑一声,保住了沈自初的手臂,“就知道师父最好了,今晚开始学星宿,那白天呢?白天师父要教玉儿什么?可别说是习武!玉儿可知道师父的武功半点没对玉儿保留的啊!”
沈自初瞥了墨玉一眼,“也不知道当初在摘星楼上瞧了什么,约莫是把那些武功典籍都翻了个遍吧?你那个轻功是不错,可内功修为却是平平,若是没有为师精心教导,你如何脱颖?”
墨玉张口无言,“师父,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厚颜无耻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啊呀……师父饶命啊——”
赤阳卖弄无表情的站在院门口,转头往里面望了一眼,瞥见自家主子正不顾形象的在院子里到处追着自家徒弟打,却怎么也追不上的模样……啊,今天的太阳可真大啊,主子今日换下来的衣裳该湿透了吧?
初春也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只不过她没有赤阳那么大的胆子,转过身去偷看这对师徒俩打闹。自家姑娘也是胆子大,总是喜欢撩拨先生,老虎屁股上拔毛。先生也是,总喜欢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也小孩子脾气似的追赶姑娘,不依不饶的。
要说这对师徒俩,倒是搭的很。不过上午的那位大人,虽说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侧脸,但是那个脸,阴沉沉的,一瞧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听说是先生的大弟子,不过就那张生硬的脸,许是也太……
初春将脑中的不好想法都丢出去,她想那么多做什么。先生与姑娘在一块的时候,都是轻轻松松的,反倒是遇上这位大人,脸色也沉的很。姑娘回来之前,先生的那个脸色,是别想出去见人了,与那位大人活脱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赤阳虽说不招姑娘待见,但见到姑娘回来,也是松了口气。毕竟先生是宅子的主人,先生高兴了,大家才能开心。而姑娘就是先生的开心果,自然大家也都喜欢姑娘了,这是好事!
与沈自初一道吃了午饭,墨玉就识趣的退下了,留给沈自初一个人的空间去处理公事。
初春跟在墨玉的身后,慢悠悠的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初春,你上午在家,可见到我那师兄了?”墨玉没有回头,语气听上去也是淡淡的。
初春偏头想想,回道:“姑娘,大公子穿着官袍来的,红色的,不过初春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没瞧真切。大公子倒是不爱笑的人,许是穿着官袍吧。”
墨玉点了点头,是了,师父平日里也不爱说笑,加上一个墨玉使的身份,自然不会教出一个跳脱的继承者了。她就不一样了,就是当女儿养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发奇想要教自己看星宿,但也是不相干的东西,学着就是了。
“回去睡一觉,往后我都要补个午觉,晚上要随师父看星星。”墨玉打了个哈欠,好久没有熬夜了,从穿越至今,基本上就是到点了就睡觉的,毕竟第二天都是要早起的,而且还是个孩子,睡眠是很重要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熬夜了。
“姑娘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点心?初春去吩咐厨房准备?”初春倒是有些喜悦,先生已经做官了,反倒每天晚上抽出空来教姑娘学新东西,这是越来越喜欢姑娘了啊。
别是今日见过了大公子,不喜欢大公子了,更喜欢新收的小徒弟了……
墨玉没有想到一个“看星星”,能让初春联想到那么多,而她也下意识的忽略了,古人对于星宿,比现代人敏感的多。古代人封建,加之没有科学理论,对于鬼神之说是很崇敬的,而神秘的星宿,自然是很推崇的……
“不必那么麻烦,晚上凉,弄些热食便好……”说着,墨玉便顿了顿,她想起之前吃过的火锅,“弄个锅子吧,去找人多要一些新鲜的食材,让厨房将锅底调好,要鲜香些的,师父今日瞧着食欲不是太好。上回送来的果子倒是不错,也拿一盘过来,再加一壶酒,百花酿就够了,再备两个披风……”
初春听了墨玉的吩咐,马上下去准备了。
墨玉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与太阳对立的月亮,无声的叹了口气,要是师父知道,自己所处的是一个圆形的地球,而那些星星月亮只不过是远一点的球状物体,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个苦,学星宿什么的了?
她是真的对星宿不感兴趣,换成任何一个现代人,都不会对星宿感兴趣,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可是,该学的还是得学,你总不能告诉他,这天上的星星都是一个个反射太阳光的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