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接到任务的第十五天,目标,是安宁县的巡捕头谢锋。
独孤灭天坐在客栈内,借着昏暗的油灯细细审视着手中的羊皮卷,仔细思考自己计划的每一个最为细微的部分,以及可能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这些情况下,自己应该怎么应变。
羊皮卷上密密麻麻地记满了谢锋的全部资料,这十四天来,独孤灭天一直易容潜伏在谢锋身边,仔细地研究着谢锋的一举一动,不仅仅他的武学家数,性格如何,武功有什么弱点,独孤灭天甚至连他什么时候上厕所,什么时候吃饭等都已经了解得详详细细了。
此刻的他,已然制定好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暗杀计划。
从独孤灭天所得知的资料来看,这个谢锋是一条老狐狸,一条精打细算,从来都不肯吃半点亏的老狐狸。
一般这种老狐狸都很怕死,这条老狐狸也不例外,无论在什么时候,他的身边最少都有十个全身甲胄的卫兵在保卫着他的安全。
但是,再精明的人也会有松懈的时候,独孤灭天再次看了一下自己记下来的谢锋十四天的每一个行动,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计划没有丝毫差错,完美无缺,在独孤灭天的眼中,这个谢锋,他死定了,甚至可以说,他现在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可是,独孤灭天眼里没有丝毫杀戮的快感与刺激,有的只是深深的悲哀。
十五天前,他不仅仅不认识谢锋这个人,甚至连谢锋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过,现在,却要无情地将他的性命夺走。
独孤灭天也是人,他不想杀人,一点也不想,可是他不能不杀,金老大的话,就是命令,没有人敢违抗。
独孤灭天也是人,所以,他也不能。
第二天,清晨……
并不是所有人都名副其实,就像谢锋一样,他从来都知道把自己的锋芒收得很好。
因为他知道,一个人锋芒毕露的话,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从而遭受到各方面不满的打击,可是,现在,却有点例外。
因为,今天是他每天必行一次的巡查时间,就像常人每天都要吃饭一样,谢锋有一个每天起来都要巡查一下自己的地盘的习惯,用来收集信息,以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的发生。
早起的鸟儿有虫知,这句话就算不是真理,也必定是至理名言,最起码,谢锋是如此觉得。
他已经两次在早上发现某些江湖大盗未曾掩饰好的蛛丝马迹,就是这两次的功劳,已经足以让他得到了巡捕头这个肥差。
回过头,望了一下紧紧跟在他身后,满脸精干的三十六名手下,谢锋终究还是没能掩盖住他眼角的那一丝得意。
他知道后边三十六个人当中,最起码有三十名在心里诅咒着他的祖宗十八代,再老实敬业的人,如果每天早上早早就被头儿从温暖的被窝中拉出来去干活,而且还没有丁点功劳,没有一毫的薪水领的话,肯定都会有满腹怨言的。
但他们诅咒归诅咒,但对自己的命令却不敢有丝毫的违抗,能够让别人怨恨自己却依然要像灰孙子般巴结自己,谢锋觉得自己真的很有本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
自从他来到这个小城里后,小城里的治安立刻好了很多,不用说那些汪洋大盗,就连那些昼伏夜出的小毛贼与街上的小混混,都看不见几个了。
百姓们虽然不满这个巡捕头,因为他老是在清晨张扬跋扈地巡视大街,打扰了他们的熟睡,却也对这个巡捕头没有多大怨言。人家毕竟是在执行公务,而且,最起码,那些流氓无赖盗贼等都走光了。自己的平静生活也有了很大的保障,牺牲丁点睡眠,也是无可厚非。
蓦地,谢锋那极其痛快的心情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前边宽阔的大街旁边,竟然躺着一个浑身生着疮疤,全身流满了脓血的肮脏乞丐。
这里是安宁县,也就是他的地盘,从他上任的那一刻起,就把所有的乞丐流氓混混都赶到了其他县城,因为他绝不能容忍这些废物一般的人物在他眼底下晃来晃去。
至于邻县的治安与那些流氓乞丐的安生,那已经不是谢锋要考虑的范畴了。
这边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躺在大街上的乞丐,那不是摆明着在我谢锋的头上动土来了吗?
谢锋眼角都懒得看这种无能的废物一眼,走到那个乞丐身边便一记重脚踢过去:“臭乞丐,给我醒来,妈的,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快给我滚开这里!”
谢锋这几年来的一帆风顺,早已让他忘记了,他的师父叮嘱他的那从来不要轻视任何人的教诲,哪怕对方只是一个看起来很邋遢的乞丐。
但,能爬到巡捕头这个位置,谢锋靠的,并不只是那两次的功劳,还有他的老成熟练的刀法,灵活的大脑与敏锐的反应。
他的眼角,突然捕捉到一丝尖锐的光芒,那是刀或剑等锋锐器物在太阳光下的闪光。
谢锋眼角一阵抽搐,右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刀把,前几天在县太爷五十大寿,宴请城内所有知名人士,当时他在众人跟前表演的时候,他的刀甚至快到能够劈下在空中飞舞的苍蝇。
可是,生活并不是表演,那个乞丐也不是苍蝇。
谢锋的刀尚未拉出,那些满脸精干其实还是睡眼朦胧的捕快尚未反应过来。那个奄奄一息的乞丐,突然好像装上了弹簧似的,躺在地上的身子诡异地凭空弹了起来。乞丐在空中滴溜溜一个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后,一道辉煌到足以掩盖住所有光芒的剑光突然从那乞丐旋转着的身上旋出,不偏不倚,刚好横斩在谢锋的脖颈上。
“扑通”,谢锋的身躯犹如一根死木头般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头颅则被这凌厉到可以断金切玉的一击砍得向天疾飞,“噗”,腥臭的鲜血喷泉一样从谢锋的脖颈处喷涌而出,刺鼻浓厚的血腥味,洒满了干净的街道,让这个安宁静谧的清晨染上了一丝血红色的阴霾。
望着空中飞舞的顶头上司谢锋那睁得老大滚圆,突出了眼眶的眼睛,狰狞恐怖的脸色,以及漫天飞洒的鲜血,一股阴冷森寒的寒气从三十六个捕快的心头升起,大腿都已经哆嗦了起来。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城,有点眼光的汪洋大盗都不会光顾这里。这些捕快,看过最可怕的场面,也就是牢狱里被抽得鲜血淋漓的囚犯,曾几何时看过这样整个脑袋都飞起来,鲜血还喷洒出了一丈多远的血腥场面?
一个完全陷入了恐慌的捕快回过神来,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嚎,都被眼前的状况逼得有点疯了,但,还有一些比较清醒的捕快也被他这一声惨嚎惊醒过来,大声呵斥着他,调整着其他人员的情绪,有点哆嗦却坚定地围住了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冷冷地望了那些浑身都在打寒战的捕快一眼,乞丐嘴角那一抹邪邪的冷笑让有些捕快手抖得连刀都抽不出来,那个乞丐站定后双脚在地上一踏,“呼剌剌”,衣襟破空之声响起,在三十六个捕快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乞丐整个人旱地拔葱般飞起了三丈高,伸手接住了谢锋鲜血淋漓的头颅。
但,乞丐不过飞起了三丈而已,城墙都有五丈高,这个乞丐上升的劲头已然弱了,肯定是要再次落下来的,三十六个捕快互相盯了一眼,极有默契地拔出腰刀围成了一个圆圈,就等着那个乞丐掉下来的那一刻,让他来一个刀山火海似的万刀穿心。
力敌武功高强的可怕大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些捕快当然不会干,不过,趁你病要你命,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他们却早已是轻车熟路,对于这种近乎偷袭似的攻击,他们的眼光毒辣得远远比一个度量她的客人的腰包更为准确得多,要不然,以他们那下九流的武功,也不能在衙门这个危险的地方一直混到现在。
蓦地,乞丐身上再次闪出一道剑光,他左手拎着谢锋的血头颅,右手长剑在城墙上的石块缝隙间插入,在缝隙里头一借力,“呼呼”一阵衣襟破风之声响过,乞丐已然翻过了城墙了。
跃过城墙后,那个乞丐将谢锋那血淋淋的头颅放在了一个破布袋里后,对着郊外的清风拂柳,清淡舒心的景色发出了一声欢快的轻呼,乞丐的整个身子宛若一缕清风,飘飘渺渺地向前飘去,那速度快逾奔马,疾如流星,比刚才那蹩手蹩脚的动作快了何止十倍,瞬息间,乞丐已将身后的城墙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狂风卷起乞丐乱草似的头发,露出了独孤灭天那俊朗沉着的面孔,为了不让江湖中人注意到自己,独孤灭天特意打扮成一个肮脏的乞丐,行动间又极其谨慎的,连轻功都是蹩手蹩脚地好像一个三流高手一样,没有露出丝毫自己的真实武功。
独孤灭天有这个自信,哪怕是江湖中最为精明最擅长追捕的神捕傲苍风,也不可能从那些他特意留下困扰他们的蛛丝马迹上,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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