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的会客大厅内,已经换回本来面貌的风平乐坐在一张金丝楠木镂雕椅上,双手捧着一杯绿茶,正喝得津津有味。
在他的对面,五毒教教主燕宕山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并且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风平乐。对此,风平乐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甚至还贴心地调整了一下位置,让燕宕山能够轻易地把他从头看到脚。同时,风平乐还轻笑着开口说道:“燕教主,我都已经来了三天了,这三天你都对我不闻不问,今天却突然把我叫过来,该不会只是想请我喝杯茶这么简单吧?”
等到风平乐说完,燕宕山总算是收回了目光,淡然道:“要知道,倘若你猜错一步,现在的你已经是死人了。”
风平乐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可我现在还活着,这说明我的运气还算不错。”
“我倒是想听听看,你究竟是如何确定,我五毒教没有投靠到武林盟那边去的。”燕宕山意味深长地看了风平乐一眼,如是说道,“你假扮成离儿的模样,在江湖上闹出那么大动静,无非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罢了。”
“唔……这算是一方面原因吧。事实上不管五毒教最后有没有派人来接应我,我都是已经做好了对应准备的。”风平乐将茶杯放到一边,坐直了身子说道,“不过这一路上我都没有看到五毒教的人,其实就相当于收到你们的答复了。更何况,你们守门的那个弟子只是走了个形式,就把我放进来了,这个行为本身也能说明很多问题,所以说,这趟我来得不亏。”
燕宕山直直地看着风平乐,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肃然:“那么,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风平乐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喂!燕教主,咱们讲道理好不好?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儿子的师兄啊,平时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你怎么能怀疑到我身上来啊!”
燕宕山冷哼了一声:“你说谎。离儿他有洁癖,不可能跟别人穿一条裤子的。”
“……现在是计较这种小事情的时候吗!你这么一本正经地吐槽我,我会怀疑自己来这里的正确性的啊!”风平乐单手扶额,面色愁苦。
“总之,不管你到我五毒教来,究竟是所为何事,首先你必须要取得我的信任才行。”燕宕山认真地说道,“哪怕你是离儿在乘风派的师兄,我也不能保证你是不是存着别的心思。仙隐峰上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全部知道,但还是有所了解。在你们的乘风派里,显然有个内鬼存在,所以……万一你就是这个内鬼呢?”
风平乐不由得瞪大双眼:“喂喂喂,你居然真的在怀疑我吗?太过分了吧!我好歹当年也是天罡门的门主诶,而且我在乘风派里呆了那么久,已经算是个元老了吧?如果我是内鬼的话哪用得着耍这种小手段啊!”
“多说无益。如果想让我相信你,就先跟我过上几招吧。”
燕宕山说着便站起身来,话音落下之时,整个人已然欺身前行,朝着风平乐狠狠地拍出一掌。掌未至,其威却已然朝着风平乐当头袭来。
风平乐微微地叹了口气,闪身躲过燕宕山的这一掌,无奈地说道:“你说你这整的又是哪一出……难不成你以为是在写小说啊,非要打趴下了才能讲道理是不?”
“这未尝不是种办法。”燕宕山说道,手下攻势不减。
“得,算我怕了你了,我趴下行了吧?”
眼看着燕宕山又一次朝着他攻来,风平乐干脆也不躲闪了,直接光棍地往地上一躺,摆明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燕宕山的掌心犹自带着淡绿色的毒气,这是他们五毒教的独门功法,其名为噬心掌,若是一掌拍中,毒气便会在顷刻间顺着毛孔侵入对方体内,伴随着血液流动游遍全身,最后直逼心脏。
关于这一门掌法,风平乐自然是听说过的。眼看着燕宕山的掌心不断逼近,如果说心里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所以风平乐只能闭上眼睛,努力安慰自己:“没事的,我都已经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了,想必这位燕教主也不会真的为难我这么个小辈……”
啪——
这是肉掌拍在风平乐身上所发出的闷响。
风平乐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面无表情的燕宕山,以及那牢牢按在自己胸口处的粗糙肉掌。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风平乐一脸懵逼。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傻到不闪不避。”燕宕山老实地回答道。
风平乐闻言,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我哪知道你会真的一巴掌拍下来啊!分明我才刚刚二十出头,大好的年华啊,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交代在这儿了呢……爹!娘!孩儿不孝哇!”
好吧,这大兄弟真的哭了。
燕宕山看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哇的一声哭出来的青年,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老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刚刚已经把内力撤去了。”
“诶?”风平乐嚎啕大哭的势头为之一滞。
他赶紧运起内力,游走身周,反复确认之后发现,的确像燕宕山刚才说的那样,他的体内并没有任何毒气侵入。
这一发现,让风平乐沉默了许久。他默默地抬起衣袖,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委屈巴巴地看着燕宕山:“这下信我了没?”
燕宕山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风平乐赶紧起身:“喂!你就这么走了?把我玩了骗了这么远,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就想走?哪有你这么当教主的啊!”
燕宕山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来找你言明。”
说罢,他便径直离开了,任凭风平乐再怎么叫唤也没有停下。
风平乐看着燕宕山的背影消失在过道拐角,眼睛眨巴了几下,低声自语道:“这就算糊弄过去了?真是的,害我面子都丢尽了,这笔账迟早要在云离那小子身上算回来!”
他一脸不爽地起身,拂袖就要回客房,但转念一想之后,他却又止住了脚步,回身将桌子上那杯没喝完的阳顶春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这才施施然地回房去了。<>